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韩舟顿了顿,“我的军师,千羽军五万人马的粮草只能勉强支撑三日不到,你可有解决的妙法?”
“统领大人恐怕早就有计划并且已经在实施了。”方初久挑眉道:“否则你此刻如何还能心平气和躺在床榻上与我谈话?”
“哦?”韩舟故作疑惑,“我很想知道军师是如何猜到的呢!”
“完全不用猜。”方初久笑了笑,“韩统领亲兵善民,早已在过去上百场战争中获得了大离子民的拥护爱戴,此番粮仓被炸,消息早已在昨晚传向大离方向,最先得到消息的必定是北部百姓,凭着统领大人的名号,那些百姓定也会在第一时间内为您雪中送炭。”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韩舟眼眸一亮,“不过有一点军师可说错了,我此举是向百姓借粮,等朝廷的救援一到便归还给他们,而并非趁机压榨百姓。”
“韩统领爱民,人尽皆知。”方初久附和着应了句,心中却在冷笑,借吧借吧,就知道你会来这招,到时候朝廷没收到这边的消息不给你分送粮草,看你如何跟百姓交代。
夏云依早已等在辎重营,一见到方初久便立即迎上去,“急死我了,到底出了什么事,韩舟为何如此匆忙召你前去?”
“师傅,紫麒麟有内贼。”方初久并不急着回答夏云依的问题,反而问道:“你觉得谁最可能出卖我?”
“什么?”夏云依暴跳,“这怎么可能?”
“昨晚周耘在校场清点人数盘查许久都没能查出紫麒麟的蛛丝马迹,只能让辎重营十七个换班侍卫做替死鬼,而韩舟重伤卧榻竟然不费任何心力就查出我是这里的火头军,还知道我是女人,如果不是有奸细,那么你来告诉我韩舟是不是长了一双天眼能看到我们的一举一动?”
“这……”夏云依一噎,确实除了奸细,再没别的说法可以解释这一切。
“你等着,一个时辰内,我一定给你揪出那个卖主求荣的卑鄙小人!”夏云依愤愤然转身就要出去。
方初久揪住她,“能与韩舟如此近距离接触还有时间把一切都告诉他的人除了忘尘再没第二人选。”
“初久,你不能怀疑他。”夏云依紧皱眉头,“他……”
“你又想说他是宫洵了对吗?”方初久松开夏云依,偏开头眨了眨眼睛,想把那层水雾眨回去,“倘若他是宫洵,为何不敢出来与我相认?他难道不知道这无数个日夜我生不如死?他难道喜欢躲在一旁看我像个****一样整天心里想的嘴上说的全是为他这个死去的人报仇?师傅你告诉我,宫洵他会这样对我吗?”
“或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夏云依轻咬下唇,缓缓垂目,声音越发有些不确定。
“临水瘟疫,我曾与他整夜不眠不休只为探讨药方;刑部大门前,我曾与他出生入死从此和夏侯家为敌;去往南沙的官船上,他曾紧扣我的手指说一辈子不要放开。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细化到点点滴滴,在我心里都清晰得如同刚刚发生过,你说,我与他经历了这么多,还有什么事是他不能亲口对我坦白的?你如今来告诉我忘尘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是宫洵,你是想说宫洵对我从来就没有过真心才会淡然地立在一旁看我做个跳梁小丑还是想随便找个人来让我忘了宫洵?”
“……”
夏云依一时语塞,方初久的字字句句皆是诛心之言,两个相爱的人之间会坦然到何种程度她不得而知,但方初久的话告诉她,既然相爱就不该有隐瞒。
那个人果真不是宫洵吗?可是他们俩又为何如此像?
“让他走,我不想再听到这个人的声音。”方初久冷冷道:“更不想因他生着一双像极了宫洵的眼睛便被你们顶着宫洵的名号特殊对待。”
“他可以走,但不一定是奸细。”
直到此刻,夏云依还是有些怔忪,忘尘完全没有做内奸的动机。
“不必再替他说好话。”方初久摆摆手,“今日若非我命大,早已被万箭穿心而死。”
“昨夜替韩舟刮毒的是忘尘,今日韩舟却没提半句,反而将功劳都推到你身上,直接任命你为军师,你不觉得有些蹊跷?”夏云依似是刚想起来。
“所以才让你赶走他,或者直接杀了他。”方初久懒得再与夏云依争辩。
“我的意思是或许韩舟根本就没见到忘尘,他在刮毒的时候被用了麻醉昏迷过去,认为救他的人一直是你,所以韩舟才会如此看中你。”
方初久身子愣了愣,夏云依说得并非无道理,麻醉药是她自己让忘尘用的,可是韩舟又如何得知她是女的?
“那好,我给你一个时辰查出内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