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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我爱你,所以不得不放弃你……

叶知秋回来的时候,大厅里的宾客都散的差不多了,匆匆和慕家人告别,俩人就离开了。走在阳光明媚的槐荫路上,叶知秋告诉苏伊洲,邵文宇刚才问她能不能做他女朋友。“那你怎么说?”叶知秋踢着地上的槐花说:“我没立即回答他,他说他理解我,肯定是怕他把我当成慕筱雨的临时替身,但他说他是认真的,从今往后要从新开始,过新的生活。”“嗯,”苏伊洲笑道:“这还不是好事?你答应了吗?”“我还是有些担心,伊洲,我怕他以后总也忘不了她,那该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苏伊洲望着刺眼的阳光,眼睛有些湿润,“我们怎么能确定以后要发生的事呢?那些自以为是的事情分明并没有朝着我们预期的目标迈进,与其担心明天,不如开开心心地活在现在。你说呢?”“我发现你现在豁达了许多。”叶知秋道,“人家都说一个好女人是一所学校,那一个坏男人也是一所学校,你说说,到底谁是你的学校?方少阳还是周子墨?”苏伊洲哑然失笑:“我觉得方少阳和周子墨都不坏,都是良好少年。”叶知秋很无语。

两个人晚上早早睡了,因为明天一早要赶火车。睡到半夜,也不知几点,手机铃声忽然震天响,苏伊洲猛然睁开眼睛,清醒片刻,摸过枕旁的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苏伊洲迟疑着按下接听键,手机那边的人生急促带着哭腔:“苏伊洲,方少阳不见了,我到处找都找不到,在你那里吗?喂?你在听吗?方少阳不见了!今天中午在慕家的酒席上就不见了……”

苏伊洲好容易才听明白了,忙问:“你是叶熙文吗?别急,慢慢说,他不在我这,我一直没见过他。你仔细想想他有可能去哪?”“我不知道,我都找遍了……”叶熙文彻底崩溃了,在那边嘤嘤地泣不成声。“你别哭了,告诉我你在哪,我马上过去。”

叶知秋听明白事情原委,忙穿上衣服跟苏伊洲出门了。凌晨一点多,街上一个人也没有,静寂的大街安静得让人害怕。“这么大人了,不会还玩失踪吧?你说他有可能去哪了?”苏伊洲拉着叶知秋匆匆走路,边回答:“我不知道,先找到叶熙文看看她怎么说。”叶知秋见她确实担心的样子,便不再说话。

叶熙文抱膝坐在方少阳的小公寓门前发愣,看见苏伊洲就像看见了亲人一样,忙跑过来急切地说:“你说怎么办啊?我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没有人。你说该怎么办啊?要不要报警?”苏伊洲安慰她几句,便开始盘问她方少阳是怎么不见的。原来,在大厅里交谈几句之后,叶熙文看见方少阳为着苏伊洲吃醋的模样,很担心俩人旧情复燃,忙拉着他走开了。没想到,方少阳说去卫生间,一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席他都没回来。

“他家里知道吗?”苏伊洲问。“我不知道。”叶熙文哽咽道:“他从来没带我去过他家里,他的父母我也没见过。”苏伊洲稍稍惊讶,但很快恢复镇定,陪着叶熙文有把那些酒吧什么的转了一遭,还是没人,酒吧老板说今天他就根本没来过。“怎么办啊?”叶熙文彻底慌了,苏伊洲能有什么办法,叶知秋说:“要不就报警吧?”“他要是回家了呢?”苏伊洲眉头紧锁,虽然心里急得不行,但还是强作镇定,

“他要是不声不响地回家了呢?我没法去他们家,我和他妈妈有约定。叶熙文,要不你去一趟吧,你现在是他女朋友,你去最合适。”“我……我,我不想去。”叶熙文迟疑道。“为什么啊?”叶知秋很诧异她的表现。“听人说他妈妈很厉害,我不想面对她。”叶知秋哑然失笑:“丑媳妇还得见公婆呢,你可倒好。”

说话间,叶熙文的手机响了,连忙接听,只见她“嗯”了几声就挂断了。“我哥哥说有急事让我马上回家,大半夜的麻烦你们了。我先走了。”“哎,什么事啊这叫?”叶知秋喊道。叶熙文没理她的话,冲俩人点点头匆匆跑掉了。苏伊洲皱着眉道:“我感觉她怪怪的。她还有个哥哥?感觉真奇怪。”叶知秋拉着苏伊洲往回走,边说:“别担心了,天一亮,我就冒充方少阳的同学去他家走一趟,看看他在家不,说不定这家伙正在家呼呼大睡呢。”苏伊洲愁眉苦脸地笑笑,心里却有种莫名的慌张。

