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天海市清江国际大酒店，二十五楼，二五一七室，标准间。
为避免所有不必要的麻烦，二人在光学迷彩的掩护下直接徒步走出天海工程大学。
然后驾着利用晚上休息时间开出来并停在马路边的国产SUV，随便选了这家五十公里外的五星级酒店——拜厨师所赐，这次开的依然是霸王房。
随着房门的关闭，光学迷彩随之解除。
方白将旅行箱放到地上，整个人直接扑到了床上。
“肚子怎么样了？”纪婴宁坐在他的身旁轻声问道。
“伤口封住了，大概几个小时就能恢复。”虽然杀死了笔仙但方白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怎么不开心？”纪婴宁大概能猜出方白不开心的原因，但她希望方白自己说出来。
“因为这次狩猎，除了结果勉强能够接受外，其它地方简直没法更糟了。”没等方白回答，一直沉默的厨师突然发声了。
“事前战术预案潦草，失败。
埋伏时引起猎物警觉，失败。
引起猎物警觉后抱着侥幸心理出手，失败。
出手后被猎物抓住破绽反击，失败。
应对反击方式拙劣，失败。
与猎物缠斗陷入被动，失败。”厨师叹了口气，“总之，在小姑娘出手前你居然能准确地避开所有正确选择做到全错，我也是蛮佩服你的。
方白：“……”
“你以为这就完了？”厨师继续毫不留情地打击道，“如果说前面这几个错误的后果都是可以挽回的，那接下来，猎物回光返照时，眼中如果射出的是一道致命的射线，届时你抱着小姑娘的尸体会做何感想？
这次狩猎满分一百分，我给你打十八分，然后的以六六六的形式扣掉。”
方白始终保持着沉默，因为厨师说的一点都没错。尤其是最后一点，当时没觉得，可事后想起来他越来越后怕——自己就那么轻易地将同伴置于险地，这次侥幸没有出事，可是下次，下下次呢……
“老爷爷，您别光责怪方白，我也有很大责任。”纪婴宁帮方白解围，“是我提出尽量让我给猎物最后一击这个请求的，所以方白才会将猎物扔在我的面前。
我是观察到猎物当时已经没有任何抵抗力，所以才会从‘惜玉怜箱’中出来杀死猎物。”
“我错了！”方白突然坐起来沉声说道，“我确实自大了，自以为曾经逼退过一个强敌就觉得自己很强，结果这次在实力稳占优势的情况下依然被打的手忙脚乱。若不是婴宁出手，恐怕又要你出来收拾残局了。”
“嗯，知错能改才是真的知错。”厨师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你们两个趁现记忆比较清晰，对刚才的战斗做一次复盘吧……”
……
凌晨三点。
经过两个小时复盘，方白发现自己所犯的错误远不止厨师指出的那些。于是忍不住大发感慨，深感战斗真是一门深奥的学问啊！
复盘完毕两人竟出奇的精神，于是开始闲聊起来。
“想不到这笔仙也是异类，灵智竟先于灵躯提升到了‘兽’级。”纪婴宁若有所思，“幸亏咱们去的早，否则学校里怕是又要再多几起失踪案了。”
“哈哈。”方白点点头，一想到自己拯救了几条无辜的生命，小小地满足感和成就感便油然而生，“有一点我不太明白，大家都说笔仙灵验，可当时我也没看它回答什么问题啊。”
“那是咱们打断了仪式。”纪婴宁微笑道，“如果仪式继续进行下去，受到幻觉影响的学生会开始问问题，笔仙会控制她们的手来回答问题。”
“笔仙怎么会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方白好奇极了。
“幻术下面有许多分支，其中一项分支和记忆有关。”纪婴宁娓娓道来，“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有个理论叫做‘六度分隔理论’。简单地说，就是你和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所间隔的人不会超过六个。也就是说，最多通过六个人你就能够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远比你想象的近得多。
校园圈子本就很小，这些学生问的问题十有八九离不开男女之情。所以甲问的问题，答案很可能在乙的脑子里，而乙问题的答案又可能丙和丁的脑子里。这样一来，这个灵只凭着读取这些学生的记忆就成为了传说中灵验至极的‘笔仙’了。
你应该注意到了吧，每次去玩笔仙游戏的学生都有很多，除了相互壮胆之外，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学生中口口相传的‘人越多，越灵验’的游戏经验。
其实世界上根本没有那种虚无缥缈无所不知的神仙鬼魂，不信你让它做个高等数学计算题，保证就露馅了。”
“哈哈，亏你想得出来。”方白大笑道，“万一遇到会做高数题目的灵怎么办？”
“这绝不可能。”纪婴宁表情变得很认真，“在这个世界，力量越大，便离这个世界的法则越远，不久的将来你会看到许多实例。”
“好吧……”既然纪婴宁不愿多说方白也懒得再追问下去，“对了，刚才你说这个旅行箱叫‘惜玉怜箱’，还有‘逢春枯木’，这两件秘宝的名字都是你给它们取的么？”
“不是啊，秘宝的名字是天生的，只要你拿到手用，魂魄感应一下就知道了。”纪婴宁看着地上的旅行箱，“之前我被封住了魂魄，所以感应不到，今天进入箱子后过了一段时间我才隐约感应到它的名字和真正用途。”
“真正用途？”方白好奇道。
“其实‘惜玉怜箱’的主要作用跟安全屋差不多，遇到躲避不了的危险直接钻进去，或许能够逃过一劫。”纪婴宁补充道，“这个箱子可以单向屏蔽各种感应，必要时也可以作为刺杀用的辅助秘宝。
而且这个秘宝不须激活，不用输入灵气，任何人包括凡人都可以使用，效果也不会打折扣，所以其价值怕是不低于‘逢春枯木’。”
“原来如此……”方白不禁感慨，厨师这家伙眼睛真够毒的，一眼就认出了一只大肥羊，真乃天生做强盗的坯料……
“请不要用你那低俗的价值观和世界观来评价我的行为。”厨师突然发声。
方白：“……”
“把箱子打开吧。”厨师对正在风中凌乱的方白说道，“尸体已经分解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