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哪俩黑脸大汉我听说过,好是县里有名的混子。真不知道老香头的闺女咋跟这样的人有了首尾?”
也有人说:“啥混子?听说话明明是个土匪,听说寨子就建在南山里头。”
“真的啊?这可了不得。”
“谁说不是呢,就不知卢家大少爷知道这些后会咋办?”
“是啊?还没定亲就戴了绿帽子。”
……
这些来吃定亲酒的,大多是跟老香家关系还不错的,要不然就是和大嘴媳妇相好的人家。总之,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就是这么爱嚼别人的舌头根儿。眼下终于轮到自己了,可谓是自作自受。
老香家的人听到这些话也是极为难受的,但他们还必须得忍住跟人理论,因为这事越搅会变得越黑。
最恨的是洛腊梅,她好好的定亲宴就这么毁了,心都在滴血,对香雪的恨又上了一层。等着吧,等我嫁进来,看我怎么整你死你这个惹事的贱妮子!
他们这些人沉得住气,可香雪沉不住气了,她知道这是李玉凝的手段,竟然能请动那样的人物来刁难她,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她是比不过的。
可辩解还是会的!于是疯一样地跑到院子里和那些长舌妇们争论。
“你们胡说啥?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俩人。这些人都是五里镇的李玉凝找来害我的。”
老驴婆子跟大嘴媳妇处得好,也被邀请来坐席,她到现在还恼先前帮香雪整香玉的那件事,说好的铜钱到现在也没看到。
她剔了剔大黄牙,很不怀好意道:“啥李玉凝,还五里镇呢。咱没看到,只看到两个土匪来又砸又骂的,要是不认识,人家会找上门来?”
“就是,就是!”早有好事者附和着。
香雪恨死了老驴婆子,尖叫道:“你个老驴婆子懂个啥!那李玉凝看上了卢大少爷,她是不怀好心!”
“哼,谁知道呢!”老驴婆子旁若无人地跟相熟的人说起话了,理也不理香雪。
“你……。”香雪气极了,头一次觉得这些人是如此可恨。
正在这时,洛腊梅笑着拉开香雪,同时安慰着众人。
“各位婶子大娘,今儿这事呀,我看就这样吧,发生了这事谁都不愿意呀。今儿还是我的大日子呢,那俩人怎会是土匪,土匪可不是拿些银钱就能买通的?这事呀,我看就别猜了。
依我看人家卢大少爷是不信这个的。婶子大娘们就等着再来喝咱老香家的喜酒吧!卢家跟咱家可不一样,那是镇上的有钱人,到时的酒席还不得办个几天的流水席呀。”
洛腊梅这话说得好听,又没怨任何人,同时又间接坑了香雪一把。流水席呀,到时卢家不办的话,看香雪的脸往哪儿搁。
此话一出,老驴婆子这才管住了她的嘴,“腊梅这话说得好,那咱们就等着了。”
这些长舌妇这才拉扯着走了,她们一走整个院子里就静了下来,女宾们基本上都走光了。而在内屋的男宾们还都在吃吃喝喝,他们不管这些,有吃有喝最重要,何况还有个嗜酒的香福林,那氛围火热着呢。
劝走了长舌妇们,洛腊梅直接回屋了。
香林书对洛腊梅这一举动很认可,竟然难得地微笑地点了点头。
洛腊梅是爱煞了香林书,也甜甜地报一微笑。
香雪却是又发起了脾气,用脚踢着地上的碎了的盘子泄气,倒是没听出洛腊梅话里的坑。
“哎呀!”绣花鞋被碎瓷划到了,血当时就出来了,吓得香雪哇哇大哭。
大李氏心疼极了,用力推开拉住她的大嘴媳妇,“我的雪儿呀,你这是咋了?快,快回屋。”
娘俩就这么相互搀扶着进了屋,直接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大李氏总算是没闹起来,只是冲着跟着自己的大房二房的媳妇们低声喝斥:“还不快收拾起来,你们这些没眼力劲的,这是想让全村人都知道咱们遭贼了!今儿可是林书定亲的大日子。”
小李氏赶紧地去捡碎瓷片,徐氏则是撇撇嘴,心道:“全村人谁不知道,今儿老香家丢大人了。”
她是个气性大的,自己不想动手又不能违背婆婆的命令,便指使起两个在一边看热闹的闺女,“傻站着干啥,还不快来收拾!”
香芽姐妹只好低着头上前收拾,如此一来小李氏也开始指挥上了,“那个,把碎片捡出来,打扫打扫喂鸡去!”
好好的一个定亲宴就这么搅合了,这出于所有人的意料。
洛香村的村头停着一辆大马车,两个黑脸大汉骑马飞奔至此,冲着马车里的人拱手道:“事儿已经办妥!”