一夜未眠。五点多,苏伊洲翻来覆去的声音把叶知秋给弄醒了。叶知秋迷迷糊糊地说:“我说你辗转反侧的干嘛啊?从躺在床上到现在你根本就没睡着吧?”苏伊洲抓住叶知秋的肩头,语气凝重:“知秋,我很心慌,我感觉这件事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叶知秋瞬间清醒,翻身坐起来:“你想怎么做?”苏伊洲摇摇头:“我也没有主意,但是现在能做的,就是你去跑一趟了。”“行!”

叶知秋麻利地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俩人来到方少阳父母家街对面停下,苏伊洲攥着叶知秋的手道:“他父母要问你,你就说找方少阳要从前同学的联系方式什么的,编个瞎话就行。”叶知秋点点头,笑道:“编瞎话不用担心,我小时候可是瞎话大王。”

叶知秋去后,苏伊洲在路边走来走去,心里七上八下,这种感觉就行当年在法庭里等待法官宣判苏叔良时的情景。好大一会,苏伊洲等得都快没耐心了,叶知秋才从方家出来。等她跑过来,苏伊洲就一把抓住她问:“怎么样?在家吗?”叶知秋摇摇头,斟酌地说:“伊洲,你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

叶知秋拉着苏伊州转到路边的一棵大槐树后,才轻声说:“方少阳昨天的确是从慕家酒席上不见的,方家的人昨天下午就接到电话了,说是要八百万,今天下午必须筹到,否则他们就要撕票。”苏伊洲一听,差点晕过去。“这是真的吗?不是恶作剧?你是不是听错了?”叶知秋早知道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忙攥住她的手安慰道:“你别急,他家就他奶奶在,我听他奶奶说的,老太太都快急疯了,什么都跟我说了。他爸妈好像出去筹钱去了。”

苏伊洲揉着胀痛的太阳穴蹲下来,手指无意识地划拉着地上的土,忽然道:“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你还记得叶熙文走的时候的表情吗?很着急,但是不慌张,她肯定有事瞒着我们!”苏伊洲猛地站起来,掏出手机给叶熙文拨电话。叶知秋担心地瞧着她的举动,电话没人接,意料之中。苏伊洲一遍一遍地拨打,总是没人接。苏伊洲思索半晌,拉着叶知秋疾走。“干嘛去?”“我去问梁轩,他肯定知道叶熙文住哪,方少阳的情况他一直很了解。”

梁轩的家人说他去晨跑了,手机也没带,苏伊洲和叶知秋就在梁家的门口蹲点,弄得梁家的保姆狐疑地出来查问了好几趟。一个小时后,穿着短裤背心的梁轩慢悠悠地走进小别墅前的林荫道上。一看见他,苏伊洲马上迎上去。梁轩差点就大喜过望了,还以为苏伊洲回心转意了。

“梁轩,叶熙文住哪?你肯定知道对不对?”梁轩显然被问蒙了,结结巴巴地问:“谁?什么文?”苏伊洲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去:“叶熙文!方少阳那个女朋友。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你肯定知道对不对?”

一听方少阳的名字,梁轩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冷淡的回答:“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方少阳的一举一动你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我不信你会不知道叶熙文住哪。”看见苏伊洲急切的样子,梁轩感到很好笑:“好吧,我知道又怎样?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听见你嘴里说出方少阳的名字我就很不爽,所以,我不会告诉你的。”“好!”苏伊洲点点头,松开他,从包里翻出一挂钥匙,拨开钥匙圈上的一把小军刀直指自己的脖子。

“哎,你干嘛?快放下!”叶知秋吓了一跳,忙伸手去夺,苏伊洲后退两步,直视着显然受到惊吓的梁轩道:“这把瑞士军刀是我爸爸出国的时候买来的,很锋利,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让你见识一下。”梁轩吓得忙摆手:“姑奶奶,我说还不行吗?别介,我直接带你过去,我现在就去开车,你赶紧把那什么瑞士军刀收好了吧。”

梁轩动作很快,直接进了车库开车,前后不过三分钟。车子朝着开发区驶去,一路上,梁轩不停地问苏伊洲找叶熙文干嘛,难道是想单挑?苏伊洲哪有心思搭理他,叶知秋见他实在憋得难受,才简单告诉他原委。梁轩思索片刻点点头:“要是真的和叶熙文有关,那他哥哥也脱不开干系。”

