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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数年之结,首次求解

解除了爷爷的质疑警报,与青阳的地下恋得以继续维持;又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杨明芳的任务获以重要支持。可雲薇坐在书桌前,仍长叹一气。

虽说先前安抚爷爷的话,说得有板有眼,可事实上,对于这个问题,最最放不下的人,其实是她。

即便当年美国的赎悔心屋帮助她解开了心结,回归理性常态,重返积极正途,可她始终忘不了母亲自杀的药,是她给的,而母亲自杀的导火索,就是这场风流风波。

努力用理性平复心态,用深呼吸调整心率后,雲薇打开了这个尘封已久的资料袋。

逐字、逐句、逐页,每一张照片、每一段报告、每一位目击证人的证词、每一个可能的事件相关人,雲薇都输入脑中。

放下资料,雲薇抬手,习惯性地轻刮着鼻尖,大脑飞速运转,她结合闻天之前给她的报告,在心中暗暗分析开来。

从晌午正晒到太阳夕下,雲薇足不出屋。她在白纸上画出人物关系图,并将几种可能的前因后果都注明出。然后盯着杨明芳名字后发散的几根线,几个当年跟她有接触的政府相关人员名字,以及这些名字后牵连的线共同指向的一个问号,心里微微打鼓。

是的,她更关心的,其实是画在这几个名字后的一个大问号。

用笔反复轻敲着问号,良久,雲薇长叹一气,把笔一扔,从包里取出自己的手机和赎悔心屋的专属手机,然后指尖在两个屏幕上交替飞舞。

她知道,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段一段走,任务则要一步一步完成。

……

周一,一周伊始。对于许多人来说,似乎都是一个新的开始。

雲薇和青阳,终于初步迈过了逃避的一关,明知前方有危险,也愿共同携手探险;

张闻天在接到雲薇的信息后,为二位大神的和好,松了口气,但随即也紧张起来,因为,新的任务,且是一个更为棘手,更加需要隐秘的任务,开始了;

至于杨明芳,在忐忑等待了数日之后,终于收到了一条她既渴望又害怕的短信:

“前尘过往,新旧面具,明辨真相,卸袱求赎。本周三晚19:00,F大西门,尾号312的宾利将带您独自前往。赎悔心屋”

握紧手机,杨明芳的心中波澜起伏,看着办公室外忙忙碌碌的人们,时光影像,斑驳交错,似在眼前一一浮现。最后留在玻璃上的影子,似乎是多年前青涩的自己。

神秘屋主说的新旧面具,不就是戴在自己脸上的么?面具戴的久了,竟忘了自己本来的模样。而更可怕的一点,变的,不是模样本身,而是心。

最终,杨明芳在心里做了决定,她愿意一赌。

赌赎悔心屋的神秘,赌赎悔心屋的神奇。

赢了,或许能求赎求新生,若是输了,大不了就是赔上现在拥有的一切。反正,这一切的最初来源,本就不正。

一时间,S市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都开始有了新的盘算。表面上一切如常的S市,实则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开始了暗流涌动。

但不管怎样,一切,总算是开始了。一切,也终是在继续。

……

7月27日,七月的最后一个周三。

三伏的日子,甚是炎热。毒日头整整晒了一天,路上的人们都因着炎热的天气而焦躁不安,可出现在F大西门的杨明芳,心里虽也有焦躁,但更多是因为对今晚这场豪赌的忐忑。

19:00,夜幕还没降临,但黑色的宾利车却黑不见底。无人出现,只门把手上的眼罩在向她打招呼,杨明芳左顾右盼,确定无人出入和靠近后,才快步向车走去。按照孙玲的提示,和贴吧中一些有缘人写过的细节,她带上眼罩,钻进了车。

接下来,她在神秘引导人的指引下,来到一个空间,并应声摘下了眼罩,见到了传说中的保密协议。

“所有的交流与后悔,留在这里!

所有的行动与希望,敬请带走!

彼此保密!”

简短的三行字,让杨明芳焦躁的心安定不少,她一个深呼吸后,毫不犹豫地提笔签字。这一次的签字,比她在办公室里任何一次签字都要沉重,可沉重的背后却也暗藏着轻松。

签毕,门开,抬眼,惊定。

缓缓步入里屋,身后的门悄然关上。杨明芳以着她多年职场打拼的能力,强做镇定地打量着屋内环境,内心自然是在将眼前真实的赎悔心屋与传说中的模样进行对比。

比起孙玲的描述,似乎除了墙上多了一幅风景油画外,其他都一致。可很快,她又发现了第二个不同之处。

正前方的古朴茶案上放着的,不是白水,而是一套精致高档的陶瓷茶具,以及一缕热气上扬的香茶。

就在杨明芳稍稍疑惑蹙眉之时,神秘的老太太声音倒是如传说一般,慈祥地响起。

“杨明芳,你好!欢迎你鼓起属于你最大的勇气,来到赎悔心屋。这里有心灵的反思镜,这里是行动的指导房,不过稍安勿躁,一步步来,还请坐下,饮茶先。”

