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遇到海底墓,她与宫洵之间什么路都走过来了,却唯独没有走到最后,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很用心很用力的去爱了,爱到能感天动地,却直到现在才发现她的爱远不及他十之一二。
他曾在喝醉后说她爱的另有其人。
他曾在夏侯玉枫出现时乱了心神。
他曾在她坠落密室身受重伤后冷语质问她,字字句句肺腑之言。
他所做的这些事里面,没有一句“我爱你,我喜欢你”,他从未许诺过她一生一世,却将自己的生生世世化成一场烈火,从此灼伤她眼眸。
原来啊,不是你不肯说,你只是在等着我的一句承诺么?
方初久哭得越发狠,泪水顺着脸颊落下来滚到忘尘冒着鲜血的手臂上,两者混合,血色冲淡了些,却更多了这世间的不甘与心酸,方初久大口大口吞入腹中,她想知道自己为宫洵流下的泪是何味道。
心口处疼痛逐渐减缓了些,方初久双眼酸涩疲惫,终于缓缓放开忘尘的手臂向后一栽,昏迷了过去。
“她……会不会有什么事?”夏云依站在一边,满脸担忧。
“第一次应该挨过去了。”忘尘垂下眼睫,目光落在方初久昏迷中依旧皱着的眉头和沾着晶莹泪珠的睫毛上。“下一次再发作千万记得不能强行使用内力。”忘尘站起身,拉下衣袖盖住被方初久咬得血肉模糊的手臂。
“宫洵!”夏云依对着他背影喊了一声。
忘尘恍若未闻,并没停下脚步。
“你为什么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夏云依盯着越走越远的身影,“你知不知道初久她有多想你?蛊毒发作过一次,第二次就不会远,她如今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你是想亲眼看着她嫁给夏侯茗还是想亲眼看着她被蛊虫咬死,然后你再次重复她如今的相思之苦?”
山风狂乱,夏云依的声音没传出多远就被阻断,然而并没有人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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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初久是被外面的号角声吵醒的,老崔匆匆跑进来唉声叹气:“唉,又要打仗了。”
方初久揉了揉肿胀的眼睛,问道:“老崔,是不是北狄军收到我们粮仓被炸的消息趁机来袭?”
“是啊!”老崔担忧地望着正在点兵的校场方向,“北狄军来势汹汹,而千羽军这两日遭受重创,军心不整,我真担心……”
“不用担心。”方初久站起身来安慰他,“统领们都是军中的神,有他们领战,哪有军败之理?”
老崔勉强笑了笑,见她精神不太好,“你若是不舒服,就多躺会儿,反正他们都要去战场了,没人管。”
“不了。”方初久摇摇头,“估计待会儿韩统领就会遣人来传唤我。”话音还没落就听到外面有一小兵走进来,四下扫了一眼后将目光定在方初久身上,“小九,韩统领有请。”
“嗯,知道了。”方初久颔首,跟老崔寒暄几句道个别便随着那小兵来到统领大营。
一进门便见到众将校围坐在统领大营外间,韩舟今日勉强能下床,让人特制了个软椅,极虚弱地靠在上面,见到方初久进来,他浅浅一笑,“军师来了,过来这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