“你说什么?”苏伊洲忙问。梁轩不想再招惹她,老老实实回答:“叶熙文的哥哥叶熙华就是个街头小混混,整天在大街上晃荡,专门替别人收保护费要债什么的,听说他好像还组织了一个什么帮,总之就是个小流氓。”苏伊洲喃喃道:“难道是被他绑架了?”“嗯,很有可能。”梁轩没心没肺的回答让苏伊洲的心紧紧揪了一下。

到了开发区的边缘地带,这片区域已经属于农村,就是城乡结合部,居住人群很混乱,干什么的都有,大多数也不是本地的农民,有很多是外来打工的。住的房子也是五花八门,甚至有一片窝棚区,感觉像是走进了时空错乱的电影里。边走边打听,好容易找到叶熙文的住处,就是一座简单的平房,带着个小小的独院,可能是租住的当地农户的。院门大开着,叫了几声,没人应。三人进去,房间里空空的,没几样东西,地上凌乱地散落着毛巾牙刷什么的,像是匆忙离去的样子。

“叶熙文的哥哥绑架了方少阳,然后跟方家要钱,难道真是这样?”苏伊洲轻轻说道,一颗心也沉到谷底。梁轩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掏出手机边问:“报警吧?这事可闹腾大了。”苏伊洲忙拦住他:“别,说不定还有转机,方家已经在筹钱了,现在报警的话方少阳会不安全的。”说着,苏伊洲打开手机给叶熙文打电话,拨了好几遍,就要绝望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一片嘈杂的声响,伴随着猛烈的风声,好像还有水声,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声斥喝:“谁让你接电话的?不是让你把卡扔掉吗……”随后几秒钟,通话就断掉了,再也打不通了。

苏伊洲脑子里一个念头闪过,忙把听到的内容告诉二人。电话里的男人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有些咬字不清,梁轩猜测这个人就算不是叶熙华那也是他手下比较要好的兄弟。叶熙华是南方人,几年前带着妹妹和几个兄弟来这里打工,这些大家都知道。至于风声和水声,叶知秋纳闷地看看天,万里无云,哪有一丝风啊。苏伊洲和梁轩倒是同时想到了一个地方:八里河。

八里河是Z市最大的一条季节性河流,夏天水涨,浩浩荡荡,都能走船的样子。到了冬天,雨季结束,立马成为一条干枯的河道。从前八里河的河滩是枪毙死刑犯的,后来公安局改了地方。那片区域荒草疯长,野物很多,当地人一般不去那里,阴气太重。

这个时候,既刮风又流水的地方肯定是八里河无疑。确定了目标,三人立即往八里河赶去。梁轩虽然不情愿,但是看到俩女孩都这么豪迈,自己哪能退缩呢?只是一路上不停地东拉西扯,非得让苏伊州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以身相许,要不然自己冒这么大风险和绑匪作斗争图什么呀?苏伊洲被他聒噪得没法,只好说:“如果有下辈子,我肯定答应你好不好?”

盛夏的八里河正是生命力旺盛的时候,水域辽阔,许多叫不上名字的水鸟在水面上徘徊,河滩上荒草丛生,芦苇长得比人还高,地面很潮湿,不时有青蛙什么的蹦出来吓人一跳。耳朵里不是风声水声就是虫鸣声。常年的雾气缭绕和各种版本的传说让这片开阔的地域成了一片禁地。

“在这种地方杀人抛尸什么的倒是很隐蔽,一时半会的也不会有人发现。”梁轩刚不合时宜地发完感慨就被苏伊洲狠狠瞪了一眼,只好噤声。车是没法开了,梁轩将车停在一片比较茂盛的芦苇丛后,三人下了车,商量片刻,决定从芦苇丛后面沿河道的方向一点一点地往前搜索,一来不会迷路,二来比较隐蔽,不会被人轻易发现。

河滩上并不好走,除了鹅卵石就是烂泥,三人走得东倒西歪,不得不互相搀着。河边的风很劲道,呼呼一吹,芦苇的枝叶和白毛全打到脸上来,割得皮肤生生的疼。梁轩穿着背心短裤,被野草和芦苇划得胳膊腿上全是伤痕。苏伊洲抱歉地轻声说:“疼不疼啊?”梁轩一听乐了,忙凑到苏伊洲跟前,嬉皮笑脸道:“心疼了?你给揉揉吧。”苏伊洲往旁边一闪,不理他。

