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说完,却被他突然放手翻身的动作吓了一跳。
他高挺的身躯背对着她,没有再转身。弥漫在他们之间的空气有些压抑。
“为什么总是不愿我碰你?”迟子建沉沉地问,眸光却盯着左手空空的无名手指,突然变得有些燥闷起来。“是要为他守身如玉吗?可惜已经晚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这辈子都没希望了!”
守身如玉?为他?他是谁?突然转变的画风,让百朵顿时愕然。“你……”她缓下语气,话音又倏地顿住,脸色铁青地瞪着他的宽阔的背。猛然袭上心头的刺痛让百朵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以往她所期望的给她带来安全感的后背,此刻是那么遥远。挡住了她与他的对望,也阻断了她刚升起的那点想要跟他和好的冲动。
所以这才是这段时间以来冷战的主要原因是吗?
“你说为他谁守身如玉?”百朵抬起目光盯着宽厚的背,眼睛里有什么在凝聚,最后还是克制地伸了伸头,转过头来望向天花板,似乎多看她一眼都受不了。
“难道不是吗?”
“呵呵呵……你从哪里知道的?”
“我有眼睛看到。”硬邦邦的语调,良久,又用一种极其压抑的声音说:“怎么承认了是吗?”
“哈哈……”笑着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淌出来。
起身,胡乱的抹掉不受控制跑出来的眼泪,不再被男人身上所散发出的压迫感所影响,她想逃离这突然变得令人压抑的卧室。
“怎么,想逃?”他粗暴地打断她。“逃避了就能改变这个事实吗?”
百朵不知道接下来一向冷静的男人想说的是什么,一个不善言语的说出来的话能伤人到什么地步,她今儿总算见识到了,难堪之下只能挤出几个字。“我没有。”
“是吗?”
“爱信不信。我不想跟你争吵什么,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百朵站起身,没有看他,只是难掩的失落问出长久的困惑自己的问题道:“所以这是你要和我结婚却又不愿搭理我的原因是吗?”
女人生而敏感且第六感很强,并且一向很准。
他默而不答。
那就是默认了?真的是这样。百朵突然觉得身心疲惫,声音顿时带了点哽咽。“原来如此。”
“嗯。”迟子建应了一声,想了想,下定决心似地说:“以后,不许再和他联系了。就像这段时间以来一样,约束好自己的行为,好好地守着迟太太的位置,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你说谁?我就想知道那个他是谁?”百朵咬着下唇说:“从莫名其妙的领了证到现在,我从未觉得我们之间这样子像夫妻,我一直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任凭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问题症结出在哪里,我想大约是你不爱我吧,原来……呵呵,那么迟先生,你口口声声说那个男人,请问那个男人是谁?”
“你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迟子建静静站在床的对面,微带嘲弄地说,“那你以为夫妻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这方面我没经验,无可奉告。至于那男人,难道还用我来提醒你吗?好,那我告诉你,在医院!”
“医院?”百朵盯着地板,时光倒回,在医院自己唯一接触到男人是易吉晨!易医生?!自己好像没有跟他有多少接触,等等,好像他抱了自己一下。难道就是那一下!狗血,还能在狗血一点吗?那可是被吐槽到要自带避雷针的玛丽苏的电视剧才有的桥段!还有:“你派人监视我?”
“有那个必要吗?你还没有重要到要我时时刻刻找人看着的地步,只能说若要鬼不知除非己莫为。”他们在这时都选择忘了,在前几天甚至是今天金晓彤还在寸步不离的守着百朵。
再多关心抵不过不自知不认可。
“这是你心里最真实想法是吗?”
猛然袭上心头的刺痛让百朵下意识地握紧了拳。那么多日日夜夜,她所幻想的也不过是有一天迟子建能站在自己面前,伸手可触摸,不再是幻觉。如今他已经真真实实地站在她面前,却是一副对自己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的陌生模样,他不爱她,这样的认知让她那颗痴心犹如突然被浇了一盆冷水,突然冷却,却又滋滋冒着一股疼痛的烟。
她不敢相信一向以乐观自居的自己竟然也会做出摔门这么没品的事情。
迟子建看到她摔门而去,猛然追了出去,局面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明明他是想要求和的。
“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不要跟着我。”
他追出来,看她转身去客房,并没有外出的打算,倏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身后良久并没有声音再传来,百朵打开房门,悄悄的望了一眼,门外,迟子建站在那儿,唇抿得紧紧的,眉头紧锁盯着自己这边门口方向。
看到百朵从门缝望过来,慌乱的撇开目光。
百朵当作没有看见,嘭的一声关上门。这人,追出来又算什么意思呢?
