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放心，接下来的几天第二云伊都没有出现在学校里，而尉迟玖的心也一直没办法安静。问了唐海，唐海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除了生气就剩下生气。原本还指望着能从郁冬香嘴里得到些什么，可是就连郁冬香也在篮球队的比赛后跟第二云伊一起失去了身影，两人甚至连个假条都没有。自上次沉默的火锅聚餐后，第二云伊、郁冬香连唐氏KTV都没有再去过。
这天的篮球训练后，唐海跟尉迟玖约定一起去第二云伊的住处看看，依照上回的记忆他们找到了那扇门，并轻轻敲响。没人应答也没人开门，两分钟的敲门后换来的结果是对门的门开了。
“她们不在。”看着对面门口站着的尉迟玖与唐海，纪小荻淡淡说道。
“你住这？”唐海有些纳闷，很快他就看到了纪小荻身后冒出的丁咛脑袋。
这两个家伙！
“进来坐！”敞开门，邀请唐海与尉迟玖进屋，纪小荻给两人分别倒了杯水。
“我记得第二云伊就住在对门。她好几天没去学校了，我们想知道怎么回事。”
看着发问的尉迟玖，纪小荻与丁咛对视一眼，郁郁说道：“我们也很想知道。”
“决赛那天夜里，从教练的店里吃完火锅回来后一切都挺正常的，不过半夜的时候我听到对门响起关门声和疾跑声。那时候已经是半夜三点了，我心里很纳闷这时候会有什么事便站在窗口看向楼下，就看到她们两个风风火火地跑出去，心里有些诧异，但也拿不住主意，我推醒了丁咛跟她说了，到底有些不放心我们两个下楼在楼外面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她们。后来，这两人就失踪了，说实话，这两天我们心里也挺担心她们的，总时不时注意对门的情况，但是对门好像没回来过人。”
“怎么回事？”原本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的唐海，这时候才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原本以为那个嚣张狂妄的丫头又跟从前一样目无组织目无纪律了，在得到冠军奖杯后率性地自在逍遥去了，怎么会是这种情况？半夜三更的两人急急忙忙地跑出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使劲搓揉着额头，唐海想搓出个头绪来，就听纪小荻说道：“最近你出现在这儿的频率似乎挺高。”
不怪她会突然间说出这话，她想清楚地知道尉迟玖对于他自己现在的身份有多了解，是以哥哥的身份在寻找消失妹妹的下落还是他到这一刻都尚不知情。
知道她在问尉迟玖，唐海不由抬头向着尉迟玖看去，是啊，这小子什么时候对女生的事情这么关心过。
尉迟玖瞥了下嘴角并不打算做什么辩解，他说道：“那她们两个离开前，你们有没有在这附近遇见过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很典雅、很高贵的样子。”
肯定地摇摇头，纪小荻说道：“小玖你能注意到的女人，那么只要在我们面前出现过我们就一定记得住，我们没有遇到过这个女人，至少我没有遇到过。”
“我也没！”丁咛接着纪小荻的话语说道：“没有，绝对没有。”
“什么高雅的女人，跟她们有关系吗？”唐海像是听出了什么看着尉迟玖发问，而尉迟玖想要以别的话带过这话题时才发现已经晚了。纪小荻的双眼冷冷盯着他，大有他从她们这里获取什么情报却不肯将自己的情报与人分享的鄙视。
“决赛的时候我的脚扭伤了，所以前几天我去医院看过脚伤。在医院里我遇到过她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怎么跟她说话她都不回答，仿佛自己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样。那个时候一个女人出现，急急忙忙拉走了她，我至始至终没跟她说上一句话，但是她们的表情太怪了。第二云伊一直都木讷着，那个女人则是一脸惊慌。”
“应该没什么事，那个家伙，怎么可能会出事。”纪小荻嘴里说着，只管走到鞋架处换着鞋子。
“你要出去？”丁咛挑挑眉头。
