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的福气倒真是好的不得了,看看你肚子里尚未降生的孩儿,怕是等将来也是极为受宠的。”宁夫人说的话没有什么恭维的意思,但是有的几丝不服气又是带着寂寥的无力感。
为将军生下一个孩子就可以母凭子贵的机会,宁夫人也是有过的,所以现在看见柳如烟如此受宠爱,心里自然也不是滋味,但是纵使是不是滋味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她一个不小心就这么把孩子给丢掉了。
“说起来,妹妹的身孕也已经是有九个月了吧?”琴夫人看过芙蓉不情愿的脸色后,不着痕迹的将这个丫头松开,然后看着面前的女子笑意盈盈的问她。
柳如烟自然是点点头,可是这个时候倒是看见院子的门口站着一个挺拔的男子,琴夫人看见这个男子竟然只是眯了眯眼睛才慢条斯理的起身,旁边的宁夫人自然是轻便的马上就起身行了一礼:“将军来了。”
将军自然是指宇文烈,除了宇文烈之外根本就不会有别的什么人,现在看见的这个男子依旧是跟之前在明月山庄看见的那个男子一样自负骄傲,但是看见柳如烟的肚子,男子的眼光不自觉的就柔和起来。
旁边的琴夫人自然知道自己本来就不在将军的心上,留下来都是觉得无趣的要死,看着宇文烈黏在柳如烟身上的那种火辣辣的目光,自然是满心的不舒坦,行了个礼之后,就径自开口:“妾身还有事要做,就不叨扰妹妹跟将军了。”
之后便是施施然迈着步子就离开,旁边的宁夫人虽然是极其的不甘心,但是看见识趣的琴夫人都连手松开的乖乖回避便也没有继续候着脸皮待下去的理由。
“妾身也告退了。”
宁夫人看看两个根本就没有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的人,眼角跳了跳才转身离开,才出门就看见琴夫人抱臂倚在旁边的墙壁上,不由开口:“怎么还不走?”
“等你。”琴夫人说话却是直截了当,“反正你也是要离开的,为什么不等你一起出来,你说是不是?”
比起彼此安慰更像是在讽刺对方的话,宁夫人却只是将秀美的没有皱的紧紧的:“什么动作都没有做,等柳如烟这个贱货将小杂种生下来,我们就完蛋了。”
琴夫人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染指紫色化汁的指甲看看,才笑着开口安抚:“宁夫人是什么时候这么沉不住气了,之前的时候你对付我可是慢的让我都觉得浪费时间呢?”
这两个人像是天敌一样的争斗着,但是在无形之中却是彼此惺惺相惜的跟对方合作着。
“宁夫人何必担心,我觉得她院子里面的这个芙蓉会是一个好帮手。”琴夫人的话说的莫名其妙。
宁夫人似乎是听出了画外音,倒是也没有在说别的什么话。
在这将军府里面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顺利的当做什么都不重要的,特别是在将军府的后院里面,不是什么都不重要,而是什么都是非常重要的,哪怕是一个丫头。
“那个丫头的手巧的可以杀人于无形,宁夫人没有注意到吗?”琴夫人的笑起来的样子不是倾国倾城,但是却带着一般女人都没有办法表现出来的怨毒。
“到底是怎么回事?”宁夫人蹙眉去看这个女子,“你是不是在糕点里面做了什么手脚?”
“我哪里会敢那么做,那个孩子可是宇文将军的心头肉,我是因为活得不耐烦了吗?没事干嘛要作弄那个未出生的孩子。”
其实谁都知道,一旦那个孩子出现问题,宇文烈绝对会掘地三尺找出凶手,去动那个孩子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那你是做了什么?”宁夫人才不会相信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什么都没有做的,她之所以会这样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是因为她根本就不相信这个 女人会这么善良的放过柳如烟。
在这里的女人都是经历过大大小小的不同磨难才将军府里面侥幸存留下来的人,谁都不会太过单纯。
“我什么都没有做。在将军府里面的女人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特质,那就是他们根本就不会出自真心的真的相信什么人,在她们的眼中似乎什么都是不够可信的。
宁夫人不相信琴夫人不会伤害柳如烟,琴夫人也一样不会相信宁夫人可以对任何的事情都做到守口如瓶,或许这就是一个大的缺点。
两人讲话说道这个份上,也算是没有什么事情值得继续说下去了。
不在说话的两个人就不在继续两对无言的看着对方,气恼的转身,两个人都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但是两个人的嘴角上却都有奇怪的笑意,即使是现在这样的处境也没有办法将女人们心里的心思全部都猜到。
贵妇人们嘴角的笑意也是意味深长的味道,宁夫人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琴夫人都不会坐以待毙,而琴夫人也知道不管是到了什么时候,宁夫人都会嫉妒将军的其他女人。
芙蓉的手背琴夫人摸过之后竟然奇怪的留下了帕子上的味道,虽然味道是极为清淡的味道,但是却让芙蓉觉得很好闻,只要不洗去就会一直在手上留下这样的味道。
晚些的时候,柳如烟跟宇文烈在房间里面坐着,一起喝送来的雪梨汤,虽然不是什么记起珍贵的东西,但是柳如烟却喜欢雪梨的味道。
近来身体有些不舒服,似乎是感染了一点风寒,所以房间里面的香薰也没有继续在用,想着反正是闻不见香薰的味道,所以就没有继续用香薰。
但是在宁夫人来过之后就出现了奇怪的味道,虽然柳如烟感染了风寒没有闻见味道,但是喜鹊却是敏感的闻见了芙蓉手上清淡的味道。
趁着芙蓉去取茶水的功夫,喜鹊跟在芙蓉的身后,奇怪的问她:“芙蓉,你手上是什么味道,怎么会这么香?”
