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脚看着空空的手,心疼而幽怨的说,“我的宝贝被那黑烟雾烧没了,现在没了武器,怎么打得了那些鬼!”
谭晓曦不爱听了,“你就这点出息啊!一个旱烟筒都叫你念念不忘,怪不得都快成历史的年纪了,却连女人的小手都没牵过,就你这样的哪有女人眼瞎稀罕你。”
陈大脚总是被奚落,一直是笑脸相迎,这次却不高兴了。“你这丫头片子,能别拿我的宝贝和女人比么?我这宝贝可是祖传之物,而女人一棍子打出去能打倒几打,就你这牙尖嘴利的劲儿,我看也没有男人眼瞎会稀罕你!”
谭晓曦一听,不乐意了,两个人越吵越激烈,看那样子都得打起来了。
我和侯华一人拉一个,好一番相劝后,他们才闭上了嘴。薄泽辰有些不耐烦的说,“谭晓曦,你打前阵,出去吧。”
“我?”她有些蒙圈,“那些鬼挺可怕的,你却让我一弱女子打头阵?”
“你不走的话,我不介意送你一程。”薄泽辰说着动了动手,谭晓曦见此立马灰溜溜的走了。
她一走,陈大脚就说,“虽然她有几刷子,但她毕竟是个女的,让她第一个出去好吗?”
薄泽辰若有所思,没有接话。侯华却说,“薄先生应该是怀疑谭晓曦吧?”
侯华的这句话,让我浑身打了个冷战,我下意识的看向薄泽辰的眼睛。
我现在突然觉得,刚才趴在帘子下偷看我和薄泽辰的人,和谭晓曦有些像。
薄泽辰不知何时又习惯性的点燃了一只烟,他的双眼被烟雾笼罩,可那份警惕和战斗的决心却没减少半分。
几秒种后,他微微的眨了眨眼,把烟插在门口的缝隙里,把他的外套脱下穿在我身上。
“小千,你负责保护许可,我们先冲出去,得到信号后你们再出来。”薄泽辰喜怒不形于色的说着,又转身轻轻拍了我的肩膀几下。
然后,他头也不回的快步走了出去,陈大脚和侯华紧随其后也走了。
只剩我和小千了,她一直张望着外面,似乎很担心薄泽辰。在气氛冷到不行的时候,小千才淡淡的说,“你有话要问我就直说,别用眼神偷瞄我,我不会吃了你的,至少在先生下令前。”
“我是想问,你们刚才都站在这里么?没有人进去过吧?”
小千眉梢一挑,眼珠在眼眶里转悠,似乎有什么为难的话,不能轻易说出口。闷了半天才蹦出一句,“当然……当然都在啊!虽然我们是有些好奇,但没人敢偷看的。”
“哦!”这个问题本就不好继续追问,我只能转移话题,“那你觉得谭晓曦和我们是一边的吗?”
“我感觉,她不是我们这派的,也不是外面那群鬼那派的。但我现在最在意的是小蜘蛛,想我和她也有几年交情,没料到她竟然背叛了先生,也负了我们的姐妹情谊。”
一说起小蜘蛛,我更是只剩叹息了。
这世界,人心难测,越是和你亲密无间的人,就越有可能伤你至深。
我想着我身边的人,我们出入过很多生死场合,目前还算齐心,但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呢。
小千不苟言笑,严肃的待命。我不懂信号具体指什么,刚想问她时,薄泽辰临走前插在门上的熄灭了的烟,突然又燃了起来。
“快走!”下一秒,小千揽住我的腰就往外冲,我还没回过神,脑袋撞到了墙,疼得哭的地方和时间都没有。
因为整个坟墓里,又笼罩上一层黑烟雾。
和迁龙村一样的黑烟雾。
黑烟雾让本就光线暗淡昏沉的墓穴更黑了,远远的只听见打斗声,分不清敌友。
正当我无法辨认方向时,黑暗中有一朵红点,如萤火虫般在前面一闪一闪的。
小千不假思索,顺着红点的方向快速移动。她飞得奇快,我早已辨不清方位了,直到红点消失,在落入某个地方时,小千才停住。
脚一落地,只感觉有东西飞进了嘴巴里。站稳后我掏出手机一看,脚下竟然全是香灰,堆积成厚厚一层。
再用电筒往上一照,我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枯井的底部。而手机电筒的光根本照不到井口,只能隐隐看见外面的星辰。
“不对啊!”小千一抬眼,脸刷的就白了,不可置信的说,“这是什么地方?”
我的心脏也漏了半拍,强作镇定说,“你别逗我了,不是你带我来的吗?”
“问题就是,的确是我带你来这的,但这却不是我们要来的地方。”
“怎么说?”
“那红光你看到了吧?先生料到对方还会用黑烟雾袭击我们,所以施法在那香烟上,那香烟的红光在给我们指路,但是按照计划,它应该把我们带到我家,而不是这枯井里。”
“你家?”