“嗯，院长说了，女篮已经开了个好头，下一场比赛就看咱们音乐社团的了，我去找几个朋友聊聊，看看谁有什么好的想法。”见纪小荻要走，唐海与尉迟玖也起身告辞。
走出楼门，看着两个远远离去的大个子男孩，纪小荻咬了咬嘴唇。那个家伙还不知道第二云伊已经成了他的妹妹，他看到的那位典雅高贵的女人多半就是他的继母了，当他知道这一切以后他会怎样？
拿着手机拨通了慕容洛的电话，她急道：“洛哥，快过来接我。第二云伊那头好像出事了。”
挂掉电话，她向着街头走去，等待着慕容洛的出现，她不想当着丁咛的面说这种话，让那个思想单纯的家伙在这时有什么想法添什么乱。虽说老总已经发话，让他们离他的“女儿”远点，他们还是不愿就这么放弃他的“女儿”。
对纪小荻来说，命运将她送到了她的眼前，就是为了让她们能够在一起，能够成为朋友的，她才不会因为谁成了后爹，谁变成了后妈改变她们生活中的某些事情。
跟唐海分手，尉迟玖除了回家哪里也不想去。或许真像纪小荻说的那样，她们根本没什么事，以第二云伊的脾气和性格，她们能有什么事？他所不能释怀的只是为什么她们会半夜三更心急火燎地跑出去，那天晚上究竟有什么情况值得那两个女孩这么做！
拿出钥匙打开门，脚步踏进房间准备换鞋的一瞬间尉迟玖愣了一下。
房间里多了两双鞋子，一双他猜都不用猜凭这么高的距离都能闻出鞋子里的味道铁定是他老爸的无疑，紧挨在老爸鞋子旁边的这双女人的高跟鞋究竟是谁的？
一定是她，后妈！
打消了换鞋的念头，尉迟玖准备立刻出门，趁着双方尚未照面先逃离这间房子，哪知耳边就传来一声叫喊：“小玖。”
听着老爸的叫喊，不想答应的他也只能别扭地看过去，张嘴想要随便说句什么，当目光落在父亲身边的女人身上，他的瞳孔瞬间放大了数倍。
无怪乎他会如此惊讶，那女人也是一脸惊讶地瞪着他。
医院中，从他身边拽走第二云伊的女人就站在父亲的身边。
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会是这种表情，尉迟从岳也愣在了原地。
院长一眼就看出了孙儿跟女人之间的古怪，开口对着尉迟从岳说道：“从岳，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
“嗯。”尉迟从岳皱皱眉，应了声后拉着女人走到鞋柜处更换着脚下的鞋子。
儿子古怪的表情始终都没有转变，他的目光一直都紧盯着身边的妻子，而妻子就像是个贼、小偷一般，始终低垂着头一脸冷漠。
目前这情况的确不适合聊天，寻思了下，尉迟从岳对着儿子说道：“小玖，我跟湖娅先走了，有什么事情你打电话给我。”
尉迟玖没有回应父亲的话，只管调转眼神看向屋子的另一边，直到父亲和女人离开，他都没有再向他们的方向看去一眼，一股强烈的憎恶感忽然弥漫在他心中。
他似乎知道第二云伊为什么选择逃跑了，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做，近在咫尺的他们居然因为父母的再次结合变成了兄妹，这古怪的关系到底算什么。
双眼向着奶奶看去，尉迟玖眼睛里含着无数的责问。
“小玖，你怎么了？有话就说出来！”
“从头到尾奶奶都是知道的吧，一直在帮那家伙掩饰。你们觉得只要我们孩子的问题解决了，就没有别的问题了是吗？问题是我从来就没有把你们大人的问题当成我自己的问题，我分得清事情的条理与脉络，何必一定要将我们安排在一个学校，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心里就像是长了一团蛆虫很恶心。”
擦过奶奶的身边，尉迟玖走回自己的房间躺倒在床上。
乱了，他乱了，这个世界也乱了。这叫什么事！
他不反对他们结婚，他老爹爱喜欢谁就去喜欢谁，只是为什么要做这么愚蠢的事，绑架他们孩子的生活就为了他们想象中的家庭和睦？ 有这么家庭和睦的吗？我和她我们原该出现在哪里就出现在哪里，身为人子的我们总会有面对面的一天，那时候我们的见面不是会更自然吗？现如今这样的见面多么的龌龊！
躺在床上生着闷气，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看到他的房门被奶奶轻轻推开。
“小玖，奶奶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奶奶不是那么愚蠢的人做事之前不考虑你们的感受。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云伊来我们学校上课并不是你爸爸想要拉近你们这些孩子的感情、距离做的决定，事实上，这件事的背后有很多很多的问题。”
