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琪拉雅的视线后，希尔汗的脚步越来越慢。他微皱着眉，一面若有所思，一面朝子宸的书房走去。
罢了，反正，也瞒不了多少日子了……
他想着，沉了口气，继而恢复往日的奕奕神采，敲响了子宸的书房门。
“咚，咚！”
“进来！”正坐在书房内的子宸抬起头来，望着从门口处进来的希尔汗，微笑地道，“看起来，今天的谈话不错啊？”
“我可不能天天这么陪她聊天。”希尔汗忽然消失了方才的笑脸，坐在子宸的对面，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听着，子宸，你……”他犹豫了会儿，终于道，“你不能打这仗。”
“……？”子宸疑问地一挑眉。
“琪拉雅有了孩子，她禁不起一点变动。”
子宸淡然地一笑，反问道，“怎么，这仗还没打，你就认为我会输？”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万一……”
“万一，还有你在她身旁啊。怎么，你不是一直很爱她吗？”子宸抬眼，放低了声音，一脸认真地看着希尔汗。
“赫尔克?子宸！你能不能严肃一点，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希尔汗急得一怒。
“好吧，我现在就严肃地告诉你，这一仗，不是我想不想打，而是命运如此。我不能抛下我的信念，我的跟随者，还有我的人民。我不能违背自己的心，我也无法撇下这责任。”他字句铿锵地回道。
“你别把自己想得那么伟大！你以为你的牺牲能救得了那些愚蠢的人吗？说不定，只会落个叛徒的骂名！”
“可至少我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作为王室的后代，我别无他选。”
“那琪拉雅呢？你把她放哪儿？”
“我不会让她知道，至少现在不……”子宸说着，垂下了眼，一种负疚感油然而生。
“她迟早会知道！”希尔汗威胁地道。
“你会告诉她？你忍心，她从现在起就提心吊胆的吗？”子宸反而提醒地看着他。
“你呢？难道你就忍心瞒着她，欺骗她？”
子宸深沉地叹了口气，“总之，我不会让她知道。如果这样，能让她的笑容多一些，久一些，我希望，一直这样下去……再累，再不忍，也要瞒下去……也请你，帮我把这个秘密，一直守下去……”他请求地看着希尔汗，眼睛里蓦地有些湿润了，“直到有一天，她自己知道了。也许，那时候，有孩子在她身边，她会安慰一点……”
希尔汗皱了皱眉，漠然不应。
“答应我？”子宸期待地看着他。
“我怎么答应你，你这是找死！你所谓王室的使命，就是要处死自己吗？瞧瞧我，亡国之后，还仍然呆在敌国苟且偷生，你呢？你就非得以死来捍卫赫尔克吗？为什么，为什么不推翻他？”希尔汗愤懑地看着他。
“你以为我不想苟且偷生吗？你以为我不想反抗，自己为王吗？可推翻一个王朝，要流多少鲜血……”子宸顿了顿，缓和了语气，又道，“我了解乔伊。我和他一起长大，他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昏君。他只是担心和畏惧。历代王国，又有多少君王敢留下开工功臣？为了换来和平，有的人，生来就是为了牺牲……”
“你疯了！”希尔汗惊讶地一皱眉。
“你才疯了，你以为我当了国王，你就算是报了亡国之仇了吗？我告诉你，这世上没有胜负，即使有再正义的理由，你也没有资格发动一场战争。受苦的，总不是那个发号施令的人。你这是陷千万的百姓于不顾！”
“你——”
“好了，我不想再与你多说。你自己看着办吧。可如果不想见到琪拉雅痛苦，那就最好什么也别说。”语毕，子宸蓦地起身，疾步离开了书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