“我是长在参天大树里的蜈蚣,使命便是看护大叔的。虽修成了精,但却被咒所困,出不来,后来遇到先生,我才为他所救。我跟着他,除了答谢他的救困之恩,也是因为他为鬼仗义,我才一直跟着他。”
小千叹了声气儿,“但现在我却没能完成先生的使命。估计是先生和鬼打斗时分了心,又或者是这计划被鬼识破才把我们引诱到这里,不过不管原因是什么,我都得尽快带你到指定的地点,先生他们会在哪里与我们回合。”
小千说着,又搂住我的腰,盘旋着往上飞去,但在距井口很近的地方,一股力量突然把我们往下拽,我们直接摔到了地上,又吃了一嘴的香灰。
“噗!”小千不信邪,又抱着我试了一次,结果摔得更惨。我看她挺受挫折的,便宽慰她说是我最近长胖了,所以才拖累了她。
她却不领情,一个人又飞了上去,但还是在同样的地方掉了下来。
她却顾不上疼,这次干脆变成蜈蚣直接顺着井跑上去,但结果还是一样的。
我们认清了一个现实,不是小千的功力不够,而是这井有蹊跷。这井应该是被人封印了,我们硬闯是不可能出得去了。
我们急得焦头烂额,担心是中了敌人的计,我看着脚下的香灰,疑问渐生。“小千,这井没有井盖,是露天敞口的,怎么这井里一点儿都不潮湿,反而是有这么多香灰呢?枯井里放香灰,这是不是故意的啊?”
小千听我这么一说,立马围着井里饶了一圈,我感觉自己提了个不错的意见,心里兴奋得很,忍不住跟着她一起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井。
小千不太高兴的说,“许大小姐,你就不能消停会儿吗?等我仔细瞧瞧再说吧,你这细皮嫩肉的万一受伤了我怎么像先生交代。”
我被她这么一说,也不敢再动了。她又向前走了一步,眯着眼打量,大约五分钟后吧,猛地发出一声惊叹,然后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
“枯井底处撒香灰,压制万年猛鬼魂。”
这话一听就巨恐怖,“小千,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你就不能说白话吗?”
“这就是白话!”小说指着用青砖砌成的井,她用手一挥,刚才那两句话便赫然显现在了上面。“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这井下有猛鬼,所以才用香灰压制。”
我一听,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吐沫,“那我们得快点离开这,不然惊动了下面的鬼,我想我们更是插翅难飞了。”
“我知道,但井口被封住,估计就是为了压制下面的猛鬼。这井说白了,只有东西进,却没有东西能活着出去。”
小千的话,说得让人特绝望。但我还是寻思着那话的意思。既然底下压有猛鬼,那我们从井的中部位置闯出去不就行了?
我把这想法说给小千听,她却觉得不可行,连连摇头。我抬起手,把手抬到最高的位置,随意的敲了井边几下,发现这响声有些不寻常。
小千也注意到了,“莫非是空心的?”
她说着,抬手一拉,这青砖竟然真拿下来了。我们俩对视一眼,喜形于色,一起把专拿下来。
把能活动的专撤下去后,一个深不见底的能容得下一个人的石洞,赫然出现在眼前。
我有些担心,总感觉这阴森森的黑洞了会有事情要发生。小千跃上去试了试,说只能弓着腰爬行,走是不走?
不走,井下有厉鬼;走,或许还有一丝生机。毕竟这洞穴,可能是建造者特意留的逃生方法,毕竟这井深不见底,建好后很难直接出去。
“走吧!”我一咬牙,既然人生已经无法安逸了,那总得有点冒险精神。
小千把我拉上去,她在前我在后,我们用狗爬的姿势,缓慢前行。没走几步,她突然停住说,声音有些紧张的说,“许可啊,我发现这洞,有些奇怪。”
她的样子不像装的,我也被她突然这么一句弄得紧张兮兮的。生怕在这身都转不了的洞里,突然窜出个什么东西来,把我们给吃了。
“怎……怎么了?”
“我们……”我听到她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我们好像是在棺材里……”
又是棺材,能不能来点新意啊?我都特么的想吐槽了。
我一听是棺材,也没那么怕了,又打开电筒往上面一照,竟然是望不到头的白色。
“不可能!”我说,“我对这棺材虽然不了解,但这世上可没白色的棺材。”
“怎么没有!”小千声音都颤了,“这刷白漆的意思就是白福白寿,也就是没富没寿,所以这猛鬼,应该是指年纪轻轻就死掉的人。”
这话吓得往后退了几步,“那……那咱们还是往回撤吧?”
然而就是这个时候,我耳朵一动,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小千也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了。
过来许久,小千说,“他好像是再喊让我出去。”
我又听了一会儿,“不对啊!他好像是在说,进来陪我玩。”
那声音,好像就近在耳边……
黑不见底,连所处的位置都不知道,可能是平时也有些缺钙的原因,我的腿肚子突然抽起筋来,别说逃了,连动都不敢动了。
“叩叩叩”,似乎,又东西在敲我屁股后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