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榛跟着龙祁轩回了承心殿,她说她暂时不想回元荣宫住,龙祁轩以这种方式留住了慕容榛。哪怕这么做后果是遭到后宫无数人的嫉妒。
慕容榛沐浴完出来,抬眼正看到隔床不远处的画像,她呆滞住了。
龙祁轩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刹那间慌了神。
“那个……”
“她就是醉尘是吗……”慕容榛轻声陈述。
龙祁轩敛了敛眉,应了一声。
“为什么还要想着她呢?她已经……走了很久了。”
“那不一样。”龙祁轩回得很快,“她是我……”
慕容榛抬眼皮,“你爱她?”
空气开始不再流动,合折氧气,带上冰的冷意。
龙祁轩没有说话,慕容榛知道他默认了。
她盯着画像许久许久,“一点都不像,我和她,一点都不像。”
有双手握住了慕容榛,“榛儿,你不是她,你和她不一样。”
——所以,慕容榛一辈子都比不上醉尘是吗?
她没有问出口,她不敢。
“睡吧。”慕容榛攀上床,背对龙祁轩阖上眼。
龙祁轩叹了口气,几不可闻地喃了一句,“朕也多想忘记她……”
可惜做不到的就是做不到,无论你做出再大的努力,付出再大的决心,都不可能抛弃那些深入骨髓的感情。
慕容榛,和醉尘。
龙祁轩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想环住她的肩都没有勇气,静静地躺在她的身侧。
只是慕容榛显然比他想象中来的没有安全感。
慕容榛……比醉尘更令人心疼。
夜半蜷缩在龙祁轩怀里,让他觉得,能这么一辈子抱着她,也就足够了。
慕容榛……
慕容榛……
龙祁轩醒来的时候,发现慕容榛已经不在身侧了。
“榛儿——”他有些心慌。
“皇上醒了?”慕容榛从外边端了脸盆进来。
龙祁轩喉头一动,“这些让下人做就好。”
慕容榛很认真地细细用眼描绘着龙祁轩。
“不,臣妾希望能为你做这些事。”
她径自为龙祁轩更衣,洗漱。
龙祁轩也出乎意料地配合。
“那……朕先去上朝了。”
“恩。”
“榛儿一会儿不和朕去锦绣宫吗?”
“有李贵妃陪着,臣妾很放心。”
言下之意,让李思思陪着你选妃子,就够了。
龙祁轩语噎,撇撇嘴哼了一声。
慕容榛勾唇,“祁轩,我等你回来。”
——祁轩,我等你回来。
——祁轩,我等你回来。
——祁轩,我等你回来。
朝堂上的臣子们明显感觉今天的皇帝心情很好,整个人轻飘飘的。
赵吉安也很识实务地早早喊了,“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李思思盛装打扮了一番,虽说昨夜慕容榛那小蹄子住在承心殿,但能让她陪着皇帝去选秀女是莫大的殊荣。
没了孩子,李思思沉稳了许多,她知道,不狠,别人就会捏死你。慕容榛,罗素素,和今后成千上万的妃子。都会义无反顾地同她作对。
我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的。李思思心想。
她嗤笑一声,又打了点腮红,大病初愈的状态,就是不能让所有人看到她李思思的弱点。
一甩裙摆,“来人啊!”
“娘娘。”
“都给本宫听好了,今日若是没选出什么秀女就罢,若真选中头等美人……都知道怎么做了吧!”
“奴才知道了。”
哼——
李思思抬腿出了房间,径自去迎接皇帝。
不是李思思刻意为难什么,她已经经不住任何风吹雨打,经不住第二个慕容榛的打击。
龙祁轩面部柔和,狭长的凤眸向上挑起,“爱妃怎么亲自出来了?”