翻了个身，尉迟玖背对奶奶，他不想再听到这些事发后的借口。
“爸爸现在也很着急，云伊失踪好几天了，湖娅也很着急。”奶奶的话语并没有停止，尉迟玖听到了奶奶的脚步声，她要走了？离开他的房间？哪知脚步声很快就停下了，他听到奶奶在问：“小玖，你跟湖娅见过吗？你们两个刚才的表情似乎见过的。”
奶奶的疑问是这个嘛，哼！我们见过不见过又能怎样？这个问题对于谁来说都没什么意思，有什么重要的，他不明白。
等等，为什么那个女人从他身边带走第二云伊时会是那种表情，刚才他们见面她一直沉默着，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他，为什么？第二云伊失踪好几天？那天，不是她拉走第二云伊的吗？
她的表情，她的沉默以及她的异常……
猛地一翻身，尉迟玖从床上坐起看着奶奶问道：“那个女人怎么说的？关于第二云伊的事。”
“她很久都没有见过云伊了，正是因为如此，今天才会央求你爸爸带着她来我这问问云伊的事，我们也是刚刚确定云伊不见了，我一直以为云伊在你爸爸他们那边。”
“哼！她撒谎！”似乎明白了那天医院里的第二云伊为什么一直都不肯说话，她也在厌恶这个虚伪可憎的母亲吧，起身看着奶奶，尉迟玖说道：“她前几天还跟第二云伊在一起。”
“这怎么可能！”
“我们去找他们，就让我告诉你我遇到过什么事。我不知道那女人究竟在隐藏什么，但是倘若她是借着第二云伊当幌子说了什么奇怪的话，那就让我当面跟她问个清楚明白，这样大家心里都亮堂！”
不顾奶奶的反对，尉迟玖执意拉着奶奶去父亲那里。
曾经他并不在乎这个家，他不在乎他是什么背景在乎能继承些什么，当父亲跟他说他想娶个女人时，他甚至在想那关自己什么事，他又不是个啃老族，指望着吃老爸的一切过一辈子，他自己有手有脚他不信以自己的能力养不活自己，他老爸能打拼出自己的一番事业，他也能，所以他不在乎现在的自己拥有什么。如今这念头已在一分钟前改变了。他忽然觉得有那么一个女人不怀好意地接近他老爸，进入他们的家庭，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夺走现在属于他的一切，他本不在乎的一切现在感觉起来竟然沉重许多。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底有个声音在对他一个劲地呐喊着：决不能给她们，不管她们是谁，都不能！
拗着劲，拗着脾气，他知道奶奶也拗不过他，这夜的一个小插曲就是奶奶在他的执拗下，带着他来到父亲家见那个现实中的后妈。
打开门，看着母亲和儿子站在门口，尉迟从岳有些诧异。回家后不管他怎么问湖娅，湖娅只是不肯说话，其实也不是他一个劲地问，他只问了她一次，她没有回答他，他也就没有再问下去。他心里想着既然湖娅不愿说，也许他可以找个适当的时候问儿子，他没想到儿子这么快就来了，可是这算是个适当的时间吗？
儿子与母亲走进屋里，母亲对着自己一个劲地使着眼色，这，怎么回事？
“她在哪里？”蓦地，儿子冲他问出了很直接的一句。
皱着眉，看着儿子，他很想问出他的疑惑，可当湖娅听到声音出现后，他还是决定闭上嘴巴静观其变，他也很想知道这两个人之间隐藏了些什么东西。
“我奶奶说，你女儿失踪了？”看着湖娅，尉迟玖声音冷冰冰地问道，就见女人使劲点点头说道：“有几天了。”
“这不是很可笑吗？前几天我在医院还见过她，跟她说过话，在你一脸惊惶地拉走她之后，她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听尉迟玖这么一说，一直锁在尉迟从岳、院长眉心的皱纹终于平展了，尉迟从岳轻摇了摇头，看着母亲说道：“妈，你陪着湖娅、小玖和孩子，我去外头打听打听云伊的消息。”
冲着母亲点点头，尉迟从岳选择了避开这尴尬的情景，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事，他不想待在那儿品味心酸，将自己的情感暴露在儿子面前，更何况真如他所说，第二云伊的确需要他去寻找。
