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似乎没有善罢甘休的习惯,当夏晴迷迷糊糊收拾自己去上班的时候,却意外的在楼下发现了路远的身影。肥皂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像打了鸡血一样,从昏迷的酒精状态变成圣斗士,拍拍夏晴肩膀,“你不用担心,你也不用为了这一晚的借宿而感到羞愧和感激。有我在,一切都不是事。”
夏晴哭笑不得。“我也没说要感激啊,但是姐,我现在要去上班了。”
所以当路远看到夏晴的时候,也同时看到了旁边气势汹汹的肥皂。在初中的时候,路远总是叫夏晴小泼妇小泼妇,等到认识了肥皂,他痛心疾首同时又安慰自己的说,他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小巫见大巫,就是一个小泼妇碰到了一个上个世纪修炼成精的老泼妇。
这句话让夏晴和肥皂很长时间鄙视路远。
肥皂旁若无人的带着夏晴像逃荒的一样飞快走,路远手足无措,踌躇许久跟上来,“那个,我送你们吧。”肥皂面不改色心不跳,“不用了,晕车。除了我们家蒋楚的宝马,其他的我看不上眼。”夏晴强忍住笑,肥皂啊,不带歧视小排量汽车的。
“那……你们坐哪辆公交车,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是防色狼吗路先生,不过很抱歉,我们觉得,身边跟着一只色狼更可怕。”曾经的肥皂也是如此的喜欢过路远,只是时过境迁,有些东西,终究是不一样了。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保镖?看护?就算你一腔热血真心实意要和我们家小晴子复合,你也得问当事人同不同意吧。她明里暗里拒绝多少次了你自己难道不算算吗?你脸皮是靠年龄长得吗?再说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相当于半个已婚妇女,所以你现在算什么?调戏良家妇女和诱拐无知少女?”一顿话噼里啪啦让路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唰的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那一刻夏晴以为他要击毙肥皂这个小贱人。
可是转眼一枚亮闪闪的钻戒摆在她面前,小巧精致,泛着光泽,只是略微比蒋楚给肥皂的小了一点而已。“晴晴,这是我妈给我的,她说,这个东西一定要给未来的儿媳妇,所以,你收下吧。”
夏晴无奈的看了看那个小盒子,“如果我现在没搞错的话,和你有红本的是冉熙,只有她才是你们路家儿媳妇。而且……”她微微一笑,伸手一扬,“你的故事情节太老套,你应该说这是从祖上流传下来璄,虽然那个时候没有这个最新的款型。而且我要是你啊,就立马拿了去换辆大一点的车,方便泡妞。”
靠,损人,谁不会啊。
肥皂满脸笑意的拉着夏晴走了,“我发现,一些日子不见你就长进啊。”
“哪里哪里,大人调教的好。”
夏昂一夜未曾合眼,米雪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表情,“你妹妹今年二十四了,还不至于照顾不好自己。”
“我知道。”他系领带的手停顿一下,“我经常会失眠。”
“我也知道。”她苦涩的一笑,“饭做好了,一会我去医院里去看阿姨。”
夏昂开始穿外套,“既然都同意你了,叫妈也无所谓。”他手指微微僵硬,还是轻轻拥住了米雪,“我工作有些忙,家里的事就拜托你,我会尽快让晴晴回来。”
“没关系,见外了。”
夏昂走到楼下,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东西,“给妈送去吧,我不饿。”转身就走了。米雪的指尖还残留着他一丝温暖,都说婚姻的初始是幸福的,为什么自己根本就不快乐。这个男人不爱自己,她知道的啊。可是为什么连逢场作戏,都是一副相敬如宾的样子。
她许久才动了动,拿出手机拨了电话。“你现在在哪?”
“我想见你。”
十分钟之后,米雪并没有去医院,而是在附近的一个肯德基店里,一下一下搅动着圣代,手已经冰凉。路远的身影越来越近,有一丝犹豫,而最终还是坦然的坐在她面前。“吃早饭了吗?我请客。”
“不用了,一会我还要去上班,有什么事就说吧。”
“说?难道你不知道我要说些什么吗。”
路远双手握在一起,“我一直很好奇,你和冉熙到底是什么关系。即使我们结婚了,她还是不肯告诉我关于你的任何。不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上次夏晴节目的问题,也是你和冉熙联手的吧。”
“联手?不,我和冉熙永远不可能联手,她恨极了我。我只不过,是在讨好她而已。”
“还没听说过,不可一世的米台长,会去讨好谁。”
米雪冷笑一声,“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你以为你朝三暮四能比我好到哪里去吗?要不是冉熙已经怀孕八个月,我早就告诉她你的所作所为,让你们赶紧离婚。”路远无聊的转动结婚戒指,他曾无比神圣的和冉熙交换这对戒指。
“男人,不都是这样吗?”