走了不知多久,太阳都升到头顶上了,看看手机,已经快一点了。河边隐隐有说话声传来,像是在争执什么。三人互相示意别出声,轻轻拨开芦苇往河边望去,只见河边孤零零地耸立着两间小棚屋,这种棚屋在八里河河边很多见,是一些在河边挖沙的人住的。挖到哪里就临时搭建一座,沙子挖没了就走人,窝棚就懒得拆了。

这种窝棚四面透风,靠一些木棍和草席糊弄起来的,很不结实。四五个男人或站或坐地在窝棚前抽烟,其中一个坐着的指指划划地大声嚷嚷,梁轩仔细一看,正是叶熙华。河边风大,又是逆风,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正在这时,从窝棚里出来一个人,是个女的。个子很高,长卷发,戴着鸭舌帽和墨镜。苏伊洲一看,不是叶熙文。

叶知秋示意二人趴下,从风吹起的草席露出的缝中,苏伊洲看见方少阳斜靠着坐在地上,手脚都被绑着,嘴被胶布封上了。叶熙文坐在他身边哭,还不时地朝门外张望,似乎是忌惮叶熙华。方少阳的头扭向一边,不愿搭理叶熙文的样子。苏伊洲注意到他眉头紧锁,表情很痛苦,心里一急,就要冲出去。梁轩和叶知秋忙按住她,梁轩急道:“你疯了?他们人多,咱们救不了他。等会看情况再说。”苏伊洲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方少阳。

窝棚外显然是两伙人,叶熙华和他的几个手下,另外那个女的明显和他们不一路。两伙人大声嚷嚷,偶尔能听见几个词。苏伊洲轻轻道:“我听见那个女的提到方嘉赐了,莫非他们认识?”梁轩摇摇头,他也没见过这个人。过了一会,叶熙文被叫出去,叶熙华指指点点的,似乎是让她离方少阳远点。叶熙文不情愿地蹲在窝棚外,手指划拉着地上的沙子。过了一会,叶熙华他们紧张起来,纷纷站起来躲在芦苇丛里,那个女的也藏了起来,叶熙华的脸上蒙上一块黑布,只身沿着河岸往东走去。

“方嘉赐来了。”梁轩轻声说。只见方嘉赐提着一只旅行箱,踉踉跄跄地走到河沿边的某处就停住了,叶熙华走到他跟前交谈几句,方嘉赐打开箱子,叶熙华点点头,指示他放下箱子往回走。方嘉赐和叶熙华开始争执,叶熙华猛地从腰间掏出什么对着方嘉赐,方嘉赐不敢再有动作,开始后退。“是枪。”梁轩轻道,苏伊洲和叶知秋惊恐地对望一眼,才真正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叶熙华盯着方嘉赐一直走到河道的拐角处才让他停下来。然后倒退着往回走,一直走到窝棚里。

叶熙文从芦苇丛里跑出来,跟着叶熙华跑进了窝棚,其余的同伙都没有动静。“我有种不好的感觉。”苏伊洲急道,拨开芦苇轻手轻脚地爬了出去。梁轩拉她不及,只好跟着爬出去,叶知秋轻轻跟上。

叶熙华不知道在窝棚里忙什么,而他的那些同伙都躲在芦苇丛中,隔着两间窝棚根本看不见这边的情况。离窝棚还有五六米,只听见里面一声尖叫,叶熙文哭着喊:“哥,你想要的都得到了,为什么还要杀他?我是真的喜欢他,求求你放了他好不好?”叶熙华的声音沙哑而愤怒:“你这个笨蛋,总是坏老子的事!他都知道我是谁了,放了他还不得让老子挨枪子啊!滚开!”“哥——”

眼看就要爬到跟前,只听里面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苏伊洲动作一滞,脑子里嗡的一阵轰鸣,几欲晕过去。只听叶熙华大吼:“你这傻瓜,不要命了?”苏伊洲清晰地看见叶熙文伏在方少阳身上,叶熙华恼怒地去拽她。叶熙文抱着方少阳死活不撒手,叶熙华没法,只好哄道:“你闪开,我保证不杀他。”“我不信!”叶熙文尖叫。叶熙华显然没有什么耐心,怒气冲冲地上前一把揪住叶熙文就是两个耳光,叶熙文顿时软塌塌地倒下去。

