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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秘密

蓉儿得了倚翠,更是慵懒,府里的事也都分派个人去了,万宜梅原是管着洛家钱庄和雅饰首饰铺子的,蓉儿便让她管了粤海楼和茶庄,把三姨娘的份也拨给了她管,但万宜梅本就少话,也极少给蓉儿报备,各司其责,蓉儿也十分得闲,便携了倚翠和洛安,到青竹庵去给庵里的师太们还礼去了。

竹儿如今还没能下地行走,因为伤了筋骨,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她的腿骨折断,此时还上着夹板的,所以蓉儿没带上她,梅儿则是身子还弱,蓉儿不想她劳动,所以也没带着,只带了洛安和倚翠,和几个搬抬物什的小厮。

一行七,八个人朝青竹庵走去,经过树林,蓉儿记起当日惨状,心中仍有些发凉。

直到马车出了树林,蓉儿的心才稍稍安稳,于是扬声问道,“洛安,段捕头那边怎么说?”

“他们还在追查,只是,似乎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衙门已经销案了,但是段捕头还在查。”洛安说道,他骑着马跟在马车的窗边。

“总还能找到个人吧?”蓉儿有些奇怪,既然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那日的状况何其惨烈,她也是在其中的,怎么就凭空没了讯息,追查不到呢?

“段大哥说,那些人时候不是流氓地痞那么简单的,像是江湖中人的手法,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竟对洛家的产业上了心。”洛安说道,其实他的心里也是隐隐的不安,洛家只是商户,惹上江湖中人总归是不好。

那些所谓的江湖人,快意恩仇,很多人惹上了便是毁家灭族的事,朝廷也没那能力管辖,那些人狡猾得很,衙门又没什么能人,顶多也是贴个皇榜出来,悬赏通缉而已,真能逮住正法的还真没几个。

“那日那些人来,好像都是冲着我来的。若是江湖中人,倒想不通是谁了。”蓉儿沉思着说道,却看着到了青竹庵了,几个小尼姑见了马车,便迎了过来,其中一个飞跑入内禀报。

清一师太迎了出来,讼了声佛号,“阿弥陀佛,不知道贵客到,有失远迎了。”

“师太安好,前些日子救治府里几个丫头,我这是特地来谢谢您老人家的。”蓉儿回了一礼说道,之前竹儿他们住在庵里,加之府中又发生那样的大事情,所以她一直都不曾来庵里拜谢,如今竹儿他们回去了,她也闲下来了,特地带了些吃穿用度的东西来给庵里添香火的。

“出家人,慈悲为怀,自当伸手相助,蓉儿姑娘不必多礼。”清一师太说道,看了看左右,对蓉儿说道,“姑娘可清厢房说话。”

蓉儿有些奇怪,但也跟了过去,洛安和倚翠指挥着小厮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倒也没跟过去。

清一把蓉儿请到厢房,左右看了看,才打开门让蓉儿进去。

屋里坐了两个人,赫然是慕容轩和段南风,蓉儿有些惊愕,虽然慕容轩不需向她报备行踪,但也不该是在这里才对,他该是在船厂或是酒楼里差点生意的,至于段南风,这几日跟慕容轩形影不离的,只是,这两日如今齐齐出现在青竹庵的厢房里,确实奇怪了。

“你们怎么在这?”蓉儿在桌旁坐下,问道。

“自然是有事情。”慕容轩指指桌上的物件,“蓉儿可曾见过这个?”

桌上摆的,是一块刻成十字星形的玉佩,上面有个涛字。

蓉儿拿起来,端详许久,这玉倒是上好的和田玉,润滑如丝,摸着还有些暗暗的暖意,蓉儿摇摇头,“不曾。”

“这东西是在树林里得的,那日竹儿跟一个蒙面人身上扯下的。”段南风说道,所以线索都只剩这块玉而已。

“那你们怎么查不到?”蓉儿端详着玉佩,觉着似乎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这东西,是你们洛家的人去做的,十年前。”段南风说道,“只是,那小厮早已死去,却不知道何人所遣,这玉佩,何人所用。

蓉儿一愣,看向慕容轩,“你们怀疑洛家有人要对我不利?”

