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琪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骨子里却有些害怕鲁卫昌,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他的一番言论,就远嫁北炎。
点了点头,看了看小院子,心里充满了不舍。
鲁卫昌倒是体贴,知道梦琪在这里住久了,生了感情,微微一笑,道:“你不用着急,朕会派人将老婆婆和她的孙女接到南梁,颐养天年!”
梦琪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心里却不禁想:接到南梁颐养天年固然很好,但到了南梁,自己成了公主,而这对祖孙却寄人篱下,再没了在这里的那种亲切的感觉。
鲁卫昌安抚完了梦琪,将目光转移到右建业身上,微微一笑,道:“右将军,好久不见!”
鲁卫昌积威之下,右建业不由打了个突突。
不过虽然心惊,但并不慌张,道:“皇上,好久不见了!”
鲁卫昌微微一笑,端起酒杯,道:“朕敬你一杯!”当先喝了酒。
右建业知道鲁卫昌此举,是在说不怪责当初威胁端太后的事情。
举起酒杯,也敬了鲁卫昌一杯。
鲁卫昌叹了口气,道:“当初的事情,朕不怪你。朕知道,其实你也是迫于无奈!”
右建业点了点头,鲁卫昌又道:“太后的所作所为虽然令人不齿,但她毕竟是朕的母后,她所作所为,也是为了我南梁江山,希望你不要恨她才好!”
右建业叹了口气,道:“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右建业又哪里敢怪责?”
鲁卫昌笑了笑道:“右将军,你还是心有怨气!朕且问你,花非花的毒,你治好了吗?”
右建业摇了摇头,道:“连天山怪叟都治不好……”
鲁卫昌听到天山怪叟,不禁想起了秦少阳,想到南梁的失败,多半是他在从中作梗,通风报信,更是大为光火,冷冷道:“天山怪叟是个什么东西!”
梦琪和秦少阳倒是有过一面之缘,道:“天山怪叟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爷爷……”还没说完,便被鲁卫昌打断。
鲁卫昌道:“梦琪,那天山怪叟名叫秦少阳,是北炎皇帝秦琼的亲叔叔。这人生平最喜欢的就是装神弄鬼,你不理他也罢!”
梦琪见他面色有些阴沉,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右建业听他贬低秦少阳,但仔细琢磨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有办法治疗花非花身上的毒伤,精神不由一振,颤声道:“皇上,您莫非是说……”
鲁卫昌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没错,朕确实有办法,治好花非花身上的毒伤!”
右建业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磕三个响头,道:“皇上,右建业求你成全!只要能够治好花儿的病,右建业就是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鲁卫昌一把将右建业拉了起来,笑道:“做牛做马却不用,只要你从今以后,忠心为国那就好了!”
右建业又拜了三拜,这才站起身来。
鲁卫昌从怀中拿出一只瓷瓶,递给了右建业,道:“白色内服,黑色外敷,每隔七天用一次,二十一天之后,花非花身上的毒伤便能痊愈。不过你要切忌,花非花身上毒伤太深,要休养生息,所以一年之内,不能行房事!”
右建业点了点头,愣愣的接了过来,想到自己转战南北,万里奔波,上天入地就是为了这一瓶解药。
而今天,却唾手得之,只觉得一颗心忽上忽下得不真实起来。
鲁卫昌静静看着右建业,微微笑了笑,不再多说。
右建业沉默了好一阵,才道:“从此以后,右建业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
鲁卫昌微微一笑,道:“言重了!”
看了看一旁的梦琪,又看了看楚子美,道:“子美,你陪梦琪去收拾行囊,我和右将军在这里等你们!”
楚子美知道两人有话要说,点了点头,和梦琪一起走向后院。
小院中只剩下鲁卫昌和右建业两人,鲁卫昌叹了口气,道:“右将军,朕心高气傲,一生之中并没有服过谁,但对两个人,却是心悦诚服的!”
右建业看了看鲁卫昌,不敢吭声,只听鲁卫昌笑了笑,说道:“这第一个人,就是你右建业!”
右建业听了不由一惊,心里也不清楚,鲁卫昌为何会这么说。手中的酒杯一滑,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鲁卫昌笑了笑,道:“朕是真心实意,你不要担心!”
右建业轻轻叹了口气,心里却想: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人说伴君如伴虎,果然不假!
鲁卫昌叹道:“为了所爱之人,能够上天入地,能够不啻万里之遥,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你右建业一人了!朕佩服你的至情至性,所以才从太后那里,要了解药来!”
微微一笑,端起酒杯道:“右将军,朕再敬你一杯!”