在举起枪的那个瞬间,苏伊洲从破席的缝隙里钻进去,一扬手将手里的沙子全洒向叶熙华。叶熙华怎么也不会想到窝棚后面会有人,根本没有提防,眼睛被迷得睁不开,大惊之下朝对面的人狠狠踹了一脚。苏伊洲痛苦地蹲在地上,叶熙华并没忘了脚边的方少阳,他朝他的头部使劲踢了一下,摸索着拖起叶熙文迅速退出窝棚。

这些只是一瞬间的事,梁轩和叶知秋随后爬了进来,就看见这让人震惊的一幕。苏伊洲伏在地上,疼得站不起来。方少阳满头是血,早已不省人事。门外一阵悉悉索索,很快,声音就消失了。

苏伊洲挣扎着爬到方少阳身边,看着他满头满脸的血,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心里像是拿刀子在搅。“你不能死,方少阳,你不能死……你说过,早晚有一天我会爱上你的,可是我爱上你了,难道你要不管我了吗?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好在梁轩比较清醒,第一时间拨打了120,过了一会,方嘉赐从外面跑进来,看到儿子的惨象,扑到他身上嚎啕大哭。

很长很长时间以后,当苏伊洲再回头细想那天发生的一切,还是觉得心痛。她忘不了方少阳满脸是血的样子,剩下的只是心痛,任凭时光再怎么冲刷,也还是心痛。

方少阳被送到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一直昏迷,还发着高烧。方家的人日夜守在他床边哭,苏伊洲每天悄悄地从门口玻璃上望着他,期盼下一秒会出现奇迹。医生说他脑子被重击了,之前还服用了大量的吗啡,不能保证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即使醒过来,也有可能会失忆,或许还会成为植物人,总之,现在还不好下结论,先保住命再说。

叶知秋站在门口默默流泪,韩静雅轻轻推门出来,苏伊洲躲闪不及,被韩静雅拉住。“进去看看他吧,下周我要带他出国治疗,毕竟国外的医疗设备要好很多。”苏伊洲点点头,走进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他沉沉地睡着,眉头微蹙,是在做一个梦吗?苏伊洲捉住他的手抚在自己脸上,他的手很漂亮,手指很长,骨骼很明显。上初中的时候,方少阳就说他会弹钢琴,还让苏伊洲看看这双弹钢琴的手,只是那时候苏伊洲从来不爱搭理他。

苏伊洲紧紧握着他的手,轻轻说了许多从前上学时候的事,那些高兴的难过的悲伤的和再也无法忘记的……苏伊洲惊觉,原来她和他之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们俩拥有这么多共同的回忆,还有什么大不了的理由能把俩人分开呢?人们都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那不是生与死还能是什么呢?死去的人万事皆空,活着的人却日复一日地活在痛苦里。树欲静而风不止,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苏伊洲抚摸着他的脸,俯下身子在他唇上轻轻一吻,一滴泪滴落在他脸上……

从Z市回到报社,苏伊洲变得更加沉静了。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她也不说,只是笑笑。一个月后,梁轩说叶熙华在外省被抓住了,钱只剩下一半。和他在一起的有个女的叫施佳妮,经过审问被证实是方嘉赐包养的情人,因为逼迫方嘉赐离婚不成,找了当地的一帮小混混绑架方少阳勒索钱财。因为叶熙华贪心大起,要和施佳妮把勒索的八百万平分,这才起了内讧,不得不一直呆在一起,互相看着对方。方嘉赐没被查出什么经济问题,虽然受到道德的谴责,却还是继续当他的行长。苏伊洲黯然,一些人的荒唐总会有人去替他买单,她替方少阳感到悲哀。

不知不觉,在报社已经呆了一年多,下周五正好是农历八月十五,杨晨希说这一年多来大老板太忙,家里又出了一些突发事件,所以一直没有露面,下周正好是个团圆佳节,大老板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和大家见个面,共度佳节。杨晨希说完,底下一片窃窃私语,在报社干了一年多了,总是听见关于这个幕后大老板的传言,有人说她是个女强人,杨晨希就是被她包养的。时间越久,这种神秘感就越强烈,没想到下周竟然就能见到真佛,怎能叫人不兴奋。

杨晨希显然把大家空前高涨的热情理解错了,还以为这是热烈欢迎的表示,于是轻松愉快地布置好下周各部门的任务就悠哉悠哉地宣布散会。苏伊洲对这些流言蜚语没什么感觉,收拾好办公桌准备回家。沈秋泽照例过来问一句:“美女,晚上一起吃个饭吧?”苏伊洲头也不抬地回答:“没空。”

