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一曲了无痕,梦起打破虚空门。
欲灭梦魔绝驰意,莫待意生绝本根。
东面闻得有人呵斥,慌忙循声望去,只见一人正手持一柄三尖两刃枪于林外行来,哪吒回首一望,却正是杨戬到了。
原来真武一众见哪吒入林之时,忽见一股妖气自林中大盛,知是有大能之辈到了,便遣下杨戬入林,来助哪吒。
杨戬见了哪吒情状,知是遭了东面毒手,当下将长枪一抖,向东面刺来,东面见杨戬宝枪上枪风大盛,料知不易抵挡,当下将身一纵,正要将短笛吹起时,杨戬忽然将金弓一引,将银弹连连向东面打来,那东面只得左右趋避,不及将笛声吹动。
却说哪吒正自陶醉时,耳畔忽然失却仙音,不由得一个激灵,待回过神时,只见杨戬正自引弓向东面打去,哪吒怒道:“好贼人,将此左道之术惑我。”当下将乾坤圈一掷,向东面打来。
东面正自趋避杨戬银弹,忽见哪吒乾坤圈打来,便有些举足无措,无奈之下,只得使一个土行之法,遁入桃林之中。
杨戬见他忽然不见,便对哪吒道:“这贼人使遁法逸去,料想还在此间,我二人且分头寻来。”
二人当下于林外细细寻觅,奈何那东面早已遁入林中,如何得见?二人无法,只得踏足林中,甫一入内,便觉一派氤氲之气扑面而来,杨戬正要提醒哪吒时,那东面旋即奏一曲“春风桃源曲”,二人顿觉一阵春意自心窍而起,刹时便已循周身而行,所到之处,便觉血脉贲张,不可自抑。
却说哪吒遭春气入心,顿觉胸中意气风发,只见他忽然腾身而起,将面前桃树尽数打了个枝折花落,杨戬亦觉胸中生意难克,当下亦随了哪吒一起左右乱打,未得顷刻便将那桃林折了个干干净净。
二人打得多时,只觉胸中生发之意非但未得消散,反有愈演愈烈之势,那东面见时机已至,当下将笛音一改,又起一曲“春梦曲”,二人本自打得力竭,如今忽然被这笛音一催,便不觉恍然入梦,昏睡过去。
东面见二人昏睡,当下一声长笑,自隐处转出,将二人拿回混沌洞中,那老祖见东面拿回二人,不由大喜,当下叫小妖将二人囚禁洞中。
老祖对北面魔君道:“前番南面被擒,如今拿得这二人在此,正好与他走马换将,将南面赎回,我欲叫你前去与真武言商此事,你可愿去?”
北面躬身道:“老祖所差,如何不去?只是那天庭之人,多是凶残之辈,若是要去,须当改扮一番。”
北面说罢,将身形一晃,化作一个女妖模样,只见他:莲步轻移天姿色,千娇百媚俏容颜。欲济南火返混沌,当遣北水女身来。
那北面化作一个女子,即时向老祖裣衽一礼,娇声道:“老祖且安坐此间,奴家去去便回。”
却说真武见哪吒、二人去得良久,不见归来,便对木吒道:“哪吒二人去得多时,料已探得老魔巢穴,你可前去观望一番,若是当真已有所得,可速返来报我。”
木吒得了令谕,正待要行时,忽见林中飞出一个女子,那女子正是北面魔君,只见她腾云直上,顷刻间便至于空际,笑问道:“前面可是真武帝君吗?”
真武应道:“我正是真武,你是哪个?”
北面行至真武面前,施礼道:“我乃混沌老祖妾侍,因适才我洞中东面魔君拿得两个小将,老祖知是天庭之属,不忍加害,特遣我来此,愿于帝君做个换将之约。”
真武闻得哪吒、杨戬二人被拿,不由心中一惊,便问道:“却不知是如何换法?”
北面道:“自古换将,皆是以一换一,我家老祖宽大为怀,念及二人年幼,情愿以二人换南面一人,不知帝君可否愿换?”
真武笑道:“如此说来,那老魔倒也是个晓事的,既是如此,可定下时辰,我等届时定往。”
北面笑道:“今夜子时,我等当于林外恭候帝君大驾。”
后羿闻听,不由喝道:“你这妖妇,胆敢以浪言欺诳帝君,
走马换将,本当行于日下,人皆可见之所,如何却要人深夜前往,其中必有诡计,且待拿了你,也好叫那老魔尝尝那失妾无眠之苦。”
后羿说罢,正要持剑上前,真武忽然阻住道:“时地既定,你可即刻回覆老魔,我等子时必至。”
北面闻听,旋即笑退林中,只闻得她口中吟道:“阴阳两妙化水火,既济须当子时行。水升火降相浸处,时地早定须自珍。
众人闻得她吟唱,皆是不解其意,唯真武与悟空笑而不语,解得意趣。
真武对悟空道:“你观这女子如何?”
悟空笑道:“不过是个藏头露尾之辈,借得假身来见我等,可见也是个阴神阳身的无胆魔怪。”
悟空说罢,真武不由大笑道:“你既解得其中之迷,料来已有应对之策。”
悟空颔首道:“若论大道正果,老孙自然不及帝君得真道之妙。只缘我生就驰骋之性,故耐不得静寂深远之道。若论这消息变化,腾挪神通,非是老孙自夸,这天地间却可称得个唯吾独尊四字。”
两旁军士闻得悟空于真武面前大言自擂,均是好笑,却不料真武听了,点头笑道:“正是,正是!若论心源之妙,普天之下,何人可及得你?”
二人说罢,不由得相视而笑。
土运四方有真武,心火南生化悟空。
妙道正言须意解,神通变化缘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