他搂过李思思,抚了抚她的手。
李思思顺势靠在龙祁轩的肩头,“臣妾不想让皇上等急了。”
一来而去,赵吉安不得不提醒,“皇上……这时辰可不等人啊。”
龙祁轩点头,“那我们走吧。”
他的手环在李思思腰侧,老远的,瑾瑜皱着眉,看见两人的亲密劲心头极不舒服。
她故意赖着不肯离开,知道一行人路过她身侧,她福着身立在路旁。
两人心下各怀鬼胎。
李思思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不过是个小浪蹄子,狗奴才就是狗奴才。
龙祁轩手一顿,摸摸地看了她许久,然后从她身边过去了。
瑾瑜望着他们的背影,愈发坚定了助主子离开皇宫的念头。
和一群畜生呆在一起,迟早有一天会被同化。
她朝承心宫的方向走去。
她是不敢对慕容榛指东道西。她心里比谁都清楚,龙祁轩哪怕真的对慕容榛动了真心,也不可能完完全全的对待慕容榛。龙祁轩知道慕容榛的性格好,安静稳重,不会乱吃醋,所以怎么样慕容榛都不可能绊倒他。可坏就坏在龙祁轩是帝王,在深宫,慕容榛活不久,真的活不久……
慕容榛刚步出承心殿便和瑾瑜撞个满怀。
“怎么了?把你慌成这样?”
瑾瑜抿唇,过了很久,她轻轻地说:“小姐,回元荣宫住吧。”
这话一出口,慕容榛就知道哪里不对劲儿了,准是小皇帝又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没关系,谁让他是皇帝呢。
“小姐!”你怎么就一点都不会心急呢!
“走吧。”
“小姐?”
“去找贤妃。”
瑾瑜一喜,赶紧跟上。
一如寻常那样,罗素素拿着小蒲扇,煮着茶水。
这个女人,爱惨了龙祁轩,却也最不可能得到龙祁轩的心。所以她比谁都看的开,习惯了。龙祁轩能在受了挫,伤了神之后再到这里小歇片刻,已是罗素素今生最后信仰。
“坐。”她说。
她抬头看着慕容榛,“没有想到,如今我的茶,最多的还是下了你的腹。”
慕容榛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很多人,错过就是错过了,一个人要有点念想,总归是好的。”
“哧,你是在说我,还是说你自己?”
“你觉得呢?”
几个回合下来,慕容榛抿了第一口茶,“素素,茶淡了。”
“不需要你刻意提醒,我……明白的。”
“我听说3个月后,太后要回来了。”
提到太后,罗素素面上显得无比柔和。
“啊,终于回来了。”
“她老人家……和你关系很不错吧?”
“呵呵,其实只是在怀念旧人罢了。皇上是这样,太后,也是这样。”
慕容榛手一抖,“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皇上和太后等的,无非就是那个名为醉尘的女子。我罗素素此生没有碰上过什么对手,一个死人,一个死人,竟让我搁置了那么久!”
都是痴人……
慕容榛呼出鼻息,“帮我。你答应过我的。”
罗素素这才正眼看着眼前的女子,“你说。”
“我要在太后回宫之前,离开皇宫。永远,都不回来。”
——啪
罗素素手中的茶杯应声而落,“果真是你慕容榛,当真舍得。”
“我,舍不得。”
也仅仅是舍不得而已。
她会离开,也不过是一念之间,只不过,再停顿,她就再也无法离开了。
原因,就是舍不得。
“我会帮你,记住你说的话,离开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不会再回来了。
慕容榛低着眉毛,撇过头,看着远处的青梅树。“他把最好的寝宫留给了你。你在他心中有足够的分量。”
“哦?你不用和我说是因为了解他。”
“呵,到底,谁了解谁呢。”
从来,从来都只有她一个人默默地承担一切,背负一切。
有时候她会想,为什么她要活得这么累。凭什么。
她从来不相信命,却永远抵抗不了命运带给她的负累,真的,真的不要以为她坚强,就可以狠狠地伤……
太累了,这种生活。
她已经承受不起,所以退出。这是她,一贯的行为作风。
“魏依?”
“是的小姐,奴婢混进去仔细瞧过也打听了,虽然封了几个才人贵人,就这个魏依最招人眼球,另外……”“说吧。”
“意外的长得像……”瑾瑜指了指不远处的画像,纳纳收回手。
承心宫至今就住过两个女人,慕容榛,罗素素。
李思思没有这个资格住进这里,理由很简单,她和醉尘相去甚远。
魏依,会不会就是第二个醉尘?她不知道。“既然是最有实力的后宫佳丽,李贵妃为什么如此轻而易举地放过了她?”
