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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风波再起(2)

赵天波不再去和王科打口水仗,王科也就失去了可以借题发挥的舞台,但他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文攻”是不会有什么好的效果了,于是,他便决定来场“武斗”。他的想法极为阴险——他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去激怒赵天波,让赵天波主动向他动手,然后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进行自卫反击了。既想挑起事端,又想把责任归咎在对方身上,要成功做到这两点,王科非得去好好劳一番神才行。

在费尽心思地思考了一个晚上后,聪明绝顶的王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他准备在体育课上做点文章:上体育课其实就是在玩,在一般情况下,简单地活动一下身体后大家就开始自由活动,而每到那时便是班里的男生们进行足球比赛的时候。赵天波是3—11宿舍里的人,而王科自然被算在了3—10宿舍,他们是对手,比赛时有个磕磕碰碰是很正常的。

提到一班的足球内战,我们不妨多说几句。如果说一班和三班的足球比赛是达海的校园德比大战,那么3—10和3—11之间的足球比赛则是一班的德比大战。对于德比大战以及在那个过程中所出现的一些反常现象,有很多人都不太怎么理解,这不就是一场普通的比赛吗?关于这一点,我们无需花费过多的口舌来做解释,只需一句话就够了:一对双胞胎为了证明他们二者之中到底谁更强而进行的一场会产生肢体接触的较量——这便是德比大战!在德比大战中,在雄性荷尔蒙的刺激下,原本的那些平常和普遍的现象能在瞬间衍生出另外的一层意义。简单而言,越是关系亲密,对抗就会越是激烈。关于德比大战,我们就此打住。在一班的足球德比中,出现脸红脖子粗的现象并不为奇,骂爹骂娘更是一道必不可少的特色菜,他们唯一没做的事便是群殴了。赛前,双方称兄道弟,发自内心地向对方微笑。赛后,当心跳恢复正常后,他们的关系也会随之恢复正常。至于中间的那个过程,他们觉得那只是在全情投入地演戏而已。

“如果在外战时和他发生冲突,那无疑会丢掉整个一班的脸,但在内战时和他发生冲突所造成的影响却是微乎其微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不信你连兔子都不如!”这便是王科的想法。

看得出来,学校的文学社社长已经被情感冲昏了头脑!

等了两天后,王科终于等来了体育课。

为了制造发生冲突的机会,向来是非前锋不踢的王科这次特意改打后卫,这样他便可以和赵天波有更多的较量机会了。足球比赛是一种身体对抗极为频繁和激烈的比赛项目,它一旦被居心叵测的人所利用,那足球场便成了合情合理的角斗场,此时的王科正是那样的一个居心叵测的人。

随着比赛的渐趋激烈,王科便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

赵天波沿着边路带球,直冲底线。见此情形,身为中后卫的王科立即向他扑了过去。他的这种举动令球场上的人很是不解——阻击沿边路推进的赵天波,这本是边后卫的事,而且3—10宿舍的边后卫已经去截击赵天波了,王科为何要“千里迢迢”地去抢别人的饭碗呢?由于王科与队友几乎前后重叠在了一起,赵天波因而只从余光里看见了一个人的身影。见对方离自己很近了,赵天波便使出了一记急停变向——他这一下就轻易地甩掉了两名防守者。他顺势就朝3—10的禁区直杀了进去……

王科刚才本是想照着赵天波的双脚来上一记滑铲的,可还没等他伸脚,赵天波就在一眨眼间甩掉了他。这可把他给气坏了!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弱智似的被赵天波给戏耍了!他转过身,向赵天波猛冲了过去,他这次想给赵天波来个“熊撞”。赵天波这时又过掉了两个人,王科利用这个时间追上了赵天波,可当两人的身体一经接触,王科只觉得自己像是撞上了一棵大树似的,他连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这让他大惊失色,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被“熊撞”了!再次受到了羞辱,王科心中的怒气是可想而知的。瞪了瞪眼后,他再一次地像一条恶狗似的朝赵天波扑了过去……