“是已经证实了,兰儿的死,不是意外,你不觉得,最近你身边都没人了吗?”慕容轩说道,所以他才让木槿时刻不离地暗中保护她。

“那日去树林救人,只忙着救人了,倒没想着留下什么来,所以没去寻,再去时已经被人清过场了。”清一师太说道,看向慕容轩,“倒是老尼大意了。”

“哪的话,师太救了他们几个倒是大义了,否则在下还被江湖人笑话了。”慕容轩说道,竟然有人在他眼皮底下动他要保护的人,若给那人得了手,他还真脸丢大了,连带着要被好兄弟怨恨。

“那也要多谢府尹公子才好,公子岐黄,真是高明啊!”清一师太说道。

“呵呵,府衙里有个头痛脑热,跌打损伤的都是公子救治。其实公子学医,也是因着要查案子才开始的。”段南风笑道,别人他不服气,这梁思远他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小小年纪便无师自通地学了一身武艺,他们府衙里可是打便了无一敌手的。

那梁思远,今年也不过十六,七吧,算起来小他们好多,但是少年老成,府里明着是府尹大人在管,其实也是他们小主子在管,梁思远发话远比府尹有用多了,除了不开堂审案,府里谁不听他差遣,就连府尹也对他是言听计从,办起案子来没一丝马虎的。

“哦,那改日,有空得去会会这位府尹公子了。”慕容轩说道,将蓉儿手里的玉佩拿了过来,收在怀中说道,“蓉儿,若是有什么事情,可得告诉咱们,如今那些人好像对你更上心了,另外,洛府里有些人是要提防的,有什么事情,你差个心腹寻我。”

“嗯,知道,姑爷近日多半会来府上,呵呵,你要见他晨起去议事厅便看到了。”蓉儿说道,想来是那梁思远心疼洛晚桐劳累,每日都来帮着她处理事务的吧?虽说借口是给蓉儿调理身子,也只是到枫阁晃个圈打幌子而已。

“哦?我怎么不知道?”慕容轩说道,想那梁思远也是个热心的主儿吧?

“近几日咱俩都在查这案子,天亮便出来了,你也是天黑才会回到府里,自然是少碰上了。”段南风说道,眼里有些得意,他跟着这慕容山庄的少庄主可是见识了不少,那商会的会长竟也是慕容山庄的属下,他也算是见识了什么叫藏龙卧虎了。

“看来蓉儿给二小姐定了个好姻缘。”慕容轩笑道。

“这二小姐是有着落了,这大小姐嘛就难了。”段南风说道,“都是一府的小姐,怎么品性就差这么多?”

蓉儿经他一提,又想起兰儿的事情来,若是还在,兰儿也该是许人家的时候了。

慕容轩在段南风的肩上拍了一下,不让他往下说,看蓉儿的神色都黯然了,那大头虾还往下说。

谁都知道那事情处理起来为难的,蓉儿心里不好过,他们自然也是知道的,偏偏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大小姐,自是等枫少爷回来再做打算了,蓉儿也别想太多了,兰儿在天有灵,也会谅解的。”慕容轩安慰道。

“可是,兰儿她死得太冤屈了,临死,还被人……被人……”蓉儿说不出话来,但她也知道不能将洛晚秋如何。

虽然,不曾亲手杀了兰儿,但其手段实在恶毒。

“如今也禁制了,府里秋阁如今也是个囚牢,蓉儿就别再自责了。”段南风说道,他刚听说的时候,可是气得也想杀了那所谓的大小姐的,这种对女人也这般恶毒的女人,实在可恶,但是没有苦主,人家也不曾告到衙门,他们也无权上前抓人的,更何况,一个丫鬟婢女,也是洛府所有,可以用来买卖的物什,又是自尽身亡,他们又能如何呢?

“轩,我觉得三姨娘有问题。”蓉儿突然抬头说道,想起那日小巷子里的所见。

“你是说……”慕容轩问道,有些奇怪,三姨娘虽然泼辣,但在府里也没什么能拿捏的事情,要说有,也是因着那兰儿,怎么说她有问题。

“那日里,我在临街小巷子里,见到一个人。”蓉儿说着,竟有些颤抖起来,清一师太怕她有事,急忙握住她的手。“一个,和二少爷很像的男人。”

“你说什么?”慕容轩呼地站起来问道,“难道三姨娘红杏出墙?”