“很香吗?”芙蓉有点担心的闻着自己的手,倒是真的有点香香的味道。
“倒是没有很香了,不过味道很奇妙。”喜鹊笑嘻嘻的说着就端了茶水要往外走,回头又说,“对了,刚才夫人说想要吃红豆糕,你要不要赶紧去做点?”
芙蓉一听倒是笑起来,“你倒是会偷懒,红豆糕你做的不是比我要好了很多,为什么要让我去做?”
喜鹊倒是偷懒的一笑,“今天琴夫人可是夸赞你的呢?”
两个丫头嘻嘻哈哈便是打趣了一会,便各自做事去了。
柳如烟在绣凳上坐下的时候,宇文烈的身上倒是更加怪异起来,柳如烟看看他脸上奇怪的神情,开口:“怎么了,憋笑憋成这样,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比起之前两个人彼此对峙的态度,现在有了肚子里面的这个孩子倒是比之前的时候好了很多。
两个人跟对方都是这样温和的态度,说不上是多么好,但是算的上是相敬如冰的关系。
柳如烟吃着喜鹊送上来的干果,宇文烈早旁边将干果盘子了过去,然后开始去剥果子的果皮,这样的动作温情的让人有点不可置信的感觉。
柳如烟的心里突然出现了奇怪的情绪慢慢蔓延上来,面前的这个男人已经不像是之前的那样暴躁了,最起码现在的宇文烈开始知道去如何温柔的对待柳如烟。
“将军这次来,是因为有什么事?”柳如烟并不是很喜欢宇文烈时常来自己的院子里,不像是其他的女人那样招摇,柳如烟向来都是低调而内敛的存在在这将军府里面。
没有任何愿意去炫耀的事情,所以在院子里面除了偶尔来的宁夫人跟琴夫人之外,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到这个地方来。
之前一直说对宇文烈有着浓深爱意的顾洛心,也早就因为跟宇文泽一起爬树捉鱼变得看是渐渐忘记来看柳如烟,柳如烟突然觉得自己在这样的环境里面也可以生长的很好,最起码可以跟宇文烈保持一定的距离。
“没有事就不能到这里来吗?”宇文烈自顾自的为柳如烟剥开干果的外皮,然后将果仁放在柳如烟温热的手心里,拉着她的手嘴角有浅浅的笑意,“我倒是想要在听听你肚子里面这个孩子的声音。”
柳如烟被他抓着自己的手,嘴上的笑容没能消失掉,倒是想要凝固在嘴角一样变得平淡下去。
从柳如烟起身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宇文烈的嘴角微微勾起,然后是微微上挑的眉眼下垂着的眼睛,他固执的抱着柳如烟的腰身,将自己的耳朵放在她的肚皮上,长长的黑色睫毛浓黑魅惑,而他侧耳在她肚子上认真倾听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父亲的慈爱。
柳如烟突然不想就这么将面前的男人推开,这样任面前的男人趴在肚子上听里面那个小生命的动静。
“将军……”柳如烟出声。
宇文烈揽住她腰的动作收了收,才开口:“不要动,我能听见里面的声音。”
柳如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能够听见这个未出世的孩子的声音,但是可以清楚的知道的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对这个孩子极为的看重。
“这孩子才有多大啊?”柳如烟还是忍不住笑出声音来,“将军怎么可能会听见这个孩子的声音?”