虽然看不见人,但老太太如潺潺流水般的温和声音,让杨明芳仿佛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智慧老人,正对着自己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画面。

似被安抚,又似被蛊惑,她浅浅一鞠躬,恭敬道:

“谢谢屋主,恭敬不如从命。”

接着,她缓缓走到茶案旁的椅子前,坐定。

此时,操作间里,盯着屏幕,观察着杨明芳一举一动的雲薇,也用眼角扫了眼身旁的青阳,但见他面无表情,可眼神里仍有复杂的情绪流动,她心中无奈一叹。

碍于不能开口言它,雲薇轻抚上青阳握成拳、放在膝上的手,紧紧包握,感受着手下的青阳,身体由紧绷到一点点放松,她的心中才稍稍安定。

而此时,主屋里的杨明芳,已经喝完了茶、放下了茶杯,略带疑惑地左看、右瞧,最后直盯着前方,雲薇这才调转心理频道,开始了今晚的核心任务。

“杨明芳,我知道你最喜欢的茶,是信阳毛尖。可是这杯特意为你准备的茶,却是苦丁茶。”

闻言,杨明芳只稍稍一愣,便回道:

“屋主……您……您的意思是苦尽甘来?”

就在刚才,她一饮入口,的确倍觉味苦,可细细品味便觉后味甘甜,甚至压制了不少胸中燥热的气息。久经世故的杨明芳,不比孙玲的稚嫩,只一杯简单的茶,她便会自动引深开来。

“苦尽甘来?不错。茶如此,希望你亦如此。但能否如此,还要靠你自己。”

对于特别准备的茶,雲薇本有另一套说辞与考量,但见杨明芳自行解读为苦尽甘来,她便顺着她的话,先言其他。

“好,谢谢屋主!我……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我……我也将我的悔都写在了信息里……我……”

“真的做好了准备?如果真的已经准备好了,应该不会像短信中那般简短和隐晦吧?你是在考察赎悔心屋,是不是真的如外界所言的那般神通广大、知晓一切,对么?”

眼看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杨明芳的脸上一通尴尬,她半低下头喃喃道:

“我……我……对不起……我只是……”

所幸,慈祥的老太太并没有对这个问题穷追不舍,反而善解人意地打断了她的自责:

“也罢,能有勇气面对内心,并向外求助,已经是你迈出的重大一步,我本不应再奢求太多。好吧,就悔谈悔,先来说说你的第一悔吧。身体交易、阴谋卒子!”

最后的八个字,虽是杨明芳自己在短信里写过的,但当她从别人嘴里听到之时,仍是惊恐地抬起头,面色纠结而痛苦。她咬着下唇,全然不副平时美丽大方、职业干练的样子,双手紧紧交握,且不安地不停搓动:

“我……这是……我是和……”

“张忠。”

老太太轻轻道出的两个字,让杨明芳瞬间一愣,动弹不得。

她想,她的确不用再隐瞒什么了,这个神奇的屋子,以及神秘的人,他们所知道的东西,恐怕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多。想来,这段时间的没有回复,定是在做调查吧。也罢也罢,终是要面对的,而且自己之前赌的,不就是面对么?

于是,杨明芳长叹一声,伴随着点头而低下头,并不再抬起:

“是的,就是他,两个月前他刚去世。我偷偷去过他墓前,向他道歉,却终是没有机会当面道歉了。”

看着屏幕上真诚言悔的杨明芳,雲薇的感觉很是复杂。她稍稍一顿,直到感受到青阳的手反过来牵住了她,并换成十指交握,表明他一直都在,且会用他仅有的温暖去温暖她,她又一次安定下来。

调匀呼吸,雲薇让接下来响彻主屋的老太太声音依然稳如泰山:

“诚信的道歉,不在乎早晚,不在乎方式,定能让人感知。更何况,你在向他道歉的同时,也在向他墓旁的夫人道歉,不是么?”

“您……您怎么都知道……”

杨明芳惊呆了。因为她虽然信服这里很神奇,却不想,这里竟然连她的隐秘行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她自然不会知道,这其实都是雲薇的大胆假设。

“如你在短信中所悔……他们‘家破人亡’!”

纵是已经极力控制,在说到最后四个字时,雲薇的声音仍是有些激动,逐字吐出。然,她终是没有忘记自己今晚的任务,遂在看到杨明芳低着头不断点头之后,继续发声:

“不过,这个事情里,在言道歉的,可不止你。你觉得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可有人却觉得你是无辜。也罢,现在要你去讲述六年多以前的事,是难了些,看完一样东西再说吧。在茶案下方右手边的第一格抽屉里,你且自取。这是受人之托,现转交于你。”

说罢,屋子里再次沉寂下来。

杨明芳只疑惑了一瞬,便弯腰、伸手,拉开了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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