他看着她嘭的关上门,没有再说什么,起身走开。
百朵虽然觉得很累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躺在床上听着他的脚步声从门外到书房,过了许久,然后是一声关门声,终于一片寂静。
他离开了吧,不知怎么的心中反而微微失望与惆怅。
许久,却又听到他的脚步声响起,这次是一直朝着自己所在房间而来。她有些搞不懂了他的行为想法了。刚这样想着迟子建推门进来。
百朵看着他,怀疑自己在做梦。
谁知他进来靠坐在床上,双眸定定地看着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扭头关掉卧室的灯,使得房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他掀开被子的一角,小心地躺好,然后闭上眼睛。
仿佛两人之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百朵无语的看着他,良久,他才用一种极其压抑的声音说:“别看了,我困了,睡觉。”
“迟先生,我想我说过了,我要一个人静静。”
“是吗?”他翻身,单手撑起脑袋,她虽看不清他的神情,却依旧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呼吸以及他身上传来的清新的味道,这样的动作,让百朵蓦然红了脸,气恼的目光射向对面的人。
仿佛感受到她的目光,迟子建收起刚才的反问,飞快的道:“对不起。”声音很小,很细,如果不是室内太过安静,百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在道歉?为刚才的事吗?
百朵安静地翻身到床的另一边。把自己的枕头放在两人中间,不再开口说一句话。既然不让她静静,那就以这种方法自欺欺人吧。道歉了又能如何?言语的伤害虽无形无状,却比刀子还要锋利,让人的内心鲜血淋漓却又兵不刃血。她从没有想过他会这么不信任自己,另外一个男人?难道只有把心扒出来递到他跟前,他才会相信自己从头到尾喜欢的爱的只有吗?
过了一会,迟子建低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是啊,不是有心的,只是无意爆发才是最真实的。
“睡觉,我不想再跟你说话。”
“我是真心道歉的。”
“我说了,我不想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睡觉……”
“睡觉”两个字消失在空气中,她忽然被他紧紧地囚禁在怀里,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颈边,低哑的嗓音带着难以察觉的紧绷。
他发誓,他绝对是真心来讲和的。
他徘徊又徘徊,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还是推开了那扇门。
“我是来讲和的。”
只是,当把她圈在怀里眼中看到的景象和手中令人沉醉的触感让他的理智完全流走,燃烧的眸子盯着她,将她的双手绊住,让她无法动弹,只能任他摆布。
突如而来的感觉令迟子建往昔理智的大脑无法思考,一时间昏沉沉的,仿佛置身于一个迷幻的森林。
“放开我。”
“不放。”
“我说,放开我。”
百朵的怒气渐渐凝聚爆发。如果不是他那句对不起,不,最后那一句‘我真的诚心道歉求和的’,她根本不会分了心神,他也就不会有机会这样羞辱她。
“我再说一遍,放开我。”
她的一再反抗让他有些恼怒,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要翻篇的事又冒出来了。
还说不是因为那个男人!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男人,她怎么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自己,以前不是这样的。想到以往,对比现在,迟子建眼里也渐渐有了些怒意。
“你到底有没有一点为人妻的自觉!你究竟明不明白你已经是我迟子建的妻子,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性而为!你时刻要记得你是已婚人士。”
再一次百朵的心口被狠狠地撕开,迟子建的手劲控制不住地加重,阴郁的眼神毫不放松地盯着她,百朵倒吸一口冷气,“好,你告诉我,已婚人士是吗?谁家的已婚人士如我们这般相敬如冰,连最基本早安午安都没有,除了睡在一张床上,哪里有已婚人士的半点样子!还有已婚后,夫妻间是不是要和平共处,而不是强迫对方。而你现在在干嘛?你现在的行为有半点丈夫的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