“赶紧离开这里!”
“是!”
很快,马车内又传出声音,“车夫,去村南的谭家。”
车内的李玉凝不明白,问道:“姑姑,那个谭家可是昨日我去闹过的谭家?”
李氏笑道:“自然是那个谭家,眼看着就到晌午了,说不定还能讨口饭吃。”
李玉凝小嘴一撅,“姑姑说的这叫啥话?咱们又不是要饭的,至于嘛!”
“至于,很至于!”李氏脸上的笑容一敛,“你可知县太爷现如今就在谭家,还有那个姓秦的,到底是何方神圣,也得去探一探。”
“哼,不就是个长得人模狗样的富商吗?那样子我一看便知。”李玉凝整颗心都系在卢敬贤身上,外人她是看也懒得看。
李氏叹道:“你呀,这个样子可不成!你昨儿个因得罪了那个叫香玉的,县太爷才罚你的,说不定还连累了你姑丈。咱们现在就去找香玉,当着县太爷的面请她原谅,那县太爷还至于罚你吗?不过是小姑娘家家的误会罢了。
还有,富商怎么了?咱们家原来就是靠经商发家的,后来虽然买了不少田成了农户,这才让大哥考科举,大哥也争气,高中了。可为官之人哪个不是银子开道?若不是路家有银子,你爹能在京中站住脚?
何况你心系卢敬贤,咱家人就只有我支持你,只因你姑丈也是我自个儿选的。卢家你又不知道有多复杂,那可是真正的商户,虽说是半个皇商。你要是不懂经营,怎么能入了卢老夫人的眼?”
一番说教,李玉凝惭愧地低下头,搅着衣襟道:“姑姑,别说了,我,我懂了。”
很快,马车停在谭家的门口。这也是多亏了谭墨将出村的路修得又宽又好,少了绕村子进来的麻烦。
看到那不高却圈得如此大的围墙,李氏跟李玉凝惊呆了,“这,这是要建多大的房子呀。”
没有门房,大门一推就开,进去后二人更加呆了。
李玉凝嘲笑道:“他们这是怕自家地里种出来的东西被人偷吗?还用墙圈起来,再上把锁,哈哈,笑死人了!”
李氏却是摇头,“不,你看那种的是什么?”
院子里已经种好了薄荷和小秋菊,还有一些花生等物,就这薄荷跟秋菊让李氏看出了不同,她也是个会保养,爱保养的人,深知某些药草对皮肤好。
“走吧,既然主人家没关门,咱们也只能这么进去了。”李氏拉着李玉凝就往里走。
可是小灰冷不丁地从一边冲了出来,呜呜地叫,尾巴的毛好像有些炸开。
“哎呀!”二人吓得差点跌倒。
小灰看了看她们,不认识,但好像不是坏人,便朝着内门的仰头嚎叫了起来。
“嗷呜!”
狼嚎是什么样子的,大多数人没听到。小灰越长越大,嚎叫起来也算是像模像样了。
这一嚎,让院里的鸡鸭瞬间失声,只有放养在外院的枣红马还在撂蹄子,不时冲着小灰呲呲牙表示不服。
李玉凝大叫,“哎呀,姑姑,这,这是狗还是狼呀!”
“我,我也不知。”二人有意想走,可看到小灰堵住了大门,她们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呆在原地不动。
香玉正在捞饺子,下酒菜以及酱料早就上了桌,大家看着那些酱料直咽口水,就等着饺子了。
谭家这两天人多,吃货也多,可苦了做饭的香玉,好在阿福也是个会做饭的,二人合作倒也还能供得上他们吃。
听到小灰叫了,香玉纳闷,“有人来了?”刚好看到往外走的药一,忙道:“药一哥,小灰叫了,你去外面看看是不是有人来了?若是伤到无辜就不好了。”
心中叹息,小灰毕竟是狼呀,越大叫声越像狼了。可这会儿,赶小灰走,这家伙也不走了。
药一麻利地跑去外门,远远就看到小灰堵住了两个人,走近些再看竟然是李玉凝二人,惊道:“是你们?”
李氏这才长舒一口气,“这位小哥你果然在这里。这,这是狼呀还是狗?怪吓人的。”
“小灰,自个玩去吧。”药一说完,小灰便摇摇尾巴追着枣红马玩了,它跟药一可熟了。
“还真听话。”李玉凝喃喃道。
药一不耐烦道:“你们来干吗?难道又来找事?”
李氏整整衣衫笑道:“小哥说哪里话,我们是来找香玉姑娘的。昨儿个实在是玉凝不好,今儿特来陪个不是,还请小哥通传一二。”
药一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们两眼,心想,“陪不是,手里也不拿个礼,有这么陪不是的吗?”如此便没好气道:“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