“小姐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贵妃娘娘可以拉拢这个新人,只要她有心让您失宠,根本就不是难事!”“你太小看皇上了。”慕容榛呷了口茶,“也太小看我慕容榛了。”
“奴婢不敢。”
“有什么不敢呀,今晚就行动,去准备吧。”
瑾瑜眨巴眨巴眼,“小姐能让容七进来吗?他想见你。”
“不了……以后有的是功夫。”
瑾瑜放下心来,“奴婢明白了。”她起身出去了。
路过寝宫正对上了龙祁轩匆匆归来的模样。
龙祁轩看见瑾瑜皱眉,他知道瑾瑜不是个简单的女子,慕容翔的一手情报,以及她对慕容榛的种种都证明她的聪明。
她太聪明了,并且不懂得内敛。
这样龙祁轩很厌恶。得了吧龙祁轩,你就是在为早上的事情内心不平衡,你就是怕瑾瑜会在慕容榛面前说三道四。
人姑娘瑾瑜对你多的也只有厌恶,总有些人,得到的时候不知道珍惜,一旦失去,痛到窒息。
龙祁轩无视了她的行礼,径自走进承心殿。
瑾瑜也没闲着,兀自出了皇城。
“她和你说了些什么?”
慕容榛呐了,怎么一回来就问这个?
“瑾瑜说皇上已经选完秀女了,那个魏才人……”
他果真很讨厌那个瑾瑜,龙祁轩咬了咬牙。
慕容榛挑着眉毛,觉得龙祁轩很不对劲,伸手戳他的腰肌,“怎么了祁轩?”
“没,榛儿不要想多了,魏才人不过是,不过是……”
“有什么好解释的,妃子就是用来纳的,你是帝王,不必和我解释这些。”
龙祁轩一下子气结,轻声低喃,“在乎朕一下会死啊。”
她被逗笑了,摸摸帝王那张英俊的脸,“因为我相信祁轩一定很爱我,很爱很爱。”
龙祁轩被她注视的不好意思,猛扑向慕容榛,深深堵住了她的唇。
他摩擦着慕容榛的脖颈,“榛儿……朕想吃肉……”
慕容榛身形一颤,她在害怕。她不是后宫那些饥渴的女人,她不是。
“榛儿……朕好想你……”
她果真……还是受不了龙祁轩这种撒娇的状态。
所以,导致夜里她没能看到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戏。她昏睡了。
清晨瑾瑜服侍她起床。
“昨夜待小姐睡下后,皇上亲自去捉的奸,只是段三千毕竟是江湖中人,跑得快了一步。”
“李贵妃呢?”
“现已打入冷宫。皇上说……”
——朕怀疑你那时腹中的胎儿根本不是朕的亲骨肉。
——皇上!皇上你要相信臣妾!臣妾是冤枉的啊皇上!
没有用的,骄傲如龙祁轩,这么一顶绿帽子,他怎么着也要摘下,哪怕他知道,段三千与李思思在那样一个夜晚,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
“皇上现在人呢?”
“出宫了。”
“出宫?”
“是的,听赵公公的意思是璧剑山庄讨说法去了。”
慕容榛拿着杯子的手猛的一甩,啪的一声,杯子碎了一地。“瑾瑜,你可不要骗我。”
瑾瑜吓得往地上一跪,“小姐您不能再这么在意皇上了,我们迟早是要离开的啊。”
慕容榛这才意识到瑾瑜涮了自己,指不定皇帝根本就没有出宫。
“榛儿。”
慕容榛想了什么来着,可不就猜对了。
“起来吧,先下去做事,我一会儿喊你。”
“是。”
龙祁轩走近了,瞥了眼地上的碎片和茶水。
“这是这么了?谁惹朕的榛儿生气了?朕砍他的脑袋。”
“皇上说笑了,臣妾不过是觉得夫君深夜出门,自己却不知道而感到失职。”
这么一来,责任就尽推在他的身上了。
龙祁轩面色一沉,不知道该说什么。
慕容榛凑近他,吻了吻他的侧脸,“不要紧,没了李贵妃,还有我。”
“是啊,还有你。”
龙祁轩环住慕容榛,却不知这短短的五个字显得他有多么在意李思思。
果真是因为李思思陪在他的身边太久的缘故吗?还是因为那个孩子,才心生不忍?