不明白父亲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刻离开，尉迟玖心里的火气更盛，或许在他心中他这个儿子什么都不算了，眼前的这个女人才重要，不管她做了什么他都无所谓，他现在对这女人的痴迷已胜过对他这个儿子的感情。
心冷冷的，尉迟玖几乎能感觉到它肆意冒出的冷气，而女人则看着他轻轻说了句，“那不是云伊，是云端。”
什么乱七八糟的。
尉迟玖紧锁眉头冷瞪着女人，寻思着眼前这女人能如何将他也耍弄于股掌之间，就见女人轻轻推开了身边的一扇门，双眼紧盯着他，示意他过去。
管你什么鬼把戏，这有什么好可怕的，你当我尉迟玖是被愚弄着长大的？大步向着那间房走去，当他站到门口向着屋里看去时，他又一次愣住了。
屋子里的地板上坐着一个女孩，那活脱脱就是第二云伊，这家伙怎么了，明明她就在这里，她们还一个个地说什么失踪，她们神经全都错乱了吗？
“这是云端，云伊的妹妹，她们是孪生姐妹。”湖娅边说边走进屋里。坐在女孩的对面，她开口轻声说着，“云伊一直都很健康，云端却不是，她从小就有自闭症。”
尉迟玖使劲咽了口唾液走进屋内，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孩，他终于发现了她们的不同，第二云伊那双眼是灵动的，或者愤怒，或者喜悦，不管她心里想什么，她的眼睛都能如实并立刻反应出来她的心绪，这个女孩却不是，她的眼睛里只有一种色彩，尉迟玖说不出那是什么色彩，或许是灰色，也或许是其他颜色，总之那双眼毫无生气如一潭死水不见有半点波澜存在。
“你为什么急着拉着她走？”
就算他真的认错了人，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那天在医院这个女人会如此恐慌地带走女儿。
“我不知道你是谁，”湖娅轻轻摇头，“我只是害怕一切想要接近云端的人。如果我知道你是从岳的孩子，那天我不会走的那么急切。”
“至于那么害怕？”
湖娅咬了咬牙根，轻声说道：“我看着她一点点长大，可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依旧没办法了解云端，也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有一点我能肯定，就是她即使被别人侮辱或是欺负了，她也一定是这个样子，我没办法察觉到。我总在想，无论如何我都是她母亲，自闭症也不是云端的错，也不是她想要患上这种病的，如果她有选择权的话她也一定想要健健康康的，跟其他女孩一样。现实就是在这样，我拼命想保护她怕她受到伤害，心里也总会对自己说如果云端出什么事了那我这个母亲算什么？久而久之，人也变得奇怪起来，那天，我吓到你了吧。”
尉迟玖沉默了。
就听湖娅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我天天陪着她说话，只渴望哪天她的某根神经被触动了能稍微回应我一下我也心满意足了，可她从没有开口。”
不愿再听女人说什么，尉迟玖转身走出了房间，打开家门走了出去。楼下，他意外地遇到了父亲，他以为是避开刚才那一幕的父亲见他要走才会选择回来，当父亲对他说：“一起走走。”他才明白这个父亲其实一直在楼下等着他。
“老爸只希望你别讨厌湖娅，她虽然是为了钱跟老爸在一起的，却从没有想要牟取过咱家的财产，她需要钱是为了云端，为了帮云端治病这家人将所有钱都花在那孩子身上，最后日子因那些医药费的拖累贫困到再无法支撑下去。在跟湖娅结婚前，我们去过公证处做了公证，公正各自的财产。我是为了你，湖娅是为了她的孩子。你是我的亲生骨肉我眼瞅着一天天长大的，我在结婚前怎么能不考虑你的未来你的感受，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都为你保留了应该属于你的那一份，至于湖娅，结婚前她只要求我做一件事，帮他们家还清债务让第二云伊的爸爸、哥哥能一身轻松毫无牵挂地离开，她请求我来养活这两个注定是累赘的女孩子，你也看到了，云伊第一个逃出去，她不想作为累赘被供养，她宁愿自己赚辛苦钱养活自己也不愿回来面对我，而云端……如果她是一个健康的孩子，那么我们不会成为一家人，那个家现在一定幸福快乐着，跟我们尉迟家没有任何瓜葛。