“既然你不喜欢冉熙,当初为什么要跟她在一起,和你的夏晴安安分分的在一起结婚生子,也用不着现在后悔了。”
“我这个,就是不喜欢安分。”路远的笑容似乎有年少的味道,不羁放纵,骄傲不可一世。“我想要得到我想要的,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能力,所以我想试试。我现在劝劝你,少管我和冉熙的事情,先管好你自己吧,上一个男人你得不到,这个男人,你该不会也得不到吧?”
米雪死死的盯住他的眼睛,看了许久松下一口气,“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冉熙套不牢你,那也是她的没用,我先走了。”
米雪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转身往医院走去。
夏晴抱着一堆资料,一脸苦相的往AA办公室跑去,“AA姐,这些东西我刚刚都审过了。”喘一口气,“现在不是都流行电子产品了吗,怎么还是有一堆的纸稿。”AA大发善心的让她坐下,“一些老古董和小朋友而已。”
翻翻日历,“你的实习期快到了啊,再有几天就可以了。”
夏晴高兴的点点头,转眼低落下来,米雪那个把自己当成杀父仇人的样子,会让自己通过实习?开什么玩笑,说完赔笑着给AA递水,“AA姐,我实习是几方面的考核啊?”AA想了想,“我这方面是一个,然后工作量和完成状态,还有高层的考核。”
“那高层会不会包括台长。”
AA看着她快要滴出水的眼睛,偷偷的笑笑,“开什么玩笑,难道一个地区选代表还需要国家主席亲自去吗?顶多就是蒋副台长做一个审查人而已。”
“哦……蒋楚啊。”她松了一口气。
“你认识?”AA有些狐疑。
“不不不,我怎么会认识他。”
夏晴一个人慢慢的溜出来,“小铃铛,帮我盯一下,我去打下电话。”她心情超好的往医院打去电话,母亲的身体有点见好,虽然微不足道,倒也不至于风一吹就倒。“喂,妈,今天感觉怎么样?那边哥在照顾你吗?”
“很好,你嫂子过来照顾我。”
一句嫂子让夏晴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钟讪讪的笑了笑,“啊……哈,嫂子,嫂子。”她算哪门子嫂子?“那你先休息吧吗,我还有工作要忙。”唠叨了几句之后,狠命的挂了电话,“嫂子嫂子嫂子,狗屁嫂子,什么东西啊?”
“这是谁又惹我们大小姐不高兴了?”蒋楚的声音从身后蓦然传来,夏晴猛地一惊,“你是鬼啊你,我现在,看谁都不顺眼。”
蒋楚苦思冥想的样子,“那可不太好办了,我呢,本来打算带你去见见小水的,可是你看谁都不顺眼,她才十三四岁啊,不行不行,不能被你破坏了。”
“真的真的,我要见小水。”夏晴双眼冒光,“我现在看见谁都非常,非常顺眼,尤其是你,蒋楚。”蒋楚一脸的无奈,“夏晴,你的智商只能和十三岁的孩子交流了吗?”
自从上次节目之后,她就没有见过小水,再看到她的时候,脸上已经有了几丝得体的微笑。“夏晴姐姐。”她看到夏晴的那一刻,笑容愈来愈灿烂,“这么长时间不见小水,过得还好吗?”小水重重的点点头,“哥哥每天都给我肉吃。”
语气活像一直流浪的小狗找到了主人。
夏晴点点头,刮刮她的鼻子。小水机灵的凑到夏晴的耳边,“姐姐,你是不是也有一个哥哥啊?”夏晴不知道如何回答,微笑了一下,“那你喜欢他吗?”夏晴把小水从自己身上放下来,“当然喜欢了,就像小水喜欢哥哥一样,他对姐姐也很好。”
“可是哥哥说,他要我好好学习,长大了他就不能陪着我了,为什么吗啊?”
