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章文鸣还在试图先同这胡总谄媚讨好地套近乎拉关系，但在发现碰壁受了冷屁股之后，终于羞恼之余将话题转回到了正题上。
而听到他这两句话的第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眼皮一跳，知道正戏来了。
等到了这位大通的胡总，章文鸣也终于开始借机发难。
果不其然。
胡总的眉头再次皱起：“什么意思？”
一边说着，他的目光也一边转向了旁边的周为：“小周？”
周为抬起头迎上那胡总的目光，很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胡总……”
但只是这样打了个招呼之后，剩下的话他却已经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而一旁的章文鸣这时候则是开始幸灾乐祸，也根本没打算给周为拖延的机会，嘴角勾起嘲讽戏谑的弧度：“怎么样啊咱们周大主管，嗯？这事儿是我来代劳，还是你自己亲自给咱们胡总解释解释？”
完全一副好整以暇猫戏老鼠般的模样。
周为深吸了一口气，咬牙：
“我来解释吧。”
仿佛是认命了一般，周为终于下定决心再次看向胡总：“胡总，有件事我必须和您做个检讨——”
然后，便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他平心静气下来将整件事的所有脉络情况、开头经过到结尾、全部一五一十分毫不落地对着胡总详细没有半点隐瞒地重新复述了一遍。
但也没有其他任何的辩解。
纯粹只是将整件事的事实经过以最为客观的方式陈述说出。
最后说完，周为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面前的胡总弯下腰深深一鞠躬，语气沉重：
“事情就是这样。”
“我没有什么可以为自己辩解的，的确这一切都是我个人的问题，非常抱歉！”
即便是到最后这时候，却还依旧是努力将过错独揽到自己一个人的身上。
一旁章文鸣的声音又一次相当刺耳聒噪地叫嚣般响起：
“胡总您听见了啊！”
“看看，这周为居然瞒着您干出这种事儿啊，看起来好像是影响不大，但这摆明了就根本没把您放在心上，是严重的态度问题！太不尊重咱们双方的合作关系了啊！”
不得不说这章文鸣在演戏方面真的有一手，分明就是在煽风点火，偏偏居然语调夸张得硬是造出了几分痛心疾首替合作投资方设身处地考虑的体贴周到感：
“胡总您说说，就这种人，简直是我们电协的耻辱啊，太危险了！今天虽然只是借着您的名义带几个人进来，谁知道明天是不是就要偷偷侵害到咱们整个大通的利益了？不能姑息啊！”
如果没人拦着，眼看这章文鸣还得继续这么滔滔不绝地长篇大论下去。
好在是这时候的胡总直接一个冷眼扫过来：
“行了，章主管。”
“我听见了，你就少说两句。”
依旧是相当不给面子不客气的打断。
那章文鸣被呛得一噎，也只好打着哈哈干笑着应是然后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嘴。
从周为开始陈述先前一切事情经过开始，一直到最后说完结束，这位大通的胡总便始终都只是眯眼沉默地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态度，脸上那不苟言笑的冷肃刻板表情都没有过任何变化。
但越是这样……
反而越是能够给旁边的人以无形的巨大压力。
就仿佛山雨欲来。
危险的风暴在酝酿凝聚。
旁边林枫和曾睿两人还在小声交流：
“看来没法好好收场了……”
“想点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我看这大叔真不是好说话的人……”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胡总的目光视线终于再一次地落在了周为的脸上，眉头慢慢地再次皱紧，缓缓开口：
“周主管，这样……可真的是让人很失望。”
一开口的话语基调，便让人心情止不住要往下再次一沉，即便是四周一些工作人员原本还试图抱有一点点的侥幸期待，也都因为这胡总开场的第一句话便瞬间被打消破灭。
都已经能猜得到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了。
的确也没有出乎预料，开头这一句话之后，胡总的语气继续转冷：
“我记得咱们见面的第一次我就和你说过，我老胡是个在公言公的人。”
“意思是，希望所有的事都能按照规矩好好地来。”
“我之前接受你的请求，愿意让大通和你们电协驻英分部合作，一方面当然是看重咱们两家之间的资源和渠道能够交流互通做到双赢，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看重你这个人本身。”
“你的做事方法和风格，对我老胡的胃口，是个踏实的人。”
“这才是咱们能达成合作的前提和基础。”
“但现在……”
“私自带人进馆，当然这种小事我老胡当然不在乎，按理说好像其实也没对咱们的合作利益有什么影响，可这事儿的问题出在本身。”
“出在你的这个想法念头、和这个决定上。”
胡总的语气愈发冷硬，而看着周为的目光中也更多出几分凛冽锐利之意：
“这次或许只是一个小小的苗头，但既然能有第一次，就难保未来咱们的合作当中会不会再出现第二次，而下一次是否还是这么轻巧无伤大雅的影响，却就没办法保证了。”
说到这里，看着周为愈发沉重垂落下去的脑袋，胡总的语气稍缓：
“当然，这几次和周主管你接触，还是很愉快的，只不过我老胡做生意小心谨慎惯了，也不愿意随便拉着我们大通一块儿冒险，所以……”
“前面咱们商量好确定下来的东西，还是继续做完。”
“但再往后的合作——”
“就先停一停吧。”
最后一句话。
直接是做出了宣判，已经不留半点余地。
周为听得身形微微晃了晃，脸色蓦然一片苍白，但依旧还是努力强行地振作起精神挤出笑容：
“是，我明白。”
“谢谢胡总您的谅解，我……很抱歉！”
沉重但依旧努力保持礼节地再次深深一鞠躬。
而看着面前的周为，胡总的脸上也露出几分惋惜神色：“也算是给你长个教训吧，来日方长……希望或许以后咱们还能有机会再合作——”
事情到这里似乎便算是结束。
对于一旁的章文鸣来说看到这一幕即便似乎已经和他没了关系，但却依旧还是止不住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看向那周为的目光中充满了恶毒的快意——
他得不到的东西，就算是破坏了也不会让对方得到。
而且现在这样一来……
这合作关系破裂的事情传到国内总部，姓周的这家伙的升职调动基本已经不可能了，那么或许他这个原本被挤下来的备选……就又有了机会啊。
章文鸣的心思开始止不住地活跃起来。
而也就在这时。
突然间一个声音响起：
“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