这组经典对话每天都在办公室上演,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就连徐晓飞这种坚信自己情比金坚的痴情少女都对徐默清倒了胃口换了男朋友,可是沈秋泽竟然能够做到一年多来每天都来邀请苏伊洲吃晚饭,而且每次遭受拒绝都丝毫不影响他越战越勇的斗志。

苏伊洲很无奈,但也没法,她对徐晓飞说:“总不能你被别人感动了就得以身相许吧,那些生命中感动过我的男人如果我都答应的话那不成了人尽可夫了吗?爱情是需要一点原则的。”“你的原则是?”徐晓飞很好奇地问。“没感觉。我对他没感觉。”苏伊洲回答,“我对谁都没感觉。”徐晓飞称苏伊洲是爱无能患者。

周五倏然而至,这天,报社被彻底打扫一通,杨晨希说大老板先来开个茶话会,然后一起去“碧云天”吃饭,好好庆祝一番。苏伊洲干完自己份内的话,独自走到报社顶层休息。这里视野开阔,能够俯视整个广场,就连周边的护城河也看得一清二楚。秋天的阳光温暖含蓄,风也是淡淡的,天空高远,惹人遐想。杨晨希的那辆北京吉普缓缓开进停车区,车上下来一个人,白色套裙,盘着高高的发髻,戴着副大墨镜,风情万种的样子。看得出来,俩人关系真的不一般,你侬我侬地走进银座大厦。

苏伊洲在天台上看得有趣,不禁好奇这位女老板究竟长什么样,竟能降得住杨晨希这样油嘴滑舌的男人。隐隐说话声传来,苏伊洲疑惑地看看身后,似乎是往楼顶上来的。和自己不相干,苏伊洲呆在角落里没动。“静雅,想死我了,你都多久没来看我了?我……”一阵悉悉索索声,夹杂着惹人遐想的喘息声,那个女的说:“轻点,啊……你能不能轻点?讨厌……”苏伊洲有一瞬间的恍惚,这声音太熟了,静雅?不会是……

阳台上有很多水泥台子,苏伊洲正站在其中一个后面,可能正因为这样,正在兴奋中的俩人根本没注意到阳台上还有人。苏伊洲微微侧头望去,只见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一条大腿跨在杨晨希腰上,她的头发散开了,头使劲地往后仰着……

苏伊洲忙把头扭过来,心脏狂跳,手指瞬间变得冰凉。韩静雅,竟然是韩静雅!杨晨希的幕后情人竟然是方少阳的妈妈韩静雅。她的儿子现在还生死未明,她竟然……苏伊洲感觉这世界真是太荒谬了,没有比这更像电视剧的了。踉踉跄跄地从另一个出口下楼,看见走廊里的徐晓飞匆匆说了句帮我请假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叶知秋终于和邵文宇走在了一起,邵文宇现在是通讯公司在华中地区的区域经理,总是很忙,但是只要一休假,总是第一时间赶来陪叶知秋。今天中秋节,邵文宇早已买好食材下厨忙碌起来。回到家,邵文宇见到苏伊洲很高兴,忙招呼道:“还以为你在公司聚餐呢,正好,一起吃吧,尝尝我的手艺。”叶知秋系着围裙给邵文宇打下手,一幅夫唱妇随的和美景象。苏伊洲坐在桌前看呆了。

“干嘛呢?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叶知秋催促道。苏伊洲笑道:“你们真幸福。”“说什么呢。”叶知秋的脸红了,小女人的模样。苏伊洲慢慢道:“我总以为所有的父母都是这样的,可是……瞧我,不合时宜了,今天应该高兴嘛,特别是看到你们俩这么好,我更应该高兴。”苏伊洲端起眼前的酒杯道:“知秋,邵文宇,你们俩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算是不容易,我真心希望你们能一直走到最后,白头到老。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请君怜取眼前人。”

苏伊洲一饮而尽,叶知秋感觉她的话似乎另有深意,斟酌地问:“伊洲,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没有,什么事都没有。”苏伊洲含着泪微笑,“我就是有感而发,看见你们这么好,我都嫉妒了。”

吃完饭,叶知秋送邵文宇下楼,苏伊洲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看月亮。美国的今天也过中秋吗?一行凉凉的泪水沿着脸颊滴落在地上。

方少阳,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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