那么我呢?我的孩子又该怎么算?
“小姐?”
“我想,去看看李思思。”
瑾瑜嘴角一抽搐。
“小姐你没问题吧?刚送她进去了你就要去看她?”
龙祁轩没有杀了李思思,只是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来。龙祁轩下了朝就没有回来,慕容榛自然希望找点事做做。
“瑾瑜。”
“小姐?”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各奔一方……”
“小姐!瑾瑜绝不离开您。”
“我只是说说,你别想多了。”
慕容榛不再多问,她起身走向冷宫。瑾瑜心头隐隐感到不对劲,却找不到哪里出了差错。
老远的,她听到李思思在冷宫里边盛怒,“狗奴才,这些东西连狗都不吃你拿给我?”
“哎哟,你当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李贵妃?得了吧,没了荣华富贵,你连狗都不如。”
“你……给我滚!”
“嗤——什么东西!”
慕容榛推门而入,眼见一名老宫女模样的宫女收了东西,嘴里还在谩骂,“饿不死你!”
她正想离开,迎头撞上了慕容榛。
“小姐小心!”瑾瑜扶住慕容榛,“大胆狗奴才!竟敢对昭容娘娘不敬!”
“啊,娘娘饶命,娘娘饶命!”老宫女跪着磕头。
“起来吧,拿几床被子过来,多送些新鲜的水果和食物过来。”
“娘娘,这……这不合规矩。”
“去。”慕容榛只用单字告诉她违背她的命令会怎么样。
老宫女出去后。
她看见李思思用一种极其复杂盯着她。
“怎么,嘲笑我李思思也有今天?”
慕容榛一步一步走向李思思,“嘲笑?有必要吗?”
“哼,我后悔那日没在天牢里杀了你。”
慕容榛挑眉。低声轻笑。
“思思,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针对你吗?”
李思思眼睛开始充血,“哈?你问我为什么?是我问你为什么才对。”
慕容榛修长的之间慢慢地划过自己的腹部,“你死了孩子,关了我整整三天三夜。本是慕容敏敏有意害我,我可以忍。但是……”慕容榛缓缓抬起头,“我死去的孩子,怎么算!”
李思思似乎被吓得不轻,双手捂住嘴摇头,“怎么可能,你慕容榛怎么可能怀孕!”
“我慕容榛,为什么不可能怀孕?我和皇上也曾同床,也曾恩爱。我的孩子,甚至比你的年长一个月。”
“不可能!你说谎!否则你怎么不告诉皇上你怀孕的事。”
慕容榛敛了敛眼睑,“说你蠢你还真是蠢,所以,你的孩子一早,就被人盯上了。”
李思思跌坐在凳子上。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放,使劲搓揉。“所以,你今天来是想我死!”
“不。”慕容榛勾唇,“我要你帮那个魏依一直陪伴在皇上身边,一直……”
“你说什么?”李思思仿佛听到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抓着她的袖子不肯放手。
李思思或许相比慕容榛相差甚远,却也绝不是笨人。
“如你所愿……我不可能,再陪伴着皇上了。”再也,不能了。
李思思苦笑一声,“我得不到的你却不要。我李思思这一辈子活得窝囊,先是父亲不待见的段三千,再者,就是我爱了,却留不住的当今天子。”
慕容榛低头闷声,“今后小心魏依……她不比你差……”
李思思媚眼一挑,“你调查过她?”
“你比我更清楚这个姑娘有什么本事。我没什么事,先离开了。”慕容榛起身便走。
“慕容榛!”
慕容榛的脚步一顿,半扭头。
李思思站起身,低声说,“别以为这样两句话我就会……就会……”
就会什么?原谅?还是感激?
慕容榛没有听下去,离开了。
里屋的女人没有忍住,呜咽一声,伏在桌上痛哭流涕。
为什么,为什么我李思思一声拼搏无果,凭什么老天如此不开眼,为什么!
瑾瑜在门外侯了许久,看见慕容榛出来就问。
“小姐?”
