“怎么你爸没来？这么多年你爸都没来过，是不是还记恨当年你外婆骂了他？”
搓麻将的声音，还有女人们的七嘴八舌，直把桑菊说得脸都绿了，她紧握着拳头，好想揍人。
外婆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慈祥地说：“别理她们说的，陪我去散步。”
就那样，拖着外婆的手，心情顿时变得轻松。
外婆指着公园的一棵大树说：“看见那棵大树了吗？你妈咪小的时候，就喜欢拿小刀子在树上划，每次我说她她都不听。一眨眼几十年就过去了，这棵树都长那么高了。”
“外婆，我妈咪小时候是怎样的？是不是很调皮？”
外婆笑了，“是啊，很调皮，像个男孩子，不过也很会体贴人，很合群，跟男孩女孩都玩得特好，特哥们。兄弟姐妹之中，她什么都是最优秀的，所以我特别疼她，你的舅舅阿姨们都说我偏心。”
凭着想象，桑菊在脑海里寻找母亲小时候的模样。
“你妈咪这一生是幸福的，因为她有你。”外婆望向桑菊，又说，“她爱了阿岩一辈子，现在我才知道，阿岩也是一样爱她。”
“是吗？”
“当然啦，不然他也不会等了他十年，一直没有另娶。这十年，他一个人过。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了……”
桑菊细细咀嚼着外婆的话，确实，以白岩的条件，不可能找不到女朋友，他却总是一个人。
“你就原谅他吧。你已经没有妈妈了，难道你还想自己再留一个遗憾吗？”
桑菊抿嘴想了想，点点头说：“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外婆就放心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再走走吧。”
外婆笑道：“外婆年纪大了，走几步都觉得累，当然希望家里热闹一点。你那些阿姨是多嘴了些，你不必理会他们的。”
“我知道。但是，外婆，你不担心我学坏吗？”
“当然不担心。你虽然是逆忤了一点，但本性并不坏，我相信你懂得分事非黑白，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桑菊感动得想哭，她是第一个这么懂她，这么信任她的人。
……
晚上九点四十分，桑菊一边讲电话，一边走向家门口，白岩果然又守在家门口。他说九点钟来的，那么，他在这里等了四十分钟？
桑菊就像没看见他，开门进屋去，还一直讲电话，而且是讲英语的。
白岩跟着她的脚步进屋去，把她弄乱的东西摆正，看见一张十年前在海边照的照片，照片上，他们一家三口都笑得好甜，好幸福，可是如今，这种幸福不会再有了。
正想着，突然身后一个声音冷冷地道：“我家不缺佣人。”
桑菊本来是不忍心看他为自己做这种琐碎的事，但说出口，却变了味。
“喝酒抽烟对你不好，我买了水果放在你的冰箱里，你记得吃。家里的空调太旧了，我帮你约人来换，星期六方不方便？”
“随便吧。”
“星期五是你妈的生日，你可以陪我吃一顿饭吗？”
“没空。”
“没关系，我会一直等你来。”
“随便你，反正我不会去。”
两人都固执己见，绝不肯让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