此时,赵天波的表演已接近尾声了,他笑呵呵地把挡在他身前的对方后卫都给过掉了,他的面前只剩下守门员了。踢这种比赛,他纯粹就是在玩,而心态的放松也有利于他能玩出这等花活儿。对他而言,过掉所有人,然后打空门是一件极富有挑战和趣味的事,成功了固然是件开心事,中途被断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见赵天波都已经表演到这个份上了,3—10的人也就不再去追他了,再去追他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在过掉了守门员后,赵天波的面前已是无人把守的空门了。在这种情况下,他通常都会把球停在门线上,就此算是进球了。就在赵天波正准备把球停在门线上时,他的身后突然飞来了一双大粗腿!

现场的人无一不对王科的这个举动感到震惊!明知局面已无法挽回,可他却非要补上一脚,这无疑是在有意为之。蜷缩在地上的赵天波用双手捂住膝盖,他闭着眼,紧锁着眉头,脸上一副极其痛苦的表情。他听见队友们和王科吵了起来……

“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又不是故意的!呃?你推我干嘛?”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你放屁……”

面对3—11宿舍里的人的指责,王科极力为自己辩解……

过了一会儿,赵天波站了起来。见王科仍在死不认错,他便怒火中烧地朝王科走了过去,他一把揪住了王科的衣领,说道:“别给老子来阴的!对老子有意见就直说,就知道在暗地里搞鬼,你成什么东西了?”

我们说过,球场上的赵天波和平常生活中的那个他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这时候还认为他能保持理智和冷静,那就大错特错了。

王科被赵天波揪住了衣领,而且还被赵天波训斥了一顿,但他却不失风度地笑了。

“我说了我不是有意的,你们还偏不信。如果你不解气,那你干脆打我一顿算了,来啊……”王科指着自己的脸说道。

赵天波这下彻底被激怒了!

在王科说这番话之前,他的那个面无一丝愧色的笑容就已经让赵天波手心发痒了。既然他都这样说了,赵天波也就不想再给他客气了,他照着王科的下巴就是一记勾拳给猛提了上去!

王科还没做好挨打的准备赵天波就动手了,这让他猝不及防,下巴被打了不说,他的嘴唇也被自己的牙齿给咬破了。当王科反应过来并准备和赵天波大干一场时,他已经没有机会了——他俩被同伴们拉得死死的,几乎是没法动弹。

就这样,这堂体育课刚玩到一半,一班的男生就不欢而散了。偌大的后操场里,除了一班,另外还有两个班也在上体育课,他们的这次短暂的冲突并未引起局外人的过多在意。即便有人注意到了人群的这次聚集,但见他们很快又散开了,那些人也就以为这不过是有人受了点小伤而已。

一场精心策划的行动就这样失败了。王科不但在道义上受到了指责,而且他还白挨了一拳,可谓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他独自坐在操场最北端的这张乒乓球台上,两眼无神地盯着脚下的一个小土坑,不时还去抚摸一下被自己咬破的下唇。思绪处于一片烦乱之中的他没法理清自己究竟是在哪一个环节上出了问题,他本想往赵天波的身上泼脏水,哪知道最后却反把自己弄得一身臭水。

挨了打又发了一阵呆后,王科似乎也清醒了不少。他知道,他和赵天波其实并无直接的利益冲突,如果不是他打翻了醋坛子,他俩仍会像从前那样生活——各自逍遥自在。他开始把自己拿来和赵天波进行一个全方位的比较,家境、学习成绩、性格、外貌,凡是能比的,他全拿了出来……

“难道我真的斗不过他吗?还要再斗下去吗?为什么?为了林雪!我怎么是这种人?就算我各方面都比他强,可林雪会接受我吗?爱情会使人疯狂,这话一点也不假。今天可真是太丢人了,我就像是外面的那些流氓一样。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像庞涓那样的人是可耻的,是受人鄙视的,可我现在和庞涓又有什么区别?嫉妒?我嫉妒他什么?况且,林雪对我似乎连一丁点的好感都没有……”下课铃声的响起中断了王科的思绪。

