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亲人吗?”
“当然有,你的父母,你的爷爷,都是你的亲人。”
“他们是我的亲人,可是他们若死去,我也不会难过。”
他的话像一记闪电,刺痛了面前的女子,她定定的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这是从孩童口中说出的话。
后来,他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为了救他被猛虎咬伤,奄奄一息,而他的父亲更是变成了一个嗜血的魔鬼,他的全部记忆瞬间被他找回,他在母亲的血泊中想起了一切。他曾经在母亲的腹中与她同生共死,与她一起救他的父亲,而他的父亲是曾经的仙王,他的一切力量皆是他的父亲给他的,他忽然明白,所谓的亲人,到底是什么?可即便那时,他已然憎恨着他的父母,既然爱他,为何又让他忘记一切,还有他的父亲,这本是他该承担的责任,为何要交给自己?他明明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他需要他的父母,需要他们的呵护,他不想这么早就了解真相,更不想从出生便披着“仙王”的华丽桂冠生活,他想像个普通的孩子,只沉浸在父母的爱和呵护中,慢慢成长。
后来,连他的母亲都离开了他,他无数此的问这个一直悉心关照他的女人,为什么?他的父母为什么不要自己?他们明明是他最亲近的人!哪怕他一直憎恨着他们,他依然想与他们在一起!
女人笑了,笑的很纯洁,与他的母亲很像,他忽然发现,原来这个女人就是那个带着悲伤与戾气的姑娘,她曾经明明那么恐怖,可却在面对自己的时候释放出与母亲同样的笑容,这到底是为什么?
女人给他讲了许多,都是他没来到这个世界以前的事,包括她自己的身世,她的经历。还有他父母的故事,他听得很认真,像是身临其境般入迷,而女人也在自己的叙述中流下了眼泪,他为她轻轻拭去,同样换来她的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第一次明白,原来有一种力量更为可怕,那时他自身的仙王之力所不能匹敌的东西,他想起了他的父亲,匍匐在他身前时的那一抹明亮的笑容,如此温暖,他是为了母亲才甘愿放弃了一切,这种力量,便是爱!爱可以让人超越自己,甚至不惜倾尽所有去守护的东西,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他伸出稚嫩的手掌,抚上女人的面庞,问道:“你,有爱的人吗?”
女人会心一笑,犹如天上的星光,摧残、夺目。她嘴巴一张一合,格外好看。“有啊,你,就是我最爱的人!在我眼中,你比谁都重要!”
他开心的笑了,他认为她口中的爱是男女间的爱情,却并不理解,当时她的话有多么纯粹,她的内心多么纯洁。
他当时在心里发誓,一定要理解那所谓的唉到底是什么感觉,终于在沉浸了许多日子后,他对爱有了一些了解,当他信誓旦旦的和女人说想娶她的时候,女人却“扑哧”的笑了,女人告诉他,成亲是大人才能做的事,他还太小,要等长大了才可以。他淡淡一笑,摇身一变,蜕成仙王之姿,周身金光照耀着女人,他再次开口道:“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
女人眉头紧锁,不敢与他对视,只是转身淡淡道:“我们不可能。”
“为什么?你不是爱我吗?”
“我说的爱并不是你认为的那样,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何况,我根本配不上你。”
“那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你会为了我不顾性命吗?”
女人转身,眼中全是泪水,悲伤占据了她的脸庞,她的表情很凄惨,声音也是颤抖着道:“不会,你是仙王,你的父母会保护你,根本轮不到我。”
他这才意识到,他的仙王之力已经影响到她的神志,让她害怕并且难过,他不忍再看到她难受,只好又变回孩童,他喃喃道:“对不起。”模样让人忍不住怜惜,女人看着他,于心不忍,收回了泪水,抱起他娇小的身子,叹息道:“也许,我不该和你说太多,明知道你非常人,根本不用了解我们常人的情感,却硬是希望你理解我们这复杂的关系。”
“不,我要学,我也想像其它人一样生活,我也渴望被爱,我也知道,你和我的亲人都爱我,可我更想了解我的父母之间的关系,我想像他们一样,去爱人,这样我便不会再怨恨,更不会孤独,你知道吗?孤独的滋味,很难受。”他说着,脸上有着不属于孩童的哀伤表情。
女人会心一笑,道:“我当然知道孤独的滋味,你的母亲,你的父亲,都曾经孤独的活着,直到有一天,他们相遇,彼此相爱,他们才不再寂寞,他们间的情谊,让任何人都羡慕,也包括我,但是,我现在很感激他们,因为你,我不再孤独,只要看着你,我便觉得生活有了希望,只要你在身边,我的每一天,都很幸福。”
“是因为爱我吗?”
“是,因为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