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知道景国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沐如颜忽然换了一个话题,都要出嫁了,她总不可能一点也不了解自己未来的夫君吧。虽是联姻,虽她须活在仇恨里,她不想不明不白地嫁过去,她要报仇,她要好好照顾自己,把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世人皆道他是位温和明德的太子。”沐如歌略一思索,将那些耳闻的东西说给她听,“听说当年皇后还只是贵人,但知书达理,温文尔雅,极受景帝宠爱。在她怀了龙种以后恩宠更是无限,并允诺若是生了皇子,必定扶她入主中宫。”
“那太子必定是极受宠的吧。”沐如颜感慨道,心中却有那么一些憎恨,像倾国后宫,她的那些堂兄妹一样,荣华富贵,父母恩宠,也是她被毁的东西。
沐如歌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另外嘱咐道,“景国最锋芒毕露的并不是太子,而是瑞王。瑞王雄才大略,恐怕……”他皱着眉头说出这话,“不过我觉得这太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至少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知道的,哥哥。我从未期盼过良人,能够逃离这后宫,我已经觉得满意了。”沐如颜苦笑着说道,“只是此去景国,同哥哥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沐如歌听出妹妹语气里的无奈,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了,“很快的,很快的。”他重复了一遍,像是许诺,又像是誓言。
圣旨颁布那日以后,沐如颜的宫殿增派了许多守卫,以及隐藏在暗处的大内高手,虽然他们都隐藏了气息,但沐如颜还是感受到了。许是皇帝怕她逃走,会毁了景倾两国的交好。可是,她又有何处可逃呢?她终究只是一颗棋子。
夜深了,慕月服侍沐如颜入寝之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沐如颜在烛火灭了以后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有人……她分明感受到了那气息。她还是假意地闭上了眼睛,外边有大内高手守着,若是有人能进来,那定是那个人……沐如颜不敢动。
那人走到沐如颜床边,月光倾斜在他的侧脸。他看着床上的少女,那张脸,越发像当年的晨王妃采薇,明艳动人。不过,他却是看着就来气,手里捏着药丸就往沐如颜嘴里塞。
少女被这突发的情况吓醒了,想要大声呼叫,但那人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把药吞下去,直到那药顺着咽喉滑了下去。沐如颜瞪大了眼睛,看着同她心里想的一样的不速之客,不知该如何反应是好。
那人见药丸已经下肚,便松开手,冷哼一声,“长平莫不是不认识朕?连行礼都不会了不成?”
月光照射进屋子里,那人的棱角特别分明,不就是那倾国的天子,沐如颜的皇伯父不成?看着皇帝不悦的脸色,沐如颜翻身下床,明知道那人喂得是毒药,还做得如此假意,她心中便升起了一股杀意,不过也是转瞬即消,笑话,若是真做出了此等行为,恐怕在她下手之前就会被五马分尸了。
沐如颜不想那么惺惺作态,也是草草行了个礼,“夜已深,不知皇上深夜前来是为何事?”明明不是那么好的关系,那人在收养他们的时候,就只是把他们仍在后宫,也不管不顾,平时连个照顾他们的人也不给。倒真是狠心。不过,若是不狠心,又怎么坐的上这个位置?他们除了身上流着一样的血液,他们的关系还不如陌生人。
倾帝眼底是神秘莫测的深沉,他说:“今夜前来,朕只是告诉长平,究竟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的嘴角扬起的是嘲讽的弧度,看着这个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孩子,“两个月,朕要那景国的有力情报,自然,也会给你那毒药的缓解药。一年以内,朕要那景国灭亡。”皇帝野心勃勃地说道,他瞥了一眼沐如颜,“刚才的药丸是最新研制的绝情丹,两月毒发一次,会受虫蚁噬咬之苦。若是你乖乖听话,朕定会及时送去解药。不过……若是你动情,便会疼痛难忍,最后难逃一死。”
沐如颜脸色变了又变,听完话之后,竟是低下了头,恭顺地说道,“是,皇上,长平定当听话,请皇上放心。”
皇帝冷冷一笑,转身欲走,又留下一句话,“长平,有些事还是考虑清楚吧。”说着,便从正门大步流星地走了。
沐如颜这才跌坐到地上。绝情丹,她摸了摸自己的喉咙,也不是没有想到皇帝会来这一出,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心狠,果然,自古无情帝王家吗。最终,也只能怪自己,不够强大,保护不了自己吧。
然而自己又该怎么做呢?沐如颜心里发慌,灭亡景国?他倒是野心不小,一年之内吗?沐如颜现在只想狠狠嘲笑这个男人。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脖颈,那药丸早已经吞咽下去,她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母亲总是喜欢坐在屋子门口,编织着一些小玩意儿,含着笑看自己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哥哥总是会在另外一边练武,一套又一套做着父亲教的招式。若是她跑着跑着不小心摔倒了,那母亲和哥哥一定是马上都冲过来,眼神中满是关切。而父亲呢,他每天都要起得很早很早,然后去早朝。每次父亲回来的时候,她也会看到母亲眼里的欣喜。这时候,自己就会小跑着过去,要父亲抱抱……
沐如颜低声地说,“爹,娘……颜儿好想你们啊。你们在哪啊,颜儿就要出嫁了……颜儿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爹,娘,你们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地丢下颜儿和哥哥……”她轻轻地,絮絮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