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火巧运道家机,欲调猛虎离山头。
争奈心挂取经事,空错良机遁冥冥。
二仙闻得悟空言语,便将一些正理微言,道德大义来劝二人,奈何二人一心要寻老狐雪恨,如何听在耳中,只是将一些疯言癫语相对。
二仙见两人执心所向,只是要寻老狐复仇,知是再劝亦是无用,只得叹道:“痴心怨念,最是难解,不料二位踏足仙道,亦不能免。”
杨戬笑道:“常言道:药医不死症,佛度有缘人。我二人俱是草莽脾性,不堪妙音相闻,只愿置身性情便可。”
四人正自言语,忽听得一人笑道:“妙音无差心有差,真言当闻耳不闻。凶煞潜居火房内,何时得见和气生?”
四人循声而望,只见一人,跨骑一个毛驴,倒骑而至,却正是张果到了。
悟空上前道:“经久不见,果老一向可好?”
张果颔首笑道:“好自好,但不见老狐被擒,真武荡魔,失了眼福矣。”
悟空闻听,便问道:“那老狐果真被真武拿去?”
张果点头道:“我适才经过清风山时,见那老狐被真武押了,要返武当山哩。老朽晚去了半步,不曾见得真武手段,这朽目却是不当受此福份。”
杨戬闻得老母被真武拿去,便上前对悟空道:“老狐既被真武拿住,兄长要报前仇,只怕是再无良机。”
杨戬说毕,见悟空咬牙切齿,双目通红,又道:“兄长切勿烦恼,那老狐先前被我二人打得狼狈,料来也抵得往日仇怨,莫如便将此怨化解了吧。”
悟空道:“老孙倒非是心窄肠细,不能释怀,只是那老狐先前欺我之时,适逢老孙修炼心性关头,正是那月满逢晦,我这性海心源,遭此怨恨一搅,欲待再行归寂,又不知要待何年何月了。”
众人闻听之下,方知悟空为何对九邪老母如此怨恨。
张果叹道:“如此说来,却也正是恩仇前世结,正待今生解了。”
张果说罢,将驴儿一喝,径自向来处行去,只见他倒骑而乘,悠哉而行,口中犹自吟道:“时逢鸿气至,运阻道不通。杀劫若欲解,还向劫中行。”
却说和合二仙见张果去了,当下对悟空二人道:“仙友既不愿释怨化仇,我二人亦难阻得,这便辞去了吧。”
二人说毕,当下亦向来处行去,悟空见二人缓缓而行,口中歌道:“恩仇何所计?大怨不堪行。欲歌和合调,曲寡路不平。”
杨戬见三人均已离去,便对悟空道:“如今老狐被真武拿去,若欲前去,须当好生计较一番。”
悟空道:“真武可惧,老狐亦非手到可擒之人,如是前去,若不行些诡计,只怕去了也是枉然。”
杨戬问道:“却不知是何计策?”
悟空当下叫杨戬附耳上前,对杨戬悄言了一番。
杨戬听毕,抚掌大笑道:“兄长妙算,此去定当取得老狐性命,以报前仇。”
二人大笑一番,便径自驾起风云,向武当山赶来。
却说真武自拿得老母,便将其打入祖师殿中,又于殿外布下诸般禁制,以防其子孙前来相救。
悟空二人行至武当山前,只见悟空将身形一晃,化作一个道者,手持拂尘,鹤发仙容,对杨戬笑道:“你看我这般行貌如何?”
杨戬赞道:“道气盈身,德布上下,正是个德中的贤者,道里的真人。”
悟空听罢,笑道:“你看此身可能去得?”
杨戬点头道:“依此善貌,天下何处不可去得?”
悟空便踏入山道,径自向真武殿前行来,只见那殿前:正气充盈笼四方,画栋雕梁映紫芒。踏阶须当循正道,入殿还当去魔心。
悟空见那真武宝殿气势,心道:“勿怪这真武可将北方治理得百姓陶乐,烽烟不起,若无这般大好气象,又如何能修得如此帝君?
悟空正自感叹,忽见阶前走来一个道童,对悟空为礼道:“未知道长自何处而来,至此作甚?”
悟空还礼笑道:“贫道闲游四方,闻得此处乃是真武帝君道场,特来一拜金身,以求早成正道。”
那道童闻得悟空此说,当下将悟空引入殿中,悟空借假意净手之机,对道童笑道:“贫道闻得大帝乃是荡魔之祖,却不知究竟有何灭魔事迹?”
道童微微一笑,将真武素日荡魔之行俱说一番。
悟空听了,暗自忖道:“怪道那真武得蒙玉帝敕封荡魔祖师之名,这北地乃癸水乌气所蒙,其间诸多魔怪纵横,真武以一己之力荡魔除怪,错非是他,又有何人能治?”
二人叙说谈笑,悟空将手净过,当下拈了香,便要上前,忽听得一人笑道:“此地乃荡魔之殿,你这妖猴自行入瓮,却不是要寻死路?”
悟空微微一笑,应道:“既识老孙面目,何不现身?”
悟空言罢,将身形晃得一晃,便就复了元身,只见真武正立于殿前,笑吟吟将道童挥退。
真武闻道:“你化形至此,可是要寻老狐踪迹?”
悟空笑道:“既知我来意,又何必问?”
真武叹道:“你这猴头,既得蒙观音相护,得了性命,那华山之下五百岁月正好磨练心性,以便重踏天道,又何必计较这一时仇怨?”
悟空道:“英雄好汉,不受片言之辱,何况老狐两番相欺,若非钟、吕二仙相助,老孙如何还有命在?此仇不报,枉称豪杰。”
真武道:“你只知一意寻仇,却忘了观音昔日所嘱,那佛门一大缘法,尚待你前去圆满,些微怨隙,又有何可道之处?”
悟空闻得真武言语,不由一阵恍然,当下立而不言,自思自忖起来。
正执此时,忽听得殿外一声大叫道:“何人大胆?胆敢打坏我祖师殿门?”
真武闻得呼喝,当下便向祖师殿望去,只见杨戬正持了三尖两刃宝枪,只一枪向门外刺去,便将殿门打个粉碎,又一枪刺去时,却遭真武禁制所阻,枪势便不得存进。
真武冷笑道:“好个杨戬,我这祖师殿自开辟以来,尚未有人敢破门而入。”当下便要上前去拿杨戬。
悟空正自思忖,闻得门外呼喝,心道:“老孙前来调虎离山,要将真武引出此地,却怎的于殿中呆立起来?”当下自身重幻出铁棒,喝道:“真武哪里去?”将棒子奋力向真武打来。
真武正要踏前去拿杨戬,忽见悟空持棒打来,便将手中宝剑一挥,架住悟空铁棒,喝道:“你二人设此调虎离山之谋,要劫掠妖狐,怎得不知我龟蛇手段?”
真武言毕,将左脚跺得一跺,那玄龟早已应声而出,真武将手一指悟空道:“速将此人拿了!”
玄龟应了一声,旋即向悟空奔来,悟空知他玄龟厉害,足下旋即生起风云,径自向殿上纵出,大喝一声道:“二郎速退,!”
杨戬正要施展神力,将真武禁制打破,忽然闻听悟空叫嚷,慌忙纵起云头,与悟空会合一处。
真武见了,冷笑道:“既入是非地,怎可走了是非人?”
只见真武将玄龟收了,手持宝剑,脚下旋即生出祥光,便向悟空二人处追来。
幻道终究不可恃,假形诡道怎欺真?
驱光仗剑赶金火,适逢魔尊临武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