“这两天安排好李思思一切,不能让她死。”
“小姐,这个时候你还要帮着别人?”
“瑾瑜。”她望着天际,“天黑了……”
天黑了,所以……天一亮,就知道什么是梦,什么是真。不管做出多大的努力掩饰,梦一醒,就什么都不剩了。
“瑾瑜,我舍不得……”
“瑾瑜……我好累……”
“瑾瑜……”
慕容榛趴在瑾瑜怀里不肯出来,蓄蓄说着一些道不明的话。
瑾瑜拍着她的背,胸口闷闷的疼痛。
她的主子,究竟在伤心什么,究竟哪里来的痛。
她不明白。
龙祁轩回来的时候慕容榛已经睡着了。
瑾瑜陪在她的床边掖背角。
龙祁轩皱着眉毛,“怎么给累成这样?”
瑾瑜有些好笑,这一切的一切,不就是你带给她的?
如今又充作无知的样子,连她看着都寒心。
“奴婢斗胆问问皇上这一天去了何处。”这哪里是问的态度,明显带着浓浓的敌意。
龙祁轩一怔,“朕做什么需要同你报备?”
“奴婢不敢,还请皇上准许瑾瑜带小姐回去住。”
小姐小姐小姐,就是不记得她是朕的昭容!龙祁轩气急。“这是你家主子自己的意思?”
坐在床边的少女语噎,“皇上明知道这话不能告诉小姐听,何必多问一句。既然皇上回来,奴婢就先回去了。”瑾瑜瞪了他一眼。
果真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好啊,个个都不怕朕。
龙祁轩哼了一声,喊住瑾瑜,“如果你还想继续留在她身边,就给朕安分守己。”
瑾瑜冷笑,“瑾瑜的命是主子的,谁也拿不走。”
帐中交缠的身形滑了一道又一道的汗水。
“轻……轻点……”慕容榛低声讨饶。
暗夜里看不清龙祁轩的样子,只知道他拢过慕容榛如墨的长发,“榛儿这就受不住了?朕似乎才刚刚开始。”
慕容榛唔了一声,咬住了右手食指。
“呵呵。”龙祁轩又冲刺了一阵,才释放在她的体内。
“既然榛儿今日那么累了,朕就先饶你一次。”他俯身深吻了慕容榛,才不舍地侧身躺下睡了。
慕容榛有些讶异他今日的反应,凤眸眯了眯,不知过了许久,她终于确认身边的皇帝已经熟睡。只是她的身体绷直却无法伸展,她僵硬了,或者说,她在害怕。
轻轻地叹了一声,她缓缓坐了起来,蜷了醛手指。
祁轩,你说是否是我们的缘分已尽?我该说珍重吗?
门外早已候着的怀卿瑾瑜二人为她披了肩外衣。
“小姐,已经不能回头了。”
“我知道。”慕容榛眼底一片清明。
“小姐,西边的人已经准备好了。你……”瑾瑜搓搓手,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倒是怀卿这个时候更有大家子气。
“小姐,总之这个时辰皇城的守卫警戒最低,我们既然说好了出去过生活就不要磨磨蹭蹭了。再耗下去对我们没有好处的。”
慕容榛呼出一口热气,没有看身后冠冕堂皇的宫殿一眼径自大步离开。
或许过了今晚,他们就从此天各一方,再无相聚之时。
三人步子极快,老远的她们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侍卫,侧身朝西边去了。
“昭容娘娘?”来人的口气很淡,尽管天色暗淡,他仍旧一眼就认出了眼前清浅的女子。
慕容榛点点头,“有劳罗统领了。”
“娘娘请跟我来。”,罗军领着慕容榛一路西行,“到了,一会儿我们从就从这面的墙翻过去,臣一次只能带一名……”
“我可以带怀卿上去。”
“谁要你带!我自己也可以上去!”
“那你下得去吗?”