“因为我是 他爹爹,所以我当然能够听见这个孩子的声音。”宇文烈说起这个时候甚至是带着得意的感觉来说的。
柳如烟有点失神,这样的宇文烈让每个女子都可能会失神,甚至是心跳加速。
但是……
“夫人,红豆糕来了。”
芙蓉一掀珠帘就走进来,看见宇文烈是将耳朵贴在柳如烟的肚皮上才觉得自己是冒犯了,忙要跪下请罪。
而宇文烈却只是看看面前手足无措一脸惶恐的芙蓉,摆摆手将他遣下去:“先下去。”
芙蓉果然就这样迅速的将手里的红豆糕放下退了下去,柳如烟的思绪被突然进来的芙蓉打乱,索性也就不在想什么别的东西。
“怎么了?”发现柳如烟失神,宇文烈将自己的头抬起来,然后看着柳如烟的脸。
“没有什么,我想先吃红豆糕了。”柳如烟不好继续说什么别的话,只是将身子往后挪了挪,离开宇文烈一点,然后就伸手去拿桌子上面的红豆糕。
宇文烈也不说话,就在旁边看着柳如烟一口一口吃下去,一只手臂支着的脸看着柳如烟,宇文烈有点奇怪的眯起眼睛:“是什么味道?”
柳如烟有点风寒根本就闻不见红豆糕的香味,但是听见宇文烈这么说也没有在意,只是将眼光看向桌子上面的红豆糕:“香味不好闻吗?”
宇文烈的眉头皱的有点紧:“这是红豆糕的味道吗?”
柳如烟的脸色有点不对头的看着宇文烈,宇文烈看见柳如烟瞬间就改变改变的脸色,马上就不客气的一把抓住柳如烟的手腕:“这是月见草的味道?”
柳如烟根本就不知道宇文烈是为什么会突然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不仅疑惑起来:“有什么不对吗?”
宇文烈看着她一脸茫然的表情,反而是更加的生气:“你在跟我装什么?”
“将军的话是什么意思?”柳如烟感觉到不对,立刻加重手上的力道想要挣扎的脱离控制。
感觉到柳如烟开始慌乱的挣扎,宇文烈也不肯就这么放手,立刻将柳如烟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里:“月见草可以使女子失去身孕,你是什么时候看了医术的?”
柳如烟的眼睛里面还是一派茫然,她根本就不知道宇文烈的嘴巴里面说的是什么话,但是看宇文烈的表情也知道这件事是关系到肚子里面的孩子的。
“将军说的话我不明白。”柳如烟自认没有坐过任何伤害自己肚子里面这个孩子的事情,现在被宇文烈这样质问,自然是不明白宇文烈的嘴巴里面到底是在说什么话。
宇文烈那里会管她说的话是不是真话,就是捉着她的手似乎是认定她故意伤害自己的孩子一样,死死的抓着她的手不肯就这么轻易的松开。力道有有点控制的不是很好,所以难免会把柳如烟弄的腕子都疼起来。
柳如烟被这么抓着自己的腕子,有些生气的看着宇文烈:“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请将军先将我放了再说?”
宇文烈似乎是并不相信柳如烟的话,一双浓黑如墨的眼睛里面竟然是满满的不信任。
柳如烟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受控制的想要从他的手里挣脱开,哪怕是两败俱伤,但是这个时候肚子却开始渐渐的疼起来,柳如烟皱着眉头挣扎着想要脱离:“疼……放开……”
宇文烈看见柳如烟不想是在装,便要放手,可是正巧跟柳如烟的挣扎在同一个时间里,他放手的瞬间就看见柳如烟一下子从自己的手里向外挣脱出去。
宇文烈紧张的睁大眼睛,想要向后仰倒的柳如烟抓住,但是这样的时间却不是刚好,柳如烟惊呼着就这样向后跌了下去。
这一个向后跌下去的瞬间似乎是被无限扩大了,宇文烈眼睁睁的看着柳如烟就这么跌在后面的花架上,然后将身体撞在那个花盆上,接着跟摔碎的花盆一起跌落在地上。
宇文烈的脚似乎是被冰在了地上,柳如烟的身体被撞得疼痛而麻木,伸出手想宇文烈求救。
宇文烈只是惊呆一样的瞬间,芙蓉就从帘子后面跑了进来,然后紧张的将柳如烟从地上扶起来,看着宇文烈求救一样的开口:“将……将军,夫人……夫人流血了。”
她的手上全都是温热的鲜红,宇文烈的瞳孔猛烈的收缩了一下,然后冷冷的咬牙:“去请大夫。”
芙蓉不敢罗嗦,立刻就抬腿去请大夫,满屋子都是血的味道,这样浓重的味道甚至是将芙蓉的手上那个奇怪的味道都掩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