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昭云默了默,“你要如何才肯留下他?”
“不可能!”方初久咬着牙,感受到地底下的敲击声,她笑得明艳,一字一句:“今日之恩,没齿难忘。”
话落再度抓紧晏流已经冰凉的手,对宫洵一笑,“走!”脚下一跺,板砖翻转,宫洵先落入地道,方初久迅速将晏流推下去让他接着,她正准备跳下,司马昭云一个箭步冲过来拉住她衣袖,“其实我……”
“什么也不用说,我们俩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方初久不欲再与他纠缠,用力扯衣襟身子就要往地道钻,谁知司马昭云抓得更紧。
“放开!”方初久冷喝一声,“我不管老皇帝是不是让你签了生死状今夜一定要留下晏流,但我告诉你,他已经死了,若你连尸体都不放过,那么我今晚便是拼个鱼死网破也要让你躺着出这条甬道。”
这一瞬如鲠在喉,司马昭云渐渐松开手,他本想告诉她,六年前的事不是那样的,一切只因她记不得而已;他想告诉她,他一直都在。可是一对上她已经冰冷的眸子,他心尖都在颤栗。
“带走晏流,你跟宫洵都会惹上杀身之祸。”垂下眼帘,他最后一次提醒,沉痛低诉。
“遇到大都督你,我惹上的杀身之祸还少么?”不再废话,方初久纵身一跃,汉白石板砖顷刻间合拢。
五军营的总统领收到刑部被炸的消息后,马不停蹄赶过来,只看到方初久纵身跳下密道那一幕,他沉着脸打马走上前来,“大都督好本事,竟将人从眼皮子底下放跑了。”
司马昭云握拳长长呼吸片刻,挥袖命令,“立即封锁城门和所有的密道出口,禁止任何人出入城门,务必要将那小子的尸体留下。”又补充了句,“若是遇到刚才那个女子,万不可动她分毫。”
有人问:“宫少主呢?”
“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众人大惊,杀了宫洵极易引起漓幽谷倾巢反扑,这不是给朝廷引起无谓的祸端么?但大都督的命令等同圣上口谕,他们不得不从。
半盏茶的功夫,聚在刑部门口的黑风卫,五军营和三千营的士兵潮水般退去。
夏侯茗在摔下来的时候就被人送回了宫。方初久偷看到他沐浴的那天是他元气最为衰弱之时,后又被方初久重重一口咬在肩膀上,直至今日恢复也不过两成,刚才那一出手,倾了全部力道,他的突然收手令元气反噬回来,落地便吐血晕厥了过去。
“世子爷看戏看得可还满意?”许久,司马昭云凉凉地目光投至刑部大门后,晏流破马车而出的时候,黑风卫迅速将夏侯玉枫救了出来送至内院,可自方初久来了以后,他就一直躲在大门后偷听,此时见大都督直接挑明,他也不好再躲避,索性拂了拂衣袍走出来,面上并无偷听的尴尬之色,他抬眸,对上司马昭云,“你喜欢她!”一句话说得看似简洁明了直戳重点毫无情绪。
但,司马昭云听出了微微不悦,冷眸一扫,鄙夷道:“本座的事,与你何干?世子爷有闲心在这里管别人的事,还不如回府好好疼爱疼爱你那如花似玉的世子妃,免得让她觉得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