王科为情所困,心绪难宁,而赵天波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情绪甚至要比王科更糟。他本就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人,一旦钻进去就很难拔得出来,除非他能钻通。眼看就要期末考试了,他本计划在这个时候去好好抱下佛脚的,可王科这个小鬼却突然跳出来把他搞得心神不宁。在与王科发生肢体冲突后,他心里的天平便倾斜得更严重了。他努力地想要找出这其中的原因,以便解决掉它,但他就是找不到。

在他的胡思乱想中,晚自习的第一堂课结束了。

脑力劳动是件很费神的活儿。当同学们都三五成群地跑到教室外的阳台上去呼吸新鲜空气时,赵天波却把自己送进了课桌的怀抱。他趴在桌上,尽量不让自己去想事,就只是发呆而已——这是他惯用的一种养神的方法。

几分钟后,廖婧从教室的后门走了进来。她来到赵天波的身后,轻拍了一下赵天波的课桌。

“你的女朋友来找你了!”她一脸隐笑地说道。

“你以为我就这么容易上当吗?”

“真的啊!”见赵天波不信,廖婧立马就急眼了,“她就在门外,而且她指名道姓地说要找你!”

赵天波直起腰,他向教室的前后两个门口观望了好一阵子,但他并没有看见廖婧所说的“他的女朋友”。

“你出去就看见了,就在教室的后门外边。”廖婧说道。

“如果你骗我,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赵天波将信将疑地离开了座位。

前脚刚一迈出门口,赵天波就看见杨玲正在和两个女生围在一起小声地说着什么。杨玲正好面向他,而这两个女生则是背对着他。

“你终于肯出来了!”杨玲笑道。

赵天波满脸的疑惑和惊讶!廖婧所说的“他的女朋友”难道是在指杨玲?

他对杨玲还了一个笑脸,算是和她打招呼了。当杨玲身边的这两个女生转过身来后,赵天波认出了其中的一人正是几天前与他聊过几句的林雪,而站在林雪身边的这个女生他就不认得了。林雪的马尾头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齐耳短发。她的这张近乎唯美的脸蛋让头发给遮住了一小部分,在走廊里的路灯的映射下,此刻的林雪更添了一份神秘的朦胧之美。

“赵师兄,还认识我吗?”林雪向他挑了挑眉,微笑着问道。

“认识!你是学校里的大美女,我怎么能不认识呢?”赵天波笑得很淡然,脸上并无一丝的轻浮之色,但他的这番话却让林雪的脸上有了一阵灼热感。

赵天波接着说道:“你别老叫我师兄,我早就不是广播室的人了,而且这种叫法也不好听,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对了,我们俩谁大?如果以姐弟或是兄妹相称,那会更自然和亲切一些……“

“哼!一个老色鬼!”杨玲打断了他的话。

“这也叫色鬼?”赵天波瞪大双眼问道。

“不叫色鬼叫什么?”

“我哪里色了?我就只说了几句话而已……”

见他俩拌嘴,一旁的林雪面露羞色地低下了头。

“你们到底谁找我?”赵天波说出了正题。

听了这话,林雪抬起了头,她伸手将一缕遮眼的细发给拂到了眉上。

“过几天我过生日,那天正好在放归学假,所以……”说到这儿,林雪突然不敢再往下说了。

在这之前,她在看赵天波时总是有意地不去看他的眼睛,但当她不自觉地去望赵天波的这双眼睛时,她便在四目相对的瞬间里方寸大乱,彻底失去了原有的那份镇静。她赶紧收回目光,将头转向了另一侧,脸上窘态尽显。

她的这一举动让赵天波一下子就全身热血上涌!他的身体禁不住地轻轻颤了一下,他什么都明白了!

“我怎么笨得像一头猪似的?怪不得王科这几天像是发了疯似的!”这一刻,困扰了他好些日子的心结终于被解开了。

惊醒过后,赵天波的心里也变得慌乱起来。如果这时候突然停电,那么他将会万分感谢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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