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茉——”苏涵茉感觉到他也是无助的,要拉着自己起来。
苏涵茉猛地甩开了他的手。“不用你现在假惺惺!六年来不闻不问,现在却出现,怎么是想要白捡一个儿子?”
“你可知道你走的那些日子我过的多么难受,我挺着一个大肚子顶着流言蜚语,那些人都嘲笑我是下堂妇,更怀疑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别的奸夫生的!我差点就死在手术台上了你知不知道,我提醒自己必须活着下去,因为你欠我一个理由,必须要亲口说!”
带着仇恨地瞪着薛熙。
可是就在下一秒就见到薛熙的脸色变了,开始猛烈的咳嗽。
“薛熙?”苏涵茉有着巨大的恐慌。
薛熙依旧在咳嗽着,甚至远离苏涵茉。“不要过来!”
见到他离自己有几十米远,苏涵茉瞪大了眼睛,刚想要向前,就见到薛熙猛烈咳嗽出直接咳出血来。
“薛熙——”苏涵茉尖叫着,要跑进,就见到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说过不要过来!站在哪里别动!”
“你……”她完全傻眼了,听到他说。“我的血会感染。”
感染?难怪她看见他从感染科出来。
“你当初是因为得病离开我的?”苏涵茉大胆地推测着。
他还来不及回答,就直接跌倒在地上,犹如一只蝴蝶一样跌在地上。
苏涵茉猛地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场景。
“薛熙……”她不敢靠近,就只能呼唤着他的名字。
见到他没有任何的反应,苏涵茉彻底慌张了,直接拨打了110的电话,把地址准确无误地报给了对方。
***
薛熙被带到医院开始接受治疗,薛家人都被苏涵茉给通知了,蓝澈锦也带着苏齐染来了。
医生说道。“请准备后事吧,他的时间不多了。”
苏涵茉的心猛地沉入了冰冷刺骨的水中,果然和她想的一样,薛熙并不是和杜晓菀离开,而是内有隐情。
“怎么可能!”薛语的情绪激动。“我哥怎么可能会死!”
“他艾滋病后期,时间不超过一个月。”
呼吸都好困难,艾滋病……绝症……
苏涵茉张大了嘴巴,努力克制着那份痛苦。
难以想象他到底承受着多大的煎熬,她恨错了人啊,他是爱自己才会离开。
在自己病情如此严重的情况下,也愿意顶着负心汉的头衔远走他乡,她一直以为自己最惨的,没有想到最惨的人是他。
她最多是和生活在做较量,可是薛熙是在和生命做较量啊。
蓝澈锦看着苏涵茉揪心的样子,心里一阵剧疼,猛地拽紧了苏涵茉的手。
苏涵茉看向了蓝澈锦,见到他一脸关心的脸色。
苏齐染从大人们的脸色看出了情况的糟糕,小小的他咬紧了嘴唇。“我不要爸爸死。”
走廊上一股凝重的气氛。
“艾滋病?”薛老太太头昏差点晕了,“妈!”薛晋毁赶紧扶住薛老太太。
“这不可能,不可能!”薛老太太的嘴里念着。
“我儿子为什么会晕倒!”刺耳的声音响起,靠着墙的苏涵茉见到刘叶华穿着皮草大衣赶来,猛地问医生,当得到他的答复后,刘叶华受刺激了,一把拽住了医生的衣服。“他那么洁身自好又不喜欢男人怎么可能会得艾滋病,误诊,绝对误诊,我的儿子不可能死。”
“千真万确,实在不相信你可以换一家医院检查。”
“我有钱,只要你们治好我儿子,给你们多少钱都可以!”刘叶华嘶吼着,掐的力度更大了,医生都快要窒息了,薛晋辉赶紧去拉。“别胡闹了!”
“我没胡闹,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自然无所谓!”
薛晋辉也生气了。“我怎么无所谓,我心里比谁都要痛,可是你对医生凶也无济于事啊!”
