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他找来他的妈妈,我有点怕,我没打他,再说他先打我的。
他躲在她妈妈身后用袖口擦干了泪水,用哽咽的语气说:“你打了。”
我说:“我没打。”
他说:“你打了”
我说:“没有。”
他说:“妈妈,不理他。夏雨夕在幼儿园跟女孩子玩!羞不羞”他边说边还在脸上做鬼脸,弄得本来黑兮兮的脸更加黑兮兮。
我急了:“什么,谁跟女孩子玩,我没有。”
他说:“你。”
我哭着跑回家,妈妈问我怎么了。
我哭的整个胸腔都在抖动说:“妈,骆驼他骂我,他骂我跟女孩子玩。”
妈妈笑着说:“跟女孩子玩怕什么?”
我缠在妈妈身上说我没有,妈妈说跟女孩子玩就跟怕什么。我就拉着妈妈的手两腿一软往地上坐。心里算计着:“王八蛋,看我不把你揍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下次玩弹珠,跳房子,你都别想都不要你参加,还有过家家也不要你。”
后来我们几个和隔壁的胖子,还有村尾的青蛙几个把他狠狠的修理了一顿。我的绝招是天马流星拳,胖子是大力水手,青蛙是奥特曼。我们是三剑客,拯救地球。
胖子说:“地球太小了,我一天能绕地球好几圈,我们要拯救银河系。”
青蛙说:“银行系太小了,我飞一天就飞过去了,我们要拯救宇宙。兄弟们,准备战斗!”
我们仨摆好造型:“喝!”
我说:“兄弟们,等等,那骆萧是什么?”
骆萧是骆驼。我们仨异口同声。哈哈哈……我们仨相视一笑,哈哈哈……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们开始捡玻璃玩,蓝色的玻璃最炫,我们在头上缠上白色的布,上面涂着比胜,中间画个黑点。
我们拿玻璃去吓唬比我们弱小的孩子,骆萧放学也是被我们围攻的对象,他每天回家搬把桌椅就开始做题。所以没有对象我们就找对象,比如邻村那些柔弱不堪说话像女的男的。如果谁被小孩子的围攻,我们约定好的暗号就大喊:“我们的盟友正遭受攻击,我们的盟友正遭受攻击,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转一条形玻璃把自己的右胸口划伤了,我以为我要死了。
仓促倒地;“我们的盟友正遭受攻击,我们的盟友正遭受攻击,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胖子赶来不停的摇着我的身体:“夏雨夕,你怎么了,不得了了,他死了。”
出租车停在我们约好的陆家嘴路的尚然西式餐厅。
一般我请别人吃饭都会找个好点的餐厅,自己私下就很随便的。
我下车在那里等艾菲儿,车里刚出来有点燥热,我脱下衣服搭在左肩上,靠在一个路灯上,摸摸口袋想抽根烟又怕她待会说,就摸出块硬币抛洒着把玩,像个私家侦探。心里想想骆萧还是真不是滋味。
虚瞄着前方,模糊中一位十分时尚的女孩步入我的视线,或者说我被她的装束所吸引。
“哎”她向我打招呼。
我眼睛吓傻。
居然是艾菲,她扎起黄头发,一对大耳环,网状黑色丝袜,外加有10厘米的高跟鞋,脸上也是枝繁叶茂,假睫毛,眼影,眼线,粉底,口红,腮红,看就知道是香奈儿的樱桃红口红。上身是紫色的上衣,下面是黑色短裙。提着LV摇摆着走过来。
这就是惊喜?
她看看了脚:“还不习惯,有点痛,以后再尝试12厘米的。”
我不紧不慢的说:“刚从哪儿约会回来,这也太吓人了吧?这么性感!”
她说:“没有啊”眼睛似乎还是蓝色的。
上楼的时候,餐厅的楼梯踩一步就会发光,五颜六色。
我说:“穿这么少不怕?”
“不怕什么?”她上楼都不是很容易,便用手拉着我的手腕,我就干脆拉着她的手。
我说:“不怕感冒吗?”
她说:“待会不是吃饭吗,吃饭就不冷了!”
靠窗的角落。
音响里优雅的播放着复古情调: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初一听像是你是个母夜叉。
“你吃什么。”我翻开菜单,服员生站在一旁也不时瞄着她那妖魔化的装束。她自己也是不时摸摸耳环,显然还不习惯。
“两份牛排,还有两份这个。你要喝什么?”
我看着她cosplay的妆说:橙汁。还有我的牛排3分熟就可以。
她说:“哎,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喜欢喝酸的……谁知道你却更奇怪喜欢吃生的。”
我大脑断了弦:“啊?这个!生的肉有营养,是个北方同学教我的。”
她说:“别误会,没有怀孕。那天我看见那么多COW是不是想追上去直接撕下块肉吃?”
我说:“结婚要趁早!完全生的吃不下。”
她说:“女人婚了头才会结婚。”我心里数着婚字的左右结构点头称奇。
她突然笑出来:“你知道么,一个男生到女士寝室来找他女朋友,宿舍的门卫要他填写一份会客单,他填好了姓名,性别,地址,年龄……一直填写到最后一栏“关系”时,这个男生想了半天才写下“尚未发生”四个字。
我说:“现在的大学真开放。我记得我读初中的时候,哟一个老人来找他孙子,我们班主任说,你孙子回家了,他请假说你死了。班主任在查看记录,发现他的爷爷死了好几次。”
艾菲儿笑了,喝着咖啡,玩弄着指甲。
我又问:“你刚说两份这个是什么?”
她顿了顿说:“我也不知道,英文的,我看挺好看的就点了。”
我说:“丑陋的本质往往是美丽的事物包裹着。”
她说:“你说的对!我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笑呵呵说:“你说的惊喜就是这副造型吧?”她说这算是对我请客的感谢。自己也想尝试一下成熟风。
她问:“你的工作还好吧?”
我说:“很好,就是比较忙。你们拍毕业照要去西湖拍,我可是听说有人去那里拍毕业照掉湖里了。”
她用蓝黑色的眼睛看着我,瞳仁足有葡萄那么大说:“然后呢?”
我说:“淹死了。”
她说:“这有什么,你上网看看,还有什么新闻可以让人震惊的了,笑话。”她又笑着说:“淹死了,只要不是跳楼摔死的我都能接受,最好是安乐死。”
我一听跳楼引爆了我内心的痛处,像颗炸弹在深水爆炸,感觉什么都那么脆弱,什么都是瞬息万变,一种自己置身于摩天大楼的天台的边缘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车水马龙的错觉。心里像暴风吹过沙漠般凌乱。
她说:“怎么了,你还年轻着呢,死不了的。”
我说:“死了。”我又说:“我有个朋友刚跳楼死了。”
牛排上来。
她笑呵呵说:“啊,挺可惜的。”
我说:“可惜什么?”
她瞪了我一眼:“可惜不是你!”
我感觉被活埋,说:“你那么希望我死啊?”
她说:“是的,前几天那边的银行被炸,可惜炸偏了,没把你炸死,哈哈。”
我呼了口气:“谢谢!”
她说:“说正经的,没事谁跳楼啊,买衣服的?看到跳楼价就真跳了?真逗。”
我说:“别人都跳楼了,你就不能假装有一点点哀伤?没有一点同情心”说着我快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