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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侥幸心理(1)

之所以向钟哥推荐方筱雷来为他做事,不仅因为方筱雷现在的处境,更因为她的私心。她想每天见到方筱雷,现在她已经是钟哥身边的人,不可能像自由身一样随时去找方筱雷。如果他能为钟哥做事,那就可以经常朝夕相见。以她这些年对毒品的来路和销售的了解,说不定还能帮助方筱雷东山再起。到时,两人一起赚个盆满钵满,就远走高飞,离开这里。这就是她的全部打算。然而,愿望与现实的差距,从来不是毫厘之差,而是一泻千里,让人如坠深渊。未来,什么在等?

亦然找到了子颜,她们约在咖啡馆见面。时间,在彼此的身上都刻下了痕迹。已经是母亲的子颜,从少女变成少妇,这一段路程她走得太艰难了。如今,所有的伤心都被渐渐褪掉,只余下一抹温存和浅浅的忧伤。她的微笑看起来很淡,没有任何的杂质。就像天上的流云,没有任何的欲望。

亦然也变了,那是墨阳的成果,他的爱把亦然的棱棱角角都渐渐磨平,就像一块璞玉被打造得温暖圆润。她的眼角眉稍有一种叫幸福的东西在飘荡。

“小颜,很久不见了?”亦然看看眼前的子颜,亲切问候。

“是的,很久不见。”子颜微笑回答。对亦然她是很欣赏的,从内心里她喜欢这个聪明能干的女子。

“预产期什么时候?”看着亦然隆起的腹部,她想到了当初的自己。

“七个多月了,就快要和他见面了!好激动呀!”亦然把身子往后靠了靠,很自然地用手抚摸腹部。“我想一定是个调皮的小子,每天在我肚子里敲锣打鼓的。百合以前在肚子里也是那么闹得吗?”

“呵呵,没有,她懂得心疼我呢!”一说起百合,子颜的母爱溢得满满的。

“我喜欢女孩,墨阳男女都喜欢,如果是龙凤胎就好了。”亦然想得美美的。

“你真的好贪心呀!”子颜笑话亦然。

“恩,是太贪心了……”亦然自我解嘲地笑了。

“孕妇不要喝咖啡,喝杯牛奶吧。”子颜善意提醒。

亦然点点头:““咖啡已经很久不喝了,谢谢小颜。”

一阵寒暄过后,亦然把话切入了主题。她把想法对子颜和盘托出。

“为什么想到我呢?更能干的女孩你们能找到的。”尽管亦然很坦诚,但子颜的疑惑还是有的。

“能干的女孩是不少,但合适的女孩不多。”亦然说的是实话,很多时候,最好的不如最合适的。婚姻爱情也好工作也罢,不都这样吗?

“这是,是慕枫的意思吗?他知道吗?”想起慕枫,子颜还是双颊飞起红晕。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他的消息了,他还好吗?她很想从亦然这里打听到一些有关他的消息。

“恩,慕枫还不知道,这是我和墨阳的建议。因为我现在这样的情况,的确需要有人来接替。现在我还能教你,让你更早一些熟悉工作。”

“可是……”子颜在犹豫。

“小颜,你想想。孩子很快就要康复出院了,难道你还要带着她离开这里吗?国内治疗儿童白血病的最好医疗机构就在这里。虽然说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但后续的一些辅助治疗还是需要的,你需要生活需要给孩子一个好的成长和治疗环境,对不对?”

亦然的话简单明了,但句句中的。子颜这些日子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花夕是希望她能带孩子再回南边小城,因为那里的山水很能养人。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小百合是能茁壮成长的。但亦然提出的问题也是她担心的,所以她左右为难。

“小颜,再好好考虑,在考虑的同时,也想想慕枫,他值得你为他留下。真的值得!”亦然提醒子颜。

是的,慕枫,她怎么能忘了?湿润的情怀在心里一直萦之不去。左边是爱右边是思念与牵挂,慕枫与孩子是她这一生中不能丢失的珍贵,怎样才能画成一个圆?

子颜郑重点头,她答应亦然会好好考虑的。

“慕枫会回来的,给他一些时间,如果知道你愿意留下来为他做事。会非常高兴的。”临走的时候,亦然对子颜说。

是的,慕枫会回来的,子颜从来不怀疑。

楚俏最近特别忙,好不容易找了个时间把方筱雷约出来。她把在钟哥面前举荐他的事说了。但方筱雷看来兴致不高,他不愿意已经成为别人手下败将的他再一次成为别人的笑柄,他坚决的回绝。

“你看看你现在过的什么日子?股份是要回来,但那公司不再是你的。你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股东。你的房子也没了,就这么认输了?不想再东山再起?你也是个男人,要能屈能伸,别活得那么窝囊!”楚俏用激将法,她知道方筱雷会乖乖就范的。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知根知底。

