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笑得有些夸张，眼睛带点嘲弄。然后，他看到了她不满到极点的表情。
鱼蛋粉——如果她没记错，那是几块钱一碗的东西。以前小时候吃过，那是小市民吃的，上不了大场面。
她望着他，这个老是让她不知所措的男人，站在微风里，笑得犹豫一株清雅的蒲公英，散了一片。
“我没听错吧？你要吃什么？”
“跟我来。”然后，他拉着她的手，飞快地跑起来。
跟着他跑，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在风中恋爱了。
他跑在前面，不时回过头来催促：“快点啦，你咋这么慢。”
他看到她瞪圆眼睛，他放肆地笑了。似乎，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笑得这么毫无章法，笑得这么灿烂。
她豁然开心起来，任由他温柔地拉着她的手，他的灿烂是那么绚丽多彩，美得让人眩晕。
小时候看过格林童话，童话里的王子都是那样笑的，英俊而善良。
跑了一会，他在一个路边摊位停住。整个店就一把大的遮阳伞和一张四角桌，上面人工写着“鱼蛋粉二元”，是毛笔字，已经快脱落了。
摊后面是一排平房，妇女儿童们平静地淋浴在阳光下，好奇地看着他们——一身名牌来吃鱼蛋粉。
她感觉自己是疯了。
程磊磊却是很快乐，他清脆地叫唤老板娘，要两碗鱼蛋粉。
“磊磊，是你吗？”
老板娘是个大约五十多岁的妇女，飘着一脸亲切的小雀斑，笑容亲切慈祥。
“是啊，陈姨，我带朋友来吃你家的鱼蛋粉。”
老板娘一下子注意到夏桑菊，和程妈妈一样看人，一点都不知道含蓄，看得她几乎要脸红了。她满头汗，穿着一套白色连衣裙，踩着高跟鞋，手里抱着小披肩，高高地挺立在遮阳伞下，无措得手法不知怎么放。
“哦，坐啊。小姑娘。”她亲切地招呼，像山间的向日期葵一样咧着嘴笑。
她看到程磊磊随意地找了张小板凳坐下，她也拘谨地笑在他旁边。
老板娘盛了满满两大碗鱼蛋粉过来。
她有点不想吃，喝了点汤就放在那儿了。
程磊磊开始吃了，她一口一口地吃，吃得很香，一会儿就快见底了，然后嬉笑着说还要吃。
她不能想象他平时在家里吃饭的斯文优雅。他说脚累了，就把鞋子脱掉，光着他的脚踝，挽起西裤到大腿，那是种耀眼的美丽。
他就像深山里的水妖，不加一丝修饰地鬼魅着，毫不费力地让任何一个动作都尽显诱惑。
他见她在望他，吐了吐舌头，笑首说：“你老这么瞪我干嘛？我又不是什么怪物。”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没说话了。
他又开始吃他的鱼蛋粉，发现可爱的声音。
“陈姨，你们家的鱼蛋粉还是这么好吃啊。我还要一碗。”
“呵呵，好吃啊，那你可以经常来吃嘛。好多年没看见你了。对了，你妈还好吗？”
“嗯，还是老样子。”
然后，他又开始吃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