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司马昭云收回目光,手中长鞭连甩,继续飞驰出城,“拦住那个人,皇上赏千户侯!”
闻言后面的黑风卫挥鞭更加卖力,不过片刻数十人已然出了城门,只留一地杂乱烟尘。
夏云依蹙了蹙眉,立即站起身来三两下飞上两边房顶以看清楚黑风卫去向。
此时若是方初久在场,定能立即识破个中计谋,不会冒然去追,但夏云依不同,她急于救陈岩,对黑风卫的了解也仅仅限于暗探们口中的“鬼魅异常”四个字,根本不像方初久那样亲眼见识过这些傀儡侍卫的僵硬冷血,他们只是杀人办案的工具,又怎会因为司马昭云抛出的“千户侯”诱饵而心动?
没做他想,看清楚黑风卫去向后,夏云依飞身下了房顶——这里毕竟是帝京城,到处都是眼线,随意施展轻功容易暴露身份。
她不急不缓来到城门处,跟随普通百姓一齐出来,脱离了大众视线后,她脚下带风,运足内力迅速追上去。
黑风卫的速度极快,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追到当初方初久与姜宸对暗号的西郊树林,夏云依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昨日她拉过陈岩手腕检查茧子时顺便探查过他的内息,功力确实损了不少,而前面逃跑的人竟然能躲过司马昭云的快马追击,如果不是那人功夫太高,就是司马昭云故意减慢了速度,而且还减得神不知鬼不觉,让她觉得黑风卫一直在以最快的速度追击前面的人。但这二者总结起来只有一种结果——她中计了!
顷刻间反应过来,夏云依立即调回身子准备返程,半空突然一声礼炮声响过后,一层细网突然朝头顶罩下来,网的制作极其特殊,每个网结处都挂着细小却尖利的铁钩,被网住的人越挣扎,铁钩就越往皮肤上刺。
夏云依透过密网缝隙,勉强看清楚身后跟来的正是司马昭云。
“你?”夏云依一脸不可置信,想转过头看刚才一直飞马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一个铁钩立即刺中她耳垂,痛得她直皱眉。
瞧见司马昭云那似笑非笑的面容,夏云依立即明白她着了道,被黑风卫追的人根本不是陈岩,而跑在最前面追逃犯的人也不是司马昭云,这个人跟她玩了个虚虚实实的招数,目的是想利用她引出真正的陈岩。
“卑鄙无耻!”夏云依手脚被密网钳制住,无法动弹,只得愤恨咬着牙,一脸鄙夷地望着前面的人。
“能在片刻之间想通本座的用心良苦,云依小姐真不愧是跟随了宫洵十余年的人。”司马昭云难得的挑眉,“不过有个成语叫兵不厌诈,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呸!”夏云依怒极,“夏侯谦身边的一条狗也配喊本护法的大名?”
“云依小姐。”司马昭云面无表情,语气却极为恭敬,“你如今可是阶下囚,少说话对你有好处。”
“司马昭云,你敢动我一分,漓幽谷誓死都不会放过你!”夏云依心里直悔,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聪颖一世竟然因一时冲动中了敌人的奸计,本想用方初久来威胁他放了自己,放了陈岩,但转念一想,用自己徒弟做挡箭牌太缺德,更不是她一贯作风,她索性改了口。
“你伙同宫洵的手下私藏朝廷机密要犯,这桩罪在本座看来,即便是老尊主死而复生都没法替你摆平,本座说得可对?”司马昭云似是懒得再与她多费唇舌,华贵金蟒衣袖一挥,“来人,有请云依小姐上车!”
夏云依闭了闭眼睛,司马昭云口中的机密要犯是晏流,她之前听卫冬提起过晏流窃取了皇室机密,但最终还没来得及将情报说出口就已经身亡,此刻他倒是顺理成章将这罪名扣到她头上,再顺便利用她引出炸毁神机营的陈岩。
所谓的“请她上车”自然是将她放到一早准备好的囚车上,密网上的铁钩已经刺破她多处肌理,幸而黑风卫的人客气些,不像狱卒那般大手大脚,她是自己走上囚车的。
“云依小姐初来乍到帝京城,想必很多地方都不熟悉,不如本座带你一路游玩,山水与度,过了这一带再转到城里去看看风土人情如何?”上了枷锁后,司马昭云打马过来走在她旁边,见她不答,笑道:“不说话便是默认了,既然云依小姐有兴致,本座也乐得携美同游。”
“司马大都督,咱能不能别用这么低劣的手段?”夏云依站在囚车内,艰难地偏头余光扫向他,“要单挑群殴,本护法均乐意奉陪。”
司马昭云定定看了她一眼,许久才低笑一声,“在其位谋其职,跟云依小姐你一心维护漓幽谷,维护宫洵一样,本座的使命是侦查缉拿案犯,维护大离江山的治安,你如此说,不觉得太过极端了些?”
“本护法不记得自己何时触犯了你大离律令。”夏云依冷哼一声。
“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司马昭云耐心解释,“私藏案犯。”
“所以呢?”夏云依眸光逐渐冰冷,“你这是打算抓了我去审问还是直接送去刑场?”
“云依小姐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司马昭云低笑,“本座如今正在缉捕的人亦跟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待会儿我带你上街逛一圈,说不定你那位朋友会慕名而来与你作伴。”
“做梦!”夏云依剜他一眼,“大都督未免太小看我漓幽谷的人。”
“云依……”她话音刚落,前方一抹身影迅速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