“我看得真切,那人,真和二少爷长得一模一样。”蓉儿说道,想到那可能的后果,她忍不住握紧双拳,“你找人去查一查,只怕和我想的一样。”

“怎么说?”慕容轩问道,段南风也一脸隐晦地看着她。

“二少爷,今年9岁了。”蓉儿说道,她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我怀疑,那男人是二少爷的生身父亲,和老爷的死有关。”

“晚枫知道这事吗?”慕容轩问道,有些紧张地拉着她的手臂,她竟然知道这天大的秘密而撑到现在。

“他不知道,我没告诉他。”蓉儿说道,京城的事情也是事关重大,这次的货物是供军需的,万一理不顺,那也是抄家灭族的大事,所以她没敢把府里的事情报给他一分,甚至也不让底下人传。

“这洛家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段南风一拳砸在桌子上,把众人吓了一跳,“这三姨娘是留不得了,我去找她。”

“慢着,这事情,得从长计议,毕竟事情过了十年了,那人和二少相像,也只能说明三姨娘红杏出墙,却没办法证实洛老爷是他害死的,得找到证据。”慕容轩说道,转向蓉儿,问,“你可记得洛老爷过世时候的情形?”

“那时还小,半夜里,去寻老爷的人把老爷带回来了,伤得很重。我和少爷在廊檐下等了一夜,第二天天放亮,老爷醒了,少爷就进去了,那日老爷能喝些小米粥了,可入夜,却说老爷死了。”蓉儿回忆着说道,“少爷的脸色很吓人,可是却不哭不闹的,还记得吩咐下人给老爷净身敛寿,大夫人将三姨娘打了,关到柴房里,不让她进老爷的灵堂,那个时候二少爷还没出世,三姨娘挺了个大肚子。”

“这样说来,就连洛老爷的死也有些蹊跷。”段南风说道,“或者,找人验一验?”

“人死安生,你们又何必去饶了他的清梦呢?”清一师太说道,“若是做过,他们定会有心虚漏口的时候。”

“师太说的是,但这事不查清楚,只怕洛家也没得安宁了。”慕容轩说道,蓉儿在洛晚枫心中的分量,他是清楚的,如今竟然有人想动他的心肝宝贝,洛家又岂会安生?只看他什么时候从京城回来了。

“既有冤屈,我们又怎么能不查呢?”段南风说道,“定然要查个水落石出的。”

“其实,我对三姨娘也有些怀疑,冉杰跟了她两日了。”慕容轩说道,“但那女人时候知道有人跟着她,都只是去集市晃晃便回来了,也没发现她和什么人接触。”

“我派个人去小巷子盯着,除非他们挪窝,否则定能查到的。”段南风将配刀一跨说道,“我先回衙门去了。”

慕容轩点点头,看了师太一眼,说道,“蓉儿也早些回去吧,师太是自己人,你这礼送来了,反倒生疏了。”

清一师太笑笑,打了一下他的头,说道,“你小子,油嘴滑舌的,跟你爹一个样。”

慕容轩躲过,一抱拳,说道,“叨扰了半日,我也告辞了。”

蓉儿看他们亲昵的样子,想道,这慕容轩和清一师太怎么这般亲昵?却不得而知,狐疑地走出了厢房。

洛安和倚翠他们已经把东西都搬好了,正靠在车上边聊天,边等着她。

这倚翠看来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现如今竟跟才见了半日的洛安谈笑风生,笑得正欢,若不是知晓洛安一心挂在梅儿身上,她倒是会想是不是看上倚翠了。

见她出来,两人急忙收了笑容迎上来,蓉儿让他们搀着上了马车,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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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晚枫看着立在四周的箭靶子,有些懊恼,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接受这样的考验,但果亲王可不会解释那么多,带他到了校场,直接把他扔在箭靶林立的训练场里,坐到高台上去了,大有欣赏他的风姿的神色。

他身后背了一筒子羽箭,手里拿着大弯弓,看着上百的箭靶子在场中林立,他也想不通这果亲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等着他发话来。

“二十箭羽,洛当家的可给我看好了,本王想看下你能射中几个靶子。”果亲王说道,面带微笑,他已经很仁慈了,知道他这未来女婿只是个商贾,没让他直接和人比试,让他和这些死物对阵,对他已经很不错了。