夏晴的鼻尖一阵酸涩,强颜欢笑,“哥哥要娶你嫂子啊,就是要和你哥哥一起过一辈子的人。”小水疑惑的想了想,“和哥哥过一辈子的人,不应该是我吗?”夏晴笑着摇摇头,“不,小水,你长大了,也会碰到一个男人,你也会很爱他。”
“我还是最爱哥哥。”她甜甜的一笑。
米雪把夏晴妈妈搀扶起来,扶到轮椅上,看着窗外并不明媚的太阳。“我这一辈子,也总算是看见头了。”米雪给她盖上毛毯,“妈,你还年轻。”
“不年轻了。”她粗糙的手握住米雪,“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懂。我知道你们之间有问题,我活到现在,能看到儿子有着落,也算好了。无论你们有没有缘分结婚,我们都认识一场。”她摘下手里的金戒指,“没多少钱,这是当年我结婚的时候,他爸爸额外打的一个,你收下,就算以后和夏昂做不成夫妻,你也替我照顾照顾他。”
米雪执拗不过,很郑重的戴在了无名指上。“妈,你好好养病,等你好点了,我们就举办婚礼。夏昂已经选好了场地,就差您了。”
夏妈妈点点头,“嗯,我们家晴晴,被我宠坏了,说话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包容一点。让她哥哥教育她,其实她挺善良,没有坏心肠,你只管说她就是了,她呀,过一天就忘。”米雪点点头,看着熠熠生辉的金戒指,几乎落下泪来。
夏晴临近下班的时候,收到了路远的短信,这几年来,他从未换过号码,夏晴几乎烂熟于心。夏晴想了片刻,回绝了他的晚饭邀请。可是刚发出去一秒,路远就一个电话打过来,告诉她自己已经在她公司楼下。
一股深深的压迫感让她无所适从,路远什么都变了,唯一一点的霸道,还没变。
她快步走出大门,果然看到了路远的身影,在寂寥的黑夜里抽着烟,有零星的光。“晴晴,下班了?我们去吃饭吧。”
夏晴忍住自己的脾气,“我一不是三陪而不是你老婆,你说去吃饭就去吃饭,你有经过我同意了吗?我很累,要回家了。”
“我送你吧。”
夏晴绝对没有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不用了,我打车,至少不用我卖身。”
路远的神情露出一种奇异的悲伤,“你知道的,我没有这个意思。”
“路远,你要我说多少遍,从你婚礼上那杯酒开始,我们就已经不会再有交集。我会遇到新的人,你也有你的家庭。我不管你听不听得懂,总之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你知不知道你很烦?”
夏晴走到路口,拦下一辆车,路远耸耸肩,有些挫败的笑笑。
夏晴怎么也没想到,夏昂和米雪的婚礼竟然迫在眉睫。当夏昂短信把婚礼的消息告诉她的时候,手机适时的摔在地上。于是这算什么?连前男友都不算,甚至自己都没有悲伤的权利,因为他是自己的哥哥。
婚礼订在下周六,母亲现在也可以起床走路,参加婚礼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而我们的台长米雪,也请了公休,一心一意当她的新娘。夏晴自从那天后,就不曾回过家,现在她站在这栋房子前面,突然一种陌生的感觉。
似乎还是昨天,里面还有爸爸和妈妈,还有哥哥对自己很好,告诉自己他会一直陪着自己。夏晴深吸一口气,走进家门,感受到了那股陌生的气息,皱皱眉头。米雪卸下了那装成熟的妆,皮肤白皙,眼睛略微上挑,一笑,能感觉出春天都快来了。夏晴心想,这样的女人,是个男人都会爱吧,内外兼修。
“晴晴回来了,你哥哥去外面监督场地了,你过来看看我们给你挑的伴娘服吧。”她不管夏晴同不同意,径直拉着她到了里屋。夏晴犹豫片刻,拿起来。很修身的白色长裙,上面缀着纯白的皮草,高贵又不张扬。她点点头放下,“很漂亮。”可惜,却不是她想穿的。
“请帖已经写好了,你去看看有没有补充的吧。既然是喜事,就多叫些人沾沾喜气也是好的。”夏晴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看着夏昂苍劲的笔迹,韩诗琪蒋楚甚至还有顾墨,一个都不少。“你怎么就料定是喜事,忘了跟你说,肥皂也快和蒋楚结婚了,而且,他们比你们,美满太多太多。”夏晴清晰的看到她的面部肌肉抽动一下。“哦,还有,他们的婚姻,可是我促成的。”