右建业拿起酒杯,仰头喝下。鲁卫昌又道:“右将军,你知道朕还对哪个人服气?”
右建业心里有了答案,却不敢明说,只是摇了摇头,道:“臣不知!”
鲁卫昌叹了口气,道:“这第二个人,就是当今的北炎皇帝秦琼。朕素来心高气傲,小觑天下英雄。但和秦琼几番交手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轮才能谋划,朕不如秦琼!”
右建业道:“皇上,您不应该以一时成败论英雄!北炎现在虽然势大,但根基并不稳固。东楚和西秦对于北炎也多有顾忌,所以以臣看来,东楚西秦早晚会有拔刀的一天!”
鲁卫昌点了点头,道:“没错,朕此去东楚,就是为了联合抗炎!”
右建业知道鲁卫昌即将要说正事了,屏息凝神,看着鲁卫昌。
只听鲁卫昌说道:“右将军,朕要你去一趟西秦!”
右建业点了点头,鲁卫昌接着说道:“此去西秦,朕有两件事要托付给你。第一,挑起北炎与西秦的战火!”
右建业眉头一蹙,鲁卫昌却笑道:“朕给你一个锦囊,你到了西秦国都,拆开就好!”
右建业这才缓了一口气,鲁卫昌又道:“第二件事,还是要去西秦。不过这次,你只要到西秦东北一个叫阳城的小城就好。在阳城,有一家客栈叫有间客栈。你去客栈,找一位郭掌柜,把这封信给他。然后他就会派人和你一起去南疆,刺杀秦琼!”
右建业听说是要刺杀秦琼,心里一惊。
想到对方前后两次放过自己,不由得又有些踟蹰。
不过,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点了点头。
鲁卫昌将那信递给右建业,才道:“事不宜迟,你这就上路!朕会在南梁,等你的好消息!”
右建业点了点头,接过锦囊和信,翻过院子,向西北去了。
鲁卫昌负手而立,看着西部的方向,叹了口气,喝干了最后一杯酒。
梦琪回了后院,便来到老婆婆的屋子。
屋子里,杏儿拿着配饰,正在欢天喜地的玩耍。
老婆婆慈爱的看着孙女,坐在一旁呵呵笑着。
见梦琪进来,道:“闺女儿,你要走了吗?”
杏儿听梦琪要走,急忙跑到梦琪身边,一把将梦琪抱住,道:“姑姑姑姑,你不要走,不要走!”
梦琪摸了摸杏儿的小脑袋,虽然心里也舍不得这个宁静的小院子,但知道事到如今,不走不行。
叹了口气,道:“婆婆,我要走了!”
老婆婆点了点头,道:“闺女儿,我知道你身份尊贵,咱们这间破院子,是留不住你的!所以婆婆我也不再留你,只希望你永远都会记得这里便好!”
梦琪听了,心里感动,抱住老婆婆的膝头,泪水又一次顺着面颊留了下来。
梦琪道:“婆婆,您放心,我会记得这里一生一世的!”
老婆婆笑了笑,拍了拍梦琪的头,道:“好啦,你去吧!”对着杏儿道:“杏儿,你不要缠着姑姑,让姑姑去办事。姑姑事情办好了,就来看你!”
杏儿虽然不愿意,还是点了点头。
楚子美在一旁看着,一言不发。出了门,才问道:“你还有什么要收拾的吗?”
虽然知道自己吃错了醋,但凭借女人的直觉,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一时之间却又说不清楚。所以只能这样不远不近的相处。
梦琪倒是没什么不快,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她已经心如死水一般,再难生出什么涟漪。
对于别人的疏远,反倒不像从前那么放在心上了。
梦琪道:“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咱们这就走吧!”
正要向前院走去,杏儿突然从房中跑了出来,手里拿着那个配饰,道:“姑姑,姑姑,你等等我!”
梦琪停下步子,道:“怎么了杏儿?”
杏儿颠颠儿跑了过来,道:“姑姑,这个给你!”
梦琪一愣,杏儿却早已将配饰塞进了梦琪的手里,眯着眼睛,甜甜笑道:“奶奶说,姑姑戴上好看!”
梦琪知道老婆婆的意思,是想要提醒自己,自己还青春年少,不应该因为一次悲伤,就看破红尘。
心里感动,一手拿起配饰,一手抱起杏儿,对着老婆婆的屋子方向,郑重鞠了三躬。
梦琪将杏儿放在地上,戴上了配饰,微微笑了笑,又将配饰取下,戴到了杏儿头上。道:“你告诉奶奶,姑姑戴了,心情很好!现在姑姑要将配饰送给杏儿,希望杏儿能够永远快快乐乐!”
杏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