他是看他俊秀,只想知道做为男人,他有几分功夫而已。

洛晚枫不说话,凝神看了看箭靶的位置,那些箭靶做方阵林立,纵横都是十排,最近的离他十步之遥,最远的一丈开外。

果亲王看他沉吟,只道是为难他了,说道,“你也可以选择放弃,但你今后,休想和我提芙蓉的亲事,堂堂郡主岂能嫁你这无用的商贾,就算你富甲一方又如何,蓉儿自有她的身份,不是你们这些山野匹夫能垂涎的。”

洛晚枫一怒,回头看着他,说道,“王爷的郡主难道只能嫁将军?更何况,蓉儿在洛家十年,早已是我的人了。你还能把我们夫妻硬拆了,逼着郡主另嫁他人不成?”

“你……”果亲王一怒气得说不出话来。

“王爷息怒,你也不是真想为难他吧,只是蓉儿的夫婿,你想看看她有几分本事而已。”莲侧福晋急忙拉住他,能找回蓉儿,她已经很高兴了,更何况这自称是蓉儿夫婿的男人,也是相貌俊美仪表堂堂的一个青年才俊,就那相貌和身姿就不输那些世家子弟了,更何况还是洛阳的一方首富,蓉儿能嫁他也不算辱没了。

洛晚枫不说话了,走到最左一排,抽箭拉弓,弓拉满他回头看着果亲王,说道,“无论如何,蓉儿必是我的妻。”

话音刚落,羽箭离铉而出,其速之快,力道之大,令人震惊,那箭离铉之后,击穿了第一道靶子,一路向后射去,直直地插在最后一个靶子的靶心上。

众人惊愕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这是何等的神力啊!竟然贯穿十个靶心,落到最后还正中红心,这份能耐,他们军中无人能敌,这人若是放到军里,必是以一当百的勇士。

这还不够看的,那洛晚枫发出第一箭之后,便朝前飞跑,步子踏到下一个靶前,箭羽便射出,每箭必破一排箭靶,落在最后的靶心上,只一会功夫,洛晚枫射完十箭,站到方才所站出,冷冷地看着果王爷。

整个校场上,静静的,那些人一个个都看到口瞪目呆,作声不得。

“箭已射完,请王爷查看。”洛晚枫大声地说道,气息十分平和,哪像是刚发了十箭贯穿靶心的人。

话音刚落,四周掌声雷动,这样精彩的箭术,他们也是前所未见啊!

果亲王惊愕地再度站起来,四周兵士掌声雷动,这份功力,就连果亲王自己也未必能一箭力透十个靶子,还命中红心。

“好!太好了!”一个大汉一身戎装从场外走进来,大声喝道。

那大汉满面的络腮胡子,将脸遮去了大半,身材魁梧,步伐稳重地走到洛晚枫面前,大手一握,“公子功力非同凡响,道叫咱们这些草原的汉子们汗颜了。

“过奖,岳父大人心疼小婿,这些靶子摆得进了,而且用的是草靶子,倘若是木的,在下也没这信心破了。”洛晚枫谦虚地说道。

“木柯寒,你怎么到校场来了?”果亲王看到大汉,便从高台上走了下来。

“听说你在校场考验女婿,我过来看看是怎样的男儿竟能娶到咱们的芙蓉郡主了啊!”木柯寒说道,“郡主在何处?木柯寒想见见。”

“郡主未曾回京,只是他来寻我而已。”果亲王朝洛晚枫指指,“至于是不是女婿,得看看是否经得起考验。”

“这箭射得漂亮,你这女婿看来不简单啊!”木柯寒看向洛晚枫说道。

“过奖!”洛晚枫一抱拳,他会武功这事,他从不想让外人知道,只是,这王爷既然要考验他,也只有让他见识见识了,并无哗众取宠,显摆炫耀的意思。

如今看这情形,势必要有一场打斗了,也不知道他这未来岳父会弄出几场所谓的考验来。

他是不想在这虚耗的,军机处的货物还没赶出来,蓉儿那边诸多事情,他还没能回去理,他只想赶快应付完了好走人,却不想找到的这蓉儿的父亲,竟然是个将军,还是皇上亲封的果亲王,如今看来是难脱身了。

这果亲王也着实奇怪,好不容易寻找失散多年的女儿,该是急着去寻人才对,竟还有心情在这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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