夏晴张扬一笑,无限明媚,完全不曾看到米雪紧握的双手,开始慢慢泛白,骨节分明。
终因那时年少,太过张扬不羁,处处都想争得一个第一。
她回到房间,看着床上的伴娘服,微笑着给自己穿上。修身的长裙包裹在她身上,夏晴的面容姣好,在一片白色的衬托下犹如床前明月光,她笑笑。房间门被一下推开,夏昂风风火火的站在她面前,刚要说些什么,却愣住了。尴尬的伸伸手,“那个……下午去看看妈,他今天还跟我提起你。”
“知道了。”
夏昂点点头,走出去的时候回回头,“很漂亮。”
夏晴稍楞片刻,由衷的笑了笑。
还有几天就是冬至,天气也变得越来越暗。夏晴咬着吸管,百般无聊的看着路上的行人,灰蒙蒙的一片。当顾墨走进来的时候,她甚至感觉到了他身上浓浓的水雾,“顾大少,你迟到了整整半个小时啊。”
“没办法啊没办法,夏晴你知道我多艰难吗?我车半路上没油了,我好不容易开到加油站,我发现忘记带卡了,我只好和几个人把车推到一边,然后跟里面的人借了一辆自行车骑到这里的啊夏晴。”
“我还真没见过,顾墨你骑自行车啊。”
“别瞧不起我,我可是自行车出师的,我能把自行车骑得跟小越野一样你信吗?”
“信信信,你说什么我都信。对了,今天我叫你出来,是有东西给你的。”夏晴把手里的信封递上去,“请帖?谁的?”顾墨翻开看看,嘴里的苏打水差点喷在上面,“你哥和米雪?米雪?就是咱们公司的一把手?”
得到夏晴的肯定之后,他摇摇头,“这是什么世道啊?我一直觉得这两个人,一个南极一个赤道,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去的啊。”
“反正,我就是邀请你参加婚礼的。”
顾墨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就……这么放弃了?”
“其实我哥做的挺对的,这种感情,能阻止尽量阻止,阻止不了,就埋起来,这种事情不会开花结果的。再说,我能看出来,米雪对我哥也是有感情的,或许她真的想好好嫁了吧,就这样呗,他是我哥哥。”她的手轻轻放在顾墨手上,“可是顾墨,我需要时间,所以,我能不能求你。参加完婚礼之后,带着我走,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
夏晴点点头,“不用太远,我静一段时间就好,再说,我还要照顾我妈。”
“好,只要你喜欢就好,我去收拾一切东西,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跟着我走就行了。”
夏晴很感激眼前这个一直陪着自己的男生,或许以后的不久,她就会忘了夏昂,爱上这个对自己无限呵护和耐心的顾墨,皆大欢喜。
夏晴回到家,面前正站着一个等候多时的送货员,看到她之后,那张苦逼的脸终于笑了出来。“请问您是夏晴小姐吗?您好,这是一位先生叫我送给你得花,请您签收一下。”夏晴看着怀里一大束的蓝色妖姬,已经全然明了,唰唰的签上自己的名字就进屋去了。
蓝色妖姬的确是夏晴的最爱,这一点,只有夏昂和路远知道,连肥皂都没有注意过。当然不可能是夏昂送来的,她看着眼前神秘的蓝色,心里一阵烦恶,灵机一动,走到旁边的屋子。“送你的。”她直接把花愣愣的放在了正在化妆的米雪面前,“新婚快乐。”
米雪有一些稍许的惊讶,随即释然,“谢谢你,夏晴,你知道的,这样对你,和对夏昂,都好。”
“不用你教。”夏晴的胆子越来越大,时间一长都快忘了眼前这个人,不仅以后是自己的嫂子,还一直是自己的上司,“不过我特别好奇,你有多喜欢我哥?才能这么委屈着跟他结婚?”米雪摘下头上的水晶发卡,“要我说实话,其实也没有多么喜欢。你说的挺对的,我忘不了蒋楚。可是我正好碰上了一个男人,他愿意对我好,又能让我安稳,我就渐渐的安稳下来了。”夏晴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原来你没那么喜欢夏昂啊,不过即使你这样说,在我还喜欢夏昂的时候,你依然是我最大的,最大最大的,情敌。”米雪粲然一笑,“我很乐意啊,不过夏晴,我想求你一件事情,你能不要再和路远,有什么联系了吗?”
