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起来，临时被通知洛神需要周末去医院复诊的时候，水晨曦没有犹豫就应下了。本来打算送水晨曦的董妮，被水晨曦拒绝了。
“你就在这跟男朋友多泡泡温泉吧。”
她可不想干些什么破坏别人谈恋爱的事，虽然昨晚就已经当了一晚上电灯泡了。
匆匆赶到医院，她在电梯里整理衣服的时候还在想，洛神怎么突然主动要求复诊了。难道是他总算愿意好好配合自己工作了？
推开办公室的门，水晨曦倒是被惊了一下。
因为昨日刚下过雨，又是周末，医院里还很安静。办公室里只开了一盏节能灯，一个正拿着本书正对灯光随意阅读的男人听到开门声往这边看了一眼。
而她所等待的洛神并没出现，反而是一位有点上了年纪的老人坐在那男人旁边。
闻沉疴怎么也在这里？！
水晨曦眼神飘忽，想到昨晚自己好不要脸对他大声说自己想他了，还是有点羞涩的。
“还不过来，要让病人的母亲等多久？”打破静谧的是闻沉疴骤然响起的嗓音，可能是沉默太久突然开口，所以有点小小的沙哑。
水晨曦受到惊吓般打了个寒噤，连忙走了过去。那点暧昧般的小紧张，早就被更大的紧张给取代了。
原来这位老人是洛神的母亲，等了太长时间看水晨曦不来，就问护士能不能先放她进去。急诊科的护士没有心理科的钥匙，就给闻沉疴打电话了。
闻沉疴虽然没水晨曦的钥匙，可是他有自己办公室的钥匙，而水晨曦的办公室又在他的屋子里的侧门。
水晨曦拿出钥匙哆哆嗦嗦的把自己的门给开了，回头瞥了眼没有起身的闻沉疴。
要命，每次出错的时候闻沉疴都在场。
本来是周末闻沉疴可以休息的，为了自己的病人还专门赶过来。
“您请进来吧。”水晨曦把空调打开，倒了杯水放在老人面前。
老人板着个脸，水晨曦不晓得她是不是因为自己迟到而不开心了。
说到底，她作为个医生，为什么要这么看两个人的脸色？她心里默默忧伤了一下，坐在老人对面开始准备。
“洛神他今天……没来吗？”她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他被我揍了，正在家里躺着起不来呢。”老人中气十足的嗓音，话也干净利落。
倒是水晨曦暗暗为洛神点了根蜡烛，“啊原来如此。”
老人眼睛如火炬，水晨曦默默吞了口口水，她从小就比较怕长辈，也有可能是自己那帮亲戚让她留下了阴影。
“小姑娘笑起来挺好看的。”老人皱巴巴的手指了指水晨曦，“傻乎乎的有福气。”
水晨曦一愣，听到外面闻沉疴翻动书页的声音，不觉脸红尴尬。
“我跟您的儿子谈过话，据他说是因为一时好奇才穿上女装的，对吗？”水晨曦一字一句慢慢重复，怕老人听不清。
老人提到儿子愤怒的敲敲桌子，吓得水晨曦赶忙坐直。“那臭小子，每天不学好，抽烟喝酒还装女人！”
“……”不得不说老人家您描述的还是挺准的。
随着话题的深入，水晨曦渐渐放松了。
从洛神母亲的口中，她倒是知道了很多信息。
比如洛神家里有三位男孩，洛神是最小的幺子。老来得子，老人对他的期望很大，再加上他小的时候家里的老头儿也去世了，只剩下老婆婆拉扯他。没想到这个调皮捣蛋的男孩自长大起，竟喜欢上了穿女装。
“他每次穿女装的时间长吗？”
“长！几乎不穿男装！”老人满带怒火：“真是不像样！”
水晨曦就这样一边问着，一边整理。
粗略来看，应该是从小被母亲带大变得女人化。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像她原来小时候认识的一位哥哥就是单亲家庭，判给了母亲。那哥哥成天张口闭口就是“我妈妈说，我妈妈说”惹得大家都嘲笑他。
老人曾经是军人家庭出身，所以自有一副中气十足的样子。对这样不争气的儿子非打即骂，没想到儿子倒是越来越野，成天穿着女装往外跑。
水晨曦想起洛神还抽烟的事，在家庭暴力上画了个圈。
有些时候，孩子大部分疾病都跟父母逃不开。虽然老人的想法可能是好的，但是传达的时候，会让孩子郁闷、不解、产生叛逆。
尤其是十八岁敏感的时间，要是没有人好好引导，洛神确实情况会越来越糟糕。
水晨曦送老人的时候，老人拍着她的手连连说：“我儿子就拜托医生了，一定让他好起来啊。”
——“抱歉，闺女。”
水晨曦看着老人苍老的脸，不觉想起母亲那时候温柔又带着僵硬的怀抱。
“恩，我会的。”
水晨曦伸了个懒腰，往回走，在看到把书放下的闻沉疴时，动作停住了。脑子里闪过无数的想法，最终举了举手，“早上好，闻……闻医生。麻烦让你周末还过来了，对不起。”
闻沉疴倒是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抬眼看她，良久听到他清清淡淡的说：“小米粥还是紫米粥？”
“恩？小米粥？”水晨曦下意识回答。
闻沉疴从椅子后面拿出个塑料袋放在桌子上。塑料袋上的热气凝聚成小串的水滴，滑下来晕开。
水晨曦嗓子有点发干，看闻沉疴正拿着勺子等她坐过来，一时有什么东西从心里涌了出来。
“你打算怎么治疗这位病人。”闻沉疴动作很优雅，如果不是在一起吃粥的话，水晨曦可能以为他在吃牛排之类的大餐。
水晨曦不自觉咬着勺子，有点苦恼：“先让他试着穿男装，然后戒烟，再把他的母亲叫来一起聊聊。”
闻沉疴喝了口水，吐字清晰：“他抽烟？”
“恩，上次跟他去酒吧看到了。”提到酒吧那事，水晨曦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十八岁抽烟还是小了点，对身体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