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六月半的时候,天气已经逐渐热起来了,倒是沐如颜天生就较寒凉,所以不觉得有多炎热,但是作为刚出生半个月的宝宝,这种天气下可是很难照顾的。不可能在房间里放冰,也不可以给宝宝穿太多,所以太子府的奶娘也就怎么照顾世子展开了一番讨论。
但是由于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看法,所以很难决定下来。每次慕月看着她们因为这种事情争吵就很想上去说些什么,但是慕月也是大姑娘,什么也不懂,所以每次遇见这样的情况,她都默默地就装作没听见。
倒是司桐夫人,经常会和这些奶娘们讨论意见,怎么照顾好世子,太子妃的月子要坐多久,应该吃些什么调理身子。但实话说女人身上谁没个毛病,再加上她们家里也比较穷苦,否则也不可能抛下自己的孩子去带别人的孩子,所以对于怎么坐好月子她们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有时候啊,司桐夫人就会听见她们说,“要我说啊,这就是命不一样啊,我们月子没坐完也都跑出来了……哎,虽说会落下病根,但是为了养家糊口也没办法啊。”
司桐从小也是在宫里长大的,所以没有体验过民间疾苦,更不知道这些人的生活究竟是怎么样的。但是或许就跟奶娘说的一样吧,这就是命啊。沐如颜作为太子妃,自然可以好好养养身子的。还没有等司桐说什么呢,那奶娘就接着说道,“不过依我看啊,太子妃的身子也真是虚弱,若是不好好调理的话,一定会落下病根的。”
“那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呢?”司桐问道。
“哎,我们都是……都是经验之谈,肯定不如那些大夫的。”奶娘说道,不过她还是将她的一些经验之谈告诉了司桐,司桐听了之后都很好地记了下来。随后就找了守在太子府的御医询问情况。
宫中的御医大部分都是不会接生的,所以宫中还有一些专门负责接生的稳婆等人,这次沐如颜诞下世子的时候,就是景帝亲自派那些人过来的。但是对于调理身子,还是御医比较在行,所以景帝以及皇后都派了御医过来守着,生怕太子妃和世子有什么意外。
御医听了司桐夫人的话之后,沉思片刻,然后说道:“这些虽然都是民间的土方子,但是应该也是有用的。”御医想了想,“要不这样,我先去找人看看这方子究竟如何,再看看太子妃的身子是否适合,再做决定吧。”
司桐夫人说道:“那便麻烦了。”
御医有些拘谨,匆匆记下了方子就告退了。
司桐夫人于是进去看太子妃。沐如颜依然是躺在床上,但是脸色较几天前是好了些许,没有那么苍白了,这几日的药也能够吃下去了,司桐夫人听着世子“咿咿呀呀”的声音,不由有些出神,关上了门才叫了声,“太子妃。”
沐如颜这几天简直是没有任何隐私的,因为她很容易就发呆,即便是哄着宝宝的时候,马上就发呆了,很多时候慕月或奶娘进来了药叫她好几声她才能听见。倒不是沐如颜故意的,只是觉得这些日子思想很难集中,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来得等轩辕少庄主过来再问问情况才好。
“司桐姐姐过来了啊。”沐如颜笑着说道,然后继续逗着宝宝,宝宝似乎也认生,即便是那些喂他奶的奶娘,他也不肯多看她们,但是一看到沐如颜,总会发出些声音,还常常裂开嘴笑着。看来会是一个聪明的宝宝啊。
“嗯。”司桐夫人点头,走到了床边,看了看世子,说道,“世子真是可爱啊,长大之后必定像太子一样。”
“司桐姐姐说笑了,才这么小呢,看得出来什么?”沐如颜说道,然后小声对着懿轩说道,“宝宝,你看这是你司桐姨,叫姨,姨,知道吗?”
懿轩的手被裹在里面,但是听到自己母亲说话,还是挥了挥自己的手,笑了笑。
司桐夫人看了之后倒是好生羡慕。太子府至今没有人来看过太子妃,怕是上面就有吩咐过了,毕竟现在是世子和太子妃最大,即便是皇上皇后也不希望出了意外,最好的办法还是先阻止她们过来的好,难免有个意外啊。
沐如颜见司桐夫人站着也不说话,不由问道:“司桐姐姐今日过来有什么事吗?”
“是,是皇后娘娘说今日下午要过来看看世子。”司桐夫人说道,脸上的表情依旧很淡,看着沐如颜和世子。
沐如颜随口应了声,“好,好。”然后继续逗着世子,直到世子打了个哈欠,她才说道,“皇后是应该来看看了的,都这么久了。”
司桐夫人站在一边,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又有些犹豫,于是沐如颜说道,“司桐姐姐有事就直接说吧,何须多想?”