“相信我,这是一个翻身的大好机会。男人的资本不是看你长得有多帅,男人最大的资本是钱和权。哪怕没有权也要有钱,有了钱就会有权。这是法则!有了这些,你就是爷!那些王八羔子都是你孙子。明不明白?看看现在的你除了有一身臭皮囊,还有什么可拿得出手的?”楚俏说出这番话,真可谓是良苦用心。也就只有她才敢这么说,换了别人方筱雷早把对方打成肉饼了。

经历了那么多事,方筱雷早就认定了楚俏的这一理论。只是苦于找不到路子无从下手,方信达的老本行不是他擅长的,而且他自己也把方信达多年苦心经营的人脉和资源都毁于一旦了。最让他愤愤不平最窝囊的是在“诚”公司他处处有寄人篱下的感觉。自己不过像个可怜的乞丐一样,慕枫大发慈悲赏给的一口饭吃罢了,实在过得很憋屈。而且他自己明白这口饭是怎么的来的,那是拿子颜和孩子作为诱饵和条件才得到的,想起这件不光彩的事,多少让他底气不足。

想立门户,能力不够,想东山再起,那是黄粱一梦。冥思苦想,找不到方法。如今,楚俏提出帮他,多少让他有些心动。但他明白钟哥干的是什么行当,楚俏说要他去管理原来的“娱都”不过是场面上的话,不过是幌子。他明白一旦答应了,一旦踏进这个圈子,就深陷泥沼,很难再抽身。这就是一直以来他为什么让自己远离毒品。父亲健在家境殷实的时候,他无需考虑金钱方面的事。而今非昔比,他感觉身上的担子太重了。抛开自己家中的事不说,子颜母女也是他必须考虑到的。他知道,子颜不会喜欢一个碌碌无为的男人,要想让她们母女回到自己身边。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和慕枫抗衡。他点头答应了!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和了解,李玉媛主动找到了亦然。这是两个都一样精明能干的女人。当两人坐下来,双方都只是面带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谁都不先开口。

李玉媛是有求亦然的,或者说是来毛遂自荐的。她已经了解到亦然不久就要生产了。在产假期间,她的位置是需要有人顶替的。她觉得凭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取代亦然的位置。她也了解到方筱雷已经拿回了在“诚”公司的股份,而这股份它不应该全都属于方家的。因为这里面也有自己的的一份血汗在里面,而且方信达遗嘱里已经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自己和小海也有一份在里边的。如今,方家母子全都独吞了。让她如何甘心?

她决定不再躲避,必须主动出击才可能有赢的机会。这个机会必须要进“诚”公司才可能达到。这难免和方筱雷有正面接触,但这正是她的第一步计划。之所以想到亦然,是因为她和亦然曾打过交道,对亦然的印象不错,最重要的是,如果是亦然推荐的,那成功率会更高。

亦然沉默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几年不见,岁月在她脸上并没有刻下多少痕迹。依然魅力不减当年。只是为何又回来了?她的孩子怎样了?尽管有疑问,但她尽量不开口。既然李玉媛约她出来一定不是什么叙旧一定是有事的,先看看对方的态度。和慕枫和墨阳一起经历太多的事,受他们的影响。她的做事风格也几乎和他们一样,处变不惊,微波不澜。于无声处胜有声,沉默,有时候就是最好的主动和出击。

最终还是李玉媛先沉不住气,打破沉默。

“想请你帮忙。”李玉媛开门见山,拖泥带水不是她的性格。

“恩,说说看。”亦然不慌不忙,慢慢喝着热奶。

“请把我推荐给你们老板,待你生产的时候,让我代替你的工作。”李玉媛单刀直入。

亦然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会想到来“诚“公司工作?目的何在?以她的能力,到任何一家公司应聘都会被录用的。但她仍然不动声色,仍旧低头喝热奶。

李玉媛看着亦然的表情,不明白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不愿意,不可能,还是……”看来还是李玉媛稍逊一筹。

