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渐次模糊,待画面清晰,三名深渊者已经带领大批魂妖魂煞逼近了灵魂之渊。
灵魂之渊的入口在异界的尽头,那里本有强大的结界可让一切接近的人,妖,神灰飞烟灭。可今时今日,所谓的结界只不过一层虚有其表的光圈。数以万计的魂妖魂煞游走于天空和地面,黑压压的煞气将灵魂之渊的结界土崩瓦解。浓密的黑云在盲水之中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舜天和姜寒走在队伍的最前,姜寒扣起手指在灵魂之渊的上空制造出无数锋利的冰棱。那些冰棱如最最凛冽的冷箭居高临下洞穿一个又一个神之猎魂者的胸膛。而落到地面的冰箭,又在她的操纵之下向四周飞散。仅姜寒一招,魂界的防御工事就被土崩瓦解。
在这最最关键的一刻,画面突然变成了一片深深的漆黑,一阵白光闪过,舜夏睁开眼睛,他回到了金水村外的小树林,身上的细线已经解开。黑衣人站在一旁。舜夏挣扎着站起来:“怎么到这里突然就没有了!然后呢?”
黑衣人说道:“你刚才看到的所有场景,都是我制造出的幻境。但这所有的幻境,都是我曾经的所见所闻。当舜天姜寒进攻灵魂之渊的那一刻,我已经返回了风城。”
“那场战斗的结果呢?”舜夏急切地问道。
“正如你所知。舜天和姜寒在那场战斗中阵亡,他们用最后的力量掩护傀渊逃出升天。而魂界在数以万计的魂妖魂煞攻击之下元气大伤,四位魂主和数以百计的神之猎魂者在那场战斗中丢了性命。”
“舜天和姜寒,死了……”舜夏呆呆地倚在大树上。
“舜夏,事到如今,你应该已经相信,你就是深渊者的后代了吧。”黑衣人问道。
“我不信,我不相信……”舜夏喃喃自语。
“你不要忘了,当年正是我将你和你的弟弟舜秋一同送往孤儿院。我可是你们的恩人。”黑衣人走到舜夏面前指着他额前那道浅浅的伤疤,“我还记得,这道伤疤,与你的弟弟有关。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在暗中照看着你们,为的是完成姜寒生前的遗愿。”他拾起地上的坤冥符丢还给舜夏,“经过我周密的计划,你们的存在原先并没有被风邪大人察觉。直到司马印成用术法搜寻三神器的受体,你才暴露了身份。”
“所以,你就抓走了我的弟弟,让我为他做事?”舜夏问道,他的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大致如此。舜天曾经也是坤冥符的持有者。司马寻到了你,并与风邪大人合作。你与舜天同姓,城主自然而然的就联想到了这件事。”黑衣人说道,“只不过,这和司马印成的计划,有一点小出入。”
“出入?”舜夏问道。
“这就要从当日攻打灵魂之渊战败之后讲起。”黑衣人神秘地说道,“风邪大人盘踞风城已久,千年来韬光养晦,与世无争。虽然在魂界之中,风城被称为罪城,但在他们眼中,这气候恶劣草木难生的风城,也只是一个深渊者忏悔的牢笼而已。风城之所以能屹立千年而不倒,是因为它并没有被魂界视为威胁,而风邪大人一直都在等待合适的时机为深渊者平反。一八零六年战败之后,风邪大人派我将司马印成泄露结界减弱之日的秘密透露给魂界,将所有矛头和仇恨都指向了司马印成一个人。而舜天姜寒百年来没有踏出风城一步,并没有人能证明他二人与风城的瓜葛。与此同时,风邪大人又为司马印成安排了退路,他将司马引渡去了异界绿洲中的虿灵谷,并在异界的一角,为他修建了庞大的行宫。让他盘踞于此和魂界对峙。”
“风邪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八零六年战败之后,魂界大乱,七魂主有四人战死。风邪不在这时一举拿下灵魂之渊更待何时?”舜夏问道。
“问得好。”黑衣人说道,“当时,我也对城主大人的决定心存疑虑。后来,我才明白他的顾虑。风城一旦出手,就永远不能回头。一旦失败,意味着城池被魂界围剿只在朝夕之间,无数心无杀念的深渊者将会无辜惨死。风城在舜天姜寒死后实力大减,而魂界三尊的力量深不可测,如若风城与三尊硬拼,即便侥幸获胜,也会给司马印成得了渔人之利。况且天浊蔽月之日已过,灵魂之渊的结界在不断恢复。当时最好的选择,就是挑拨魂界和司马印成,待其两败俱伤,再伺机一口气剿灭双方。”
“既然风邪和司马印成合作,那又为什么要我协助易辰唐馨二人阻止虿灵获得力量?”舜夏问道。
“不得不承认,司马印成的的确确是第九位窥得天机之人。他料定魂界主力都在灵魂之渊,第七魂主定会在这无人之际雇佣三神器的持有者前去阻止虿灵。风邪大人假意答应司马让你去虿灵谷自投罗网,可他却偷偷将司马的最终目的泄露给了魂界。所以当你们将被血祭之时,魂主才能及时赶到。虿灵,说的通俗一些,相当于凡世中的核武器。司马印成知晓召唤虿灵之事难以瞒过风邪大人,他便将计就计主动摊牌。他和风邪大人相约,由司马负责安排易辰和唐馨的相遇,而风邪大人负责安排你与他二人的相遇。召唤虿灵,让司马印成对抗魂界可以。但虿灵之力深不可测,风邪大人不愿司马印成得到完全体的虿灵。风邪大人这招借刀杀人之计,无疑将魂界和司马的矛盾推到了风口浪尖。”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舜夏问道,“难道,你就不怕我将这一切告诉司马印成和魂界吗?”
黑衣人说道:“如今你与司马相见,无异于自投罗网将灵魂献给虿灵。你让魂界知晓你是魂妖之后,你的结局将比死亡更加悲惨。我之所以将这一切告知于你,是因为我已经将你当做自己人了。毕竟,你是舜天,和姜寒的儿子。”
“你不要以为告诉我这些,我就会相信你!”舜夏喝道,汗水从他的脸颊流淌下来。“我不信……我不相信!”他厉声说道,转身朝出山的道路跑去,丢下黑衣人站在原地。
“总有一天,你会回来找我的。”黑衣人倏地消失在密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