“我……”
“两位也别吵了,臣已经派人在墙后候着,待会出去之后你们直接上马车,车夫会带你们到百里城郊外,剩下的路,就靠你们自己了。”
“谢谢罗统领相助,今日一别若统领有什么麻烦,我慕容榛也但不知是否能帮得上忙……”“娘娘不用担心,罗家世代为吾皇效忠,终究还会看几分薄面。”
慕容榛哪里有闲功夫担心人啊,不远处出现了一些火光,莫约是巡逻的人过来了,瑾瑜冲怀卿点点头,拉着她的手上了墙沿。
罗军低低头盔,说了句得罪了,环住了慕容榛。
他轻轻带起了慕容榛。只是……
——嗖
“呜……”慕容榛低吟一声。罗军差点跪下来谢罪。他清楚得看见一只长箭刺穿了慕容榛右小腿。刺,穿,了。
身体像是僵硬了许久终于支持不住摔下墙面,罗军骇了一瞬,俯身去接慕容榛。
然后,火光近了。慕容榛右腿撕心裂肺得疼,只是她眼角的汗水模糊了视线,她已经知道龙祁轩,一定在不远处,铁着脸看着她。你赢了龙祁轩。你赢了。
“来人啊,把她们两个带上来。”龙祁轩的语气已经听不出所有的心情了。
“小姐!”
“小姐!”
不正是……怀卿和瑾瑜。
慕容榛咧嘴,“你一早就知道了。”
龙祁轩眼眶生涩,嘴里却说着令人窒息的话。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不止你,你的婢女同样该死!”
罗军抿着唇跪在身侧,他很清楚抓个现形的结果。“皇上!今日的一切都是微臣的错,请皇上先诊治娘娘的腿,再晚一步,可就……可就……”
“废了好。这样一双腿,留着有何用!”龙祁轩勃然大怒。
她怎么会想不到,眼前的男子早已不是曾今年少的少年,他是帝王,而帝王,都是残忍的。
他以他自己的方式勾她入洞,然后瓮中捉鳖,哪怕今天他亲手捏死慕容榛,这一仗,也是她败了。
“你要,杀了我吗?”慕容榛低低地呼唤着龙祁轩仅有的理性。
龙祁轩一挥手,身后拿着火把的侍卫之间冲出两名押下了罗军。慕容榛瞳孔收缩没有出声。她是不是已经对不起太多太多人了?
龙祁轩一步一步走向慕容榛,他一直在怀疑究竟什么力量能够摧毁慕容榛所有的意志。她怎么就能够那么顽强不倒。你哭啊!你哭着求饶,朕就……原谅你。
可是他们都太熟悉彼此了。慕容榛不会求饶,龙祁轩,也不会低头。
“只要你说出是谁的主意,朕就留你一条生路。”其实他的心里别样清楚,除了她自己再无人敢这样跟他作对。但是,只要她说出罗素素这三个字,一切就会不一样了。你说啊,你说啊!
“皇上,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呢……”她的嘴唇泛白,双手支撑着地面轻笑,“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部都是我咎由自取。”
赵吉安哎哟一声,这主子怎么就这么不通灵性。说句好话会死啊!
“皇上,奴才看昭容娘娘已经知道错了……”
“你闭嘴!”龙祁轩眼睛里尽然是怒火。好,你慕容榛今日既要和朕斗个你死我活,朕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会笑到最后!“这个丫头是叫瑾瑜吧……”他阴恻地笑了一声,“把她压下去……充作军妓。”
慕容榛面部瞬间扭曲,“不要!”
瑾瑜吓傻了,挣扎着侍卫抓上来的手。
“不要?你在同朕说话?”
慕容榛支着腿朝他的方向爬行,沿路是一条长长的血痕,“皇上,臣妾求您!皇上不要!皇上!”
“小姐您不要求他!”瑾瑜湿润了脸颊,“奴婢跟了小姐这些日子,终于知道什么叫效忠,奴婢,对得起您……”侍卫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拉远了。
“瑾瑜!瑾瑜!”怀卿想冲上去,只是脱不开身。
慕容榛开阖着唇瓣,不知想到了什么,咯咯得笑了起来。
“小姐……”怀卿泣不成声。
龙祁轩面色铁青,“将慕容榛打入冷宫!”然后,他一甩龙袖,朝着魏依的寝宫方向去了。
来之匆匆,去也匆匆。
要么慕容榛觉得她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要么,她就再也出不了这个皇宫,也救不了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