“是,太子妃。”司桐夫人动了动自己的嘴唇,发现竟然有些颤抖,她靠近沐如颜,轻声说道,“太子妃房间里的熏香有些不寻常的地方。”
“你懂这些?”沐如颜不解。
“略懂一些。”司桐夫人说道,“这熏香应当是那时陈御医说对太子妃的身子有些好处才放着的吧。”
沐如颜点头,不明白司桐夫人的意思。“陈御医是太子殿下的人,之前还随着殿下来过太子府的不是吗?”她对陈御医是有些印象的,以前自己安胎的药也好些是他开的。
司桐夫人闭了闭眼又睁开,最终还是说道:“陈御医一直以来是皇后的人。”看着沐如颜终于有些吃惊的表情,她接着说道,“太子殿下之所以能让他给您开安胎药,是知道他还没有想要伤及世子。”
“如今,他是要用这熏香做什么?”沐如颜动了动嘴唇,还是问道。
司桐夫人一脸挣扎的表情,终于还是说道:“大约是有些迷药的作用,但是长期吸食下去身体会逐渐憔悴,最后恐怕会……”
其实司桐夫人说的对,但是也有不对的地方,这熏香确实是有迷药的作用,但是最终结果却不只是让身体憔悴,而是会有更加可怕的后果。说的没错,皇后已经开始动手了,而且已经是有些丧心病狂地开始动手了。
沐如颜忽然紧紧搂住了世子,犹豫了片刻,便对司桐夫人说道:“这几日世子就交由你和几个信得过的奶娘照顾,我让慕月看着,这样可行?”
司桐夫人还是接过了世子,说道:“此事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的为好。”她抱着世子站在床前,但是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只是说道,“太子妃,你这一躺也是太久了。”
久吗?沐如颜不知道,自己的身子本就不好,再加上生产实在是伤着了,所以才一直都起不来。不过,确实也躺久了,此事让司桐夫人过来提醒,是不是自己确实中这个熏香实在是太久了,久到自己都懒洋洋的不想动了。
沐如颜看了司桐夫人一眼,司桐夫人抱着世子走了出去,出去的时候还唤着,“奶娘,奶娘……”
司桐夫人出去之后,沐如颜坐起身来,呆呆地看了那熏香很久,熏香一般是晚上点燃的,说是对身体好,而且有助于睡眠的,沐如颜前一段时间老是做噩梦,现在用了这熏香之后确实好了很多。所以她也没有起疑心。另一方面,恐怕是熏香用的久了,在刚用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之后就再也不能反应过来了。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然后轻唤,“慕月,慕月。”
慕月的听力较好,听见沐如颜在叫她,也不顾现在还在煎药,就叫身边的丫鬟好好看着,然后自己轻功回了未央殿。因为沐如颜不喜欢这药煎起来的味道,说是实在难闻,所以慕月才将煎药的位置选的偏远了一些,但是又能够让她赶回未央殿。
慕月推开房门,见沐如颜已经坐起身子来,忙过去说道,“太子妃呀,你身子还这么虚,可千万不要起来啊,多躺躺,药马上就煎好了。”
沐如颜扶住慕月伸过来的手,忽然笑了,慕月已经好久没有见过沐如颜笑了,还是这般……有些令人恐惧的笑容,慕月还来不及深思,就听见沐如颜说道,“看啦,我真的是躺的太久了。”
“太子妃,你说什么呢?”慕月不懂,还真是担忧死了,“你现在的身子实在是太虚了,若是不好好休息的话,恐怕会落下病根啊。”
“若是我不起来的话,怕是连病根都看不到了。”沐如颜说道,她看了慕月一眼,直视着慕月的眼睛,慕月被这眼神吓了一跳,但是猛然想到了什么,联想到沐如颜刚才所说的话,震惊地看着沐如颜,说道,“不是吧,太子妃……”
“扶我起身吧。”沐如颜没有回答慕月的问题,慕月是个明白人,想必现在已经明白了大部分的事情了,她就喜欢聪明人,和聪明人讲话没有什么负担。
慕月还是有些不情不愿的,但是想到另外一种可能,还是乖乖地扶起了沐如颜,还问道:“太子妃,你说这云夕姑娘和轩辕少庄主究竟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撑不下去了吗?”沐如颜问道。
“那倒不是,慕月只是担心太子妃的身子。”慕月伺候沐如颜将鞋子穿上,给沐如颜披了件衣服,然后扶着她到铜镜面前坐下,“以前太子妃落下了病根,郡王爷调理了很久都没有好。现在太子又不在府中,慕月只是怕太子妃……”
沐如颜拿着梳子轻轻地梳起这秀丽的长发,“若是怕的话,那还怎么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