“妈,放开他吧。”一抹忧伤的声音阻止了刘叶华动作。
刘叶华看见墙角站着的苏涵茉低着头,阴郁地说道。“现在的关键是薛熙。”
“我的儿子啊……”刘叶华蹲了下来。
空气里都蔓延着浓浓的伤感。
薛熙躺在病房的床上,那心电图的心跳波折很弱,折线都快要到一条线了。
彻底成为一条线,就代表他的心跳快要停止了。
苏涵茉渴望那颗心不要停,继续跳着。
他能好起来,和不和自己在一起都无所谓了,只要他能好。
苏涵茉的眼睛满眸的伤感,注视着薛熙那苍白的俊颜。
原本以为早已在脑海里模糊的五官棱角,原来如此的清晰,只需要有一支笔就可以画出来了。
他的睫毛依旧很长,头发凌乱却不觉得邋遢,一身蓝白条纹穿在他的身上真是违和,像薛熙这样的男人就应该穿西装啊。
薛熙西装的样子很好看,她很喜欢。
此刻沉睡的样子很是安稳,不像以前那样霸道傲慢。
时间真是个有趣的东西,放在六年前,薛熙绝对想不到他能收敛自己狂傲的样子,慢慢地回归沉静吧。
薛熙是A城一少,人称薛少,多少女孩子喜欢他呢。
在没有遇见他前,苏涵茉常常能见到八卦杂志上他的头版新闻,什么当红女星安排偶遇勾搭被拒,名门千金暗恋他依旧告白不成功要自杀什么的。
那时候的他是那样的意气风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虚弱呢。
冰冷的泪静静地从苏涵茉那张秀美的脸上流淌下来,苏涵茉楞了一下要去擦拭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对不起。”
错愕地看见那沉睡着的男人不知道何时睁开了眼睛。
那双黑色的眼瞳满是深深的内疚。
一眼万年,冥冥中有一种电流在穿梭着。
苏涵茉尝到了泪水淡淡的苦涩。“你是该对我说对不起,你瞒了我这么久。”
“你究竟为什么会得上这个病的!”
薛熙垂下了眼帘。“高湛得了艾滋病,为了报复我割伤手溅在我的身上,就血液传播了。”
她只觉得天昏地暗。“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为什么生了这么重的病也不告诉我!”艾滋病无药可治还会死的,而高湛的举动更让她难受,竟然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
死有余辜就算了,还要拉着薛熙一起死!
“六年,你能习惯我不在,未来,你也能习惯。”
“不,这不一样!”苏涵茉咆哮着。“当初你不该离开,应该让我在你的身边陪着你的!”
“不治之症,治不好,只会让你更难受。”薛熙顿了顿,那片黑眸荡漾着浓浓的悲伤和固执。“我讨厌你哭泣的样子,把眼泪给擦干。”
“那你就别让我流泪啊!”苏涵茉咬住了唇瓣。“我讨厌你随便的下决定,你以为这为我好,其实间接地伤害了我,更重更难受!”
“未来的日子我要你陪,你绝对不能走,薛熙,你听到没有!”握紧拳头愤恨地吼着。
薛熙的嘴角只是微微的一拉,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这份沉默更让苏涵茉难受。
而玻璃窗外一修长的身影停驻,目光紧紧地落在了伤心的苏涵茉身上,接着和薛熙的目光相撞。
***
苏齐染打开门的一角,手里拿着一副比他还要大的画。
当看见薛熙的身上都插满了管子很是虚弱的样子的时候,小脸皱着。
脑海里一下子传来妈妈说的“要对爸爸微笑不能让他伤心”的话后,又露出了灿烂的微笑。“爸爸,我来了!”
薛熙的唇边一抹淡淡的微笑。
苏齐染举起了大大的画。“快看,这可是我最新画的画呢。”
从薛熙的角度看到那副画上画着一男一女和一个小孩,画工并没有这么薛熙想象的那样好,颇为幼稚。
不过薛熙很满意,齐染就是太聪明了,失去了孩子的天性不好,画的不好才让齐染没有那么完美,也增添了几分可爱。
“妈妈说我这个水平可以办画展了呢,爸爸,你觉得呢?”苏齐染期待满满地看向了薛熙。
“嗯。”目光非常柔和。
苏齐染却撅起了嘴巴。“爸爸骗人。”
“嗯?”
“明明我的水准开不了。”苏齐染挑眉。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薛熙墨澈双眼里温柔的笑意愈发浓重。
“当然,爸爸你必须要好起来!你必须来参加我的画展呢!”苏齐染的眼睛里带着一抹深切的期望。
可是却没有等到薛熙的直接答应。“如果没等到呢。”
“我努力,爸爸也要努力。”苏齐染坚定地鼓励着。
薛熙的眼里升起了一抹淡淡的伤感,纵使是被笑容给填满了,却还是那样的难受。
“齐染,你要好好学画画。”薛熙拿起了画指着里面的女人说道。“你看你都把妈妈给画丑了。”
“嗯,我绝对会好好地画的!”
***
红色的跑车开在马路上,迅速地在一家花店停下。
苏涵茉的目光被店里的那些花给吸引,坐在副驾驶的蓝澈锦看着苏涵茉那淡淡惆怅的脸,说道:“既然喜欢就下车去看看吧。”
“喜欢不一定要拥有。”苏涵茉的情绪并不好,可以说是低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