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宫洵不假思索直接否决他。
“这……”单烨有些失落,“阁下可是有为难之处?”
“你们没诚意。”宫洵扫了扫四周,“那个女人如此狠心,怎可能没留有后招谨防你们临阵倒戈?可你思索不过片刻便欣然接受我这个擅自闯阵的人,你觉得我会信?”
单烨蹙了眉,“阁下要如何才信?”
“告诉我她的陵墓。”
“没用的。”单烨无奈摇摇头,“我仅仅知道主人她是海葬,当年我带着紫麒麟赶到时,她的遗体早已不知去向,听当地的人说,那里曾进行过异常隆重的海葬,我猜想能用如此怪异的方式让自己消弭于世间的也只有主人了。”
“海葬……”宫洵面色一沉,“南沙国境内?”
单烨点点头,“我当年也是多方打听才得到的消息主人于南沙仙逝,至今无人知晓她是怎么死的。”
“是啊!那样精明狠心的女人,除非是她自愿,否则放眼天下,谁能轻易取她性命?”
“阁下认识我家主人?”单烨有些疑惑,眼前这个人的言行间无不透露出他对主人的熟知,可是眸中又隐隐透露出思念与痛恨交织的复杂情绪。主人什么时候交过这样的朋友?
“何止是认识!”宫洵咬着牙,“我还得感谢她,当初若不是她亲手将我遗弃,我今日如何能带着满腔恨意千里迢迢赶来挑战她一手创立的部下?”
方初久一懵。
陈岩一愣。
单烨惊得来不及收回下巴。
“宫飞忆,我恨你二十年了!”
单烨猛地抬头,宫飞忆是主人的真实姓名,本没几个人知晓,平日里紫麒麟的人只唤她“老大”。这个人是如何得知的?
“敢问阁下贵庚?”他颤颤站起身,几乎不加掩饰的,眼神流露出一丝期许。
姓宫?方初久站在宫洵身后,打量着他萧索孤落的背影,难不成这个人是他娘亲?
这个念头一出,她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气,想到她刚才在前院嫉妒一个死人,而这个人还是宫洵他娘亲,她就有种深深的罪恶感。
“单老不必再做多番试探猜忌了,我就是她儿子宫洵。”
单烨热泪盈眶,“我就知道,当年主人消失的那段时日必定是有小少主了。如此,紫麒麟扶立你为新主便是理所当然。”能拿到麒麟令并且挑战麒麟阵,他如何还会怀疑宫洵的身份,想到主人为紫麒麟留了后,他一时激动,片刻之间已经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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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时分,几人在前厅用的晚膳,单烨果真是个称职的管家,武功厨艺双全,菜上齐后,他笑眯眯退至一旁,那小心翼翼的神情唯恐宫洵一个不小心被鱼刺卡到被饭呛着喝水塞牙了。
方初久倒是无所谓,直接动手开吃,倒是宫洵似乎有些不习惯,挥手退下陈岩和单烨。
偌大一个前厅,片刻只剩他们二人。
这次换方初久不习惯了,“你干嘛把他们都退走?”
宫洵并没有动过饭菜,只是一杯接一杯的饮酒。
见他面色有些不对,方初久立即放下筷子走过来夺下他的杯子,“你别再喝了。”知他是因为自己娘亲的事郁结于心,她心里虽有诸多疑问却不敢问出口。
她怕,怕触痛宫洵的心。
她怕,怕他发现自己的心迹。
进这个院子以来自己的种种神色和猜忌无不表现出对他的在乎,她知道,自己开始沦陷了。
可是,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与她发生感情上的事?
这样一个人,又如何会抛弃三妻四妾的封建思想非她不娶?
晃了晃脑袋,她自嘲地笑笑。
自己……的确是多想,也想多了。
“不必理我。”趁她慌神的空档,宫洵拿回酒杯,继续静静而饮。
“人都死了,喝酒有什么用?”方初久突然大吼了一声。
宫洵醉眼迷离,抬起头来怔怔看了她片刻,突然将她一把揽入怀里,不顾她反抗捶打,摁住她后脑勺,沾了酒的薄唇不由分说覆了上来。
唇齿相触那一瞬间,方初久脑中一片空白。
借着酒气,他吻得极霸道,似乎要将她所有的呼吸都带走般。
方初久豁然睁大眼睛,这个人发酒疯了?
她用力捶打他的胸膛,奈何他将她扣得太紧,二人之距几乎只隔衣物,她使不出多大的力气。
心里有些懊恼,她是喜欢他,也想他主动吻她,却不想在他喝醉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唇瓣上依旧传来温热的触感,她一咬牙,拼劲全身力气推开他,“宫洵,你够了!”
宫洵似乎没有丝毫清醒,借势将头埋在她颈间,许久才喃喃道:“娘亲不要我,你爱的人也不是我……”
方初久彻底愣住。
缓缓将他扶起来,透过散乱的墨色发丝,她隐约看见了他从来澄澈清明的眸子里聚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逐渐聚拢成晶莹之色。
方初久心脏一抽,一日的时间,她把宫洵这辈子从没在外人面前展露过的表情神色都看过来了。
他说,她爱的人不是他?
几个意思?
难不成指的是方幽澜?可他自己说了只见过方幽澜一面!
将他扶正靠坐在椅子上,方初久去外面唤来陈岩。
刚开始得知少主喝醉的陈岩以为方初久耍他,坚决不肯进来,后来见她不像在撒谎,这才斟酌着步子进了门,一见宫洵懒懒靠在椅子上的模样,他当即愣住,回过头冷冷盯着方初久,“你对少主做了什么?”
方初久嘴角一抽,她被非礼了都还没讨还回来,如今自己倒先背上罪名了。
想到刚才宫洵那个醉意朦胧的吻,她垂下眼睫,安静道:“他只是思及自己的娘亲一时喝多了而已,你将他扶回床上躺着便是。”
难得的见她不再调皮顶嘴,陈岩再次愣了,看了宫洵一眼,又看了看方初久。
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