云端是我建议湖娅接回来的，原本湖娅不放心这个新家，怕云端待在这个家里会受到什么虐待，一直将她放在一些能寄住有人照顾的机构。前些日子老爸发现那孩子手腕上有伤痕便要她接回孩子，那样一个意义上真的形同摆设的孩子真被人虐待了谁会知道，她带云端去医院做了检查，我想就是那天你们在医院遇见的，再后来云端一直住在家里再没被送出去。湖娅说这么多年来她明白了一件事就是花再多的钱孩子也治不好，以前是她和孩子的爸爸太过执着，一心想孩子能被治好才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如今孩子的病非但没有任何起色，另外两个孩子也因他们的决定吃尽了苦头，一个月几乎吃不上什么肉，一年穿不上几件新衣，因为所有挣到的钱都被用去治疗云端了，那个家已经破败不堪。”
“现在好了，那对爷俩了无牵挂一身轻松地离开了，多男人的举动！”
“小玖！”尉迟从岳皱着眉看着尉迟玖说道：“你知道云伊的爸爸跟我说过什么，如果有一天我不想要湖娅了，叫我给他打个电话，他来接回她。”
“是啊！这对夫妻配合的双簧也只有你会深陷其中！有天你不想要了，你已经帮他们还清了债务，他们还有什么负担？还需要说什么？他们巴不得你马上离婚他们又一家团圆吧，这世道出卖自己的人多了，没什么好奇怪的。”
“混账！”冲着儿子大骂一声，尉迟从岳很想给儿子脸上重重一巴掌，可是他到底出不了手，这是他从小心疼的儿子。“你有没有处身设地为那家子人想过，你老爸我不想做什么慈善家也不想跟你说什么虚伪的话，我的确喜欢湖娅，在结婚前我更是平心静气地思考了很多问题，其中一个就是：如果你，我最在意的儿子有个什么差错，我是不是也会像她对待云端那样对待你，答案是肯定的，再苦再累你老爸我都不会放弃你，跟她一样，我宁愿花光自己的最后一分钱也不要你感到什么委屈。她不一样，她们一共有三个孩子，一个跟你同龄的大男孩，两个双胞胎的女孩。若不是这个孩子出现这状况他们应该是个和睦和美的家庭。我第一次看到那三个孩子心都凉了，不是孩子多我觉得压力大，是除了云端之外，左凡与云伊都穿着补丁打补丁的衣服。”
左凡！
尉迟玖的眉头猛地拧在一起，是重名还是他听错了。
脑海里不自觉回荡出去年的联赛遇见左凡的情景，左凡的确是穿着打着补丁的运动服，其他队员对他讪笑着，他尉迟玖却并不以为然。穷没什么，他们是来打球的又不是来参加时装表演的，那么在乎穿着干嘛，难道真是那个左凡，第二云伊的哥哥是左凡？那浮现在第二云伊身上让他感觉熟悉的气息竟真是左凡。
忍住疑问尉迟玖没有发问，因为他知道一旦他感觉好奇发问了他就输了，输给了这场父子对峙。
“这家人其实真想离婚的话早就离了，他们的日子过的再苦都一个劲地苦撑着，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离婚？因为那个男孩跟你一样篮球打得非常棒，被美国的一所院校看中得到了邀请入学的机会。云伊的爸爸妈妈不愿孩子一个个都毁在他们手中，他们第一次下定决心，决定送孩子出去试试，或许能比现在的情况好些。为了让父子俩走的轻松让那孩子开始另一个像样的人生，他们离婚了。”
“你对他们的事情这么了解，那么认识他们一定有很久的时间了，真的像你说的这么大义，你只要对这家人做次慈善不就得了，哪会有现在这么多的事？”
“就算我那时帮他们还清债务，云伊的爸爸能放心湖娅带着两个女儿生活吗，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是个有自闭症的孩子。他希望妻子离开他能过的更好，能不再吃苦，跟我结婚至少她们想吃肉的时候有肉吃，不用再穿打补丁的衣服，而我也很喜欢湖娅。”
“我累了，我先回去了。”觉得再听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尉迟玖说完这话向着街道上走去，打了辆车返回奶奶家。
到家之后往床上一趟，他的思绪翻腾不停。
那天清晨，与第二云伊第一次相遇的早晨，她那一身衣服竟是她的妈妈嫁给他爸爸后的商品吗？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累赘逃离了尉迟家，他不知道第二云伊怎么想，但是现在的他想起来很别扭，很讨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