“都不是,是我已经找到可以代替我工作的人了。”亦然微笑说。

“怎样的一个人?难道比我更优秀更能干?”李玉媛的自信有时候近乎狂妄。

“恩,在这一行你一定是她前辈。她不见得比你聪明能干,但一定比你更适合这个位子。”亦然仍然面含笑意,语气舒缓。当了准妈妈后,她的情绪总保持在温和平静的状态。

“她是谁?”李玉媛有些不甘心,她是抱着必得的心态来的,没想到却被泼了一盆冷水。

“这个你没有必要知道。”亦然的回答相当简洁。

“如果有机会,我想和她公平竞争。”李玉媛仍然不放弃。

“恩,没有这个必要了,再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了。”亦然亦很坚决。

听着亦然的语气,李玉媛知道今天这个话题不能再纠缠下去了。但她亦不放弃,她会另想办法的。

再过两天,百合就可以出院了。今天,天气格外晴朗,经过医生允许,子颜和花夕决定带百合出去走走。因为呆在医院太久了,百合一直闹着要出去玩。

熙来攘往的热闹地方是不能去的,人太多空气太污浊,不适合百合。子颜很自然就想起了沁园,沁园的清新空气最能给人带来好心情。来到沁园,沁园依然树木花草繁苏,花香鸟语依然那么动听。管理花草的李伯依然健在,只是脸上更加布满了岁月刻下的沧桑痕迹。如今年事已高,收了一个小徒弟。大多的事情都交给小徒弟打理了,他在旁边指点指点就好,一天的日子也过得悠闲自在。

当子颜轻轻唤他,李伯只是端详一会,就立即认出她来了。

“哎呀!小颜,你终于回来了,好,好,真好!”李伯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和嬷嬷一样,是看着子颜长大的,对她的感情就像自己的孩子一般疼爱。

当子颜把百合介绍给李伯的时候,李伯不由自主地惊叫一声说“哎呀,这不是当年的小子颜吗?哈哈,真像,真像……”

“爷爷——”百合自觉地和李伯打招呼“我不是妈妈子颜哦!我是百合,是百合,你记住了吗?”百合一本正经地说。

“哈哈!”童言稚语,大家都笑了。孩子,什么时候都是快乐的天使,有孩子的地方就有欢乐。

有花夕和李伯陪着小百合在沁园玩,子颜安心地去“慈爱”看望嬷嬷和孩子们。回来以后,太多的事情牵绊,还没能回来看看可爱的“亲人们”他们都好吗?

嬷嬷在陪着孩子们在草地上玩游戏,子颜没有打扰他们。站在大树下微笑看着眼前的场景。从前的一切,在眼前浮光掠影,仿佛才是昨天。可心,已经走过千山万水了。

游戏结束后,嬷嬷发现了安静站立着的子颜。她和嬷嬷一起安顿好孩子们睡午觉,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叙叙了。嬷嬷头发已经全部花白,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了。在子颜的记忆中,嬷嬷是不会老的,她总是那么悲天悯人一脸的慈祥和善意的微笑,任何的烦恼和伤心,在她的爱抚下都化为一缕青烟飘散而去。

如今看着她白发如雪,竟然那么触目惊心。岁月,真是一把无情剑,它对任何人都不会手下留情。

“小颜,孩子就要出院了,你有什么打算呢?”嬷嬷看着这个让她日夜牵挂的女孩,心仍在疼。上帝真的闭上眼了,为何让这个善良柔弱的女孩吃那么多苦呢?她一直在默默为这个女孩祈祷。上帝真的听不见吗?

“还没想好呢!花夕姐妹还是希望我带百合回去。”子颜轻言细语。

“能不走吗?留下来,如果还没找到好去处,就回到这里。请原谅我的自私,我很想你们。你的房间我一直给你空着,因为那里有我太多对你的记忆。想你的时候,我就到那里坐坐。”嬷嬷一提起过去,就无限伤感。

“其实,我还有个私心,就是希望能找到接班人。我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你知道,我们‘慈爱’能坚持下来不容易,多亏社会上像慕枫这些有爱人士的支持。但毕竟杯水车薪,所以能坚持在这里工作的人员不多。被送到这里的孩子近几年增加了,有的还带着伤残,特别需要照顾,但人手不够。招新人,都嫌薪水低。这是很伤脑筋的问题……”嬷嬷絮絮叨叨了很多很多,是不是人老了都会这样呢?总有那么多的感慨和忧虑。

子颜也默默听着,原来,看似乐观开朗无所不能的嬷嬷,也有那么多的烦事困扰啊!何去何从,子颜也不断在问自己。

宁静的黄昏,一个男人,坐在窗前。他面朝湖泊,余晖把他的轮廓清晰投影在夕阳下。孤单,落寞地独品一杯香茗。那是慕枫!离开了众人视线的他,常常这样一个人安静地思索和品尝内心的孤独。他的心,没有一刻停止思念,而且这样的思念越来越强烈。正所谓“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每每思念又起的时候,那个清丽又带着一丝忧伤的身影就会穿风拂柳地来到身旁。越想逃避,越是如影随影地穿越时空不离不弃地唤起他内心深处的思念,让你无处遁逃。

他知道,自己始终放不下也逃不掉的,不如回到现实再一次面对。多少风雨都不能让他敬畏半步,独独遇到情感上的问题,总是让他望而怯步。他要回去的,如果注定此生不能拥有,也要留情深意长追逐一生,幸福不仅仅是你得到我,我得到你,能这样默默守着她,即使不能朝朝暮暮,也没有人能掠夺他的幸福。因为,想念与守护就是他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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