夏晴讪讪的笑了笑,“是路远一直再纠缠我,姐,我知道呢,你和冉熙有一些不知道什么样的关系。所以呢,请你告诉你亲爱的冉熙,能不能看好老公,整天被他这样纠缠,我生活都乱了,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我成了什么人了。见到路远告诉他,让他好自为之吧。”
夏晴的眼睛里已经有了隐隐约约的傲气,米雪宽容的一笑,手机响起来。夏晴无聊的起身要走,却听到米雪惊慌的起身,“好,我们马上过去。”她扔了电话,拿起衣服来,“晴晴,妈的情况不太好,我们快去看看。”
“怎么会这样。”夏晴急急忙忙和她一起出家门,在她潜意识里,无论遇到什么问题,只要身边有一个人就好,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敌人,哪怕那个人根本不顶事。赶去医院的时候,夏昂正坐在医院的塑料蓝椅上,把头埋进卷着的衣服里。
“哥,怎么回事?”
夏昂摇摇头,声音一听就是刚刚哭过的,“医生说,癌细胞突然又一次分散,这一次,凶多吉少。”
“什么凶多吉少,那些医生都是吃白饭的吗,每天几千的住院费,是让他们来一句凶多吉少的吗?哥,你别这样,妈不会有事的。”夏晴一直能把别人安抚的很好,可是自己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爸爸和最重要的夏昂,她不想再失去母亲。
手术室的灯显示等待已经结束,医生出来,看了看三个人。见惯了生离死别的他,自然不能体会他们的感受,只是淡漠的摇了摇头,“等一下你们去看看吧。”随着他的摇头,夏晴觉得支撑自己双腿的东西没了,一下子软了下来。
“晴晴,晴晴,我们去看看妈吧。最起码,最后一面,要见到啊。”
夏晴这才明白此刻不是软弱的时候,甩开米雪的手,一个人慢慢扶着墙站起来。夏妈妈已经被转入了病房,没有任何插管和针头,宣布医生和生命的放弃。夏妈妈的眼睛微微睁开,病痛折磨的她原本健朗的面容像是顷刻老了十岁。
她淡然的把夏昂和夏晴叫到床前,米雪已经知趣的走出病房。她颤抖了许久的嘴唇,有气无力,握紧夏晴的手,“我知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我的女儿,我了解。”她的眼神又转向夏昂,“原本,我是想带着这件事,去见你们爸爸,可是不行啊。你们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她咳嗽好几声,脸已经渐渐转为死白,表情也僵硬。
“我们结婚以后,有了晴晴,可是那个时候,家里都想要一个男孩传宗接代。我的身体也是几十年的老毛病,那个时候,就不适合再生育。有一天,他从外面带回来一个才四岁的小孩子,四岁的孩子已经记人了。不肯跟我们亲近,我也不愿意收养,怕晴晴受委屈。可是他说,这是他单位的一个孤儿,父母因意外都去世了。你们爸爸此生最重情义,二话不说就领了回来。我知道的时候,连户口都已经办好了。”
宁若的嘴角苦涩的一笑,“我们在夏昂身上操的心,都比在晴晴身上多。你小时候多病,有一年得了肺炎,什么都记不清,也不记得人。本来就小,那些事也都忘了,从那个时候你就开始跟我们亲近,我虽然不愿意,可养了那么长时间的孩子,我也有感情。”
夏晴感觉出母亲身体的温度在一点点流失,她一边听着,甚至觉得,自己身体的温度也要同母亲一样。“妈,你的意思是说……我和夏昂,不是亲生的兄妹。”
宁若点点头,又摇摇头,“你有一个亲生姐姐,我对不起她啊,对不起……”宁若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一股强烈的痛楚袭击她的全身。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要走了,可是有件事情还没来得及说,她双手颤抖的指着慌乱的夏晴和夏昂,“不……不要……”还没说完,她就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她闭上眼睛。夏铭之,接下来,就只能看这两个孩子的造化了,我得走了。
“妈,妈你能不能别走啊。你走了就没有人像你这么疼我这么惯着我的。妈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我都听你的,你现在让我结婚我就结,妈,我求你了,你醒醒……”
夏晴抓住母亲的手,痛不欲生,自此,她再也没了值得自己报答和愧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