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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猪一般的队友

三国的时代,前世所有人几乎都知道曹操、刘备、孙权,甚至五虎大将、五子良将、卧龙凤雏、五大谋士的名字也都熟谙心中。但真正生活在东汉末年这个时代,地球人都会知道的,却是卢植。

卢植,字子干,涿郡涿县(今河北省涿县)人。身长八尺二寸,换成今天的高度,大约一米九三左右。人高马大就罢了,还声如洪钟,性情刚毅,酒量惊人,足有一石。

这些外在只是卢植的附加条件而已,毕竟汉代的风气比之后世更看重颜值和长相,但卢植并没有因为身材魁伟、长相刚毅就沾沾自喜。人家不仅学问好,而且武略高,是地地道道的文武全才。换句司马健那时代的话说,就是明明可以靠吃饭,人家非凭实力震惊全世界。

卢植年轻的时候,曾经到马援的重孙马融门下学习。这位马融老师也很有名,是当时的学界泰斗、古文经学的大儒,而且还是真正的皇亲国戚,他是东汉名将马援的从孙,汉明帝皇后(马援的女儿)的侄儿,家中可不是一般的有钱。

马融老师不只是学问大,派头也很大。生活富足了,那小情调儿也就上去了,他的豪宅里养着不少歌伎。或者是为了活跃学习气氛,马融老师经常让歌女在学生面前表演节目——说到这里,司马健由不得不感慨,自己为什么就没有碰上这样的老师?!

于是,马融老师豪宅的书堂里就充满了很祥和的气氛,一边是弟子们在子曰诗云,温故知新,书声琅琅;一边是侍女如云,轻歌曼舞,环佩叮咚。

这样的学习环境,想必很多人早已心神不定、口水直流、想入非非了。但卢植却几年如一日,刻苦学习目不斜视。这里真要说一句,不是卢植嫌那些侍女长得丑,这时代歌伎可都是百里挑一、身材曼妙、能歌善舞的美女,随便一个出来都可以秒杀司马健前世那些选秀节目的所谓美女加才女。

由此可见,卢植这人的定力有多高,为了治学的心静,人家就能做到这份儿上,传说中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也不过如此。

司马健前世的人可能会不理解这样的人,甚至司马健自己也不太理解,更甚至会想到其他方面。但人家卢植却真没有什么特殊爱好,这样一个身材高大,酒量过人,却从不轻佻的人,他心里连美女都装不下,那装的到底是什么呢?

卢植同学心里装的这个东西,说出来真让司马健汗颜。人家心中的那个东西叫作:天下!

这是一个为天下奋斗,英武地活着的人。

因为跟过名师马融,卢植搞学术就上道了,并在圈子里渐渐有了名气。史称他‘能通古今学,好研精而不守章句’,并且著有《尚书章句》、《三礼解诂》两部儒学大作。接着,卢植同学就被拜为庐江太守,不久又被拜为议郎,转侍中,迁尚书。黄巾兵祸一起,即被拜为北中郎将,征伐张角。

一个以学术为业的人,派他上战场硬碰硬,靠谱儿吗?很快地,卢植就会告诉天下人,我卢植,很靠谱儿!

与皇甫嵩、朱儁二人不同,卢植率领汉军,对付的是黄巾军中头一把交椅的大头领——张角。

双方一见面,发现彼此都不认识,不认识就开打呗。等打起仗后,两人彼此相识了。哦,原来是张角同志是挨打的主儿,一路上丢盔弃甲、边打边跑;卢植同志是打人的主儿,一出雒阳,所向披靡,乘胜追击又边打边撵,对着张角是一顿胖揍。

张角同志的兵力可是卢植的十倍,却被卢植赶得连停下来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连连败退。没办法,退到了广宗(今河北省威县东)后急眼了,发誓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狠下心来要在这里跟卢植拼命了。

由此,第一阶段的遭遇和运动战就告一段落,进入了阵地持久战的第二阶段。

这时候两方形势已然调转,卢植把广宗围得密不透风,就如当初波才围皇甫嵩的那一幕。但是,卢植没有像波才那样,搭起草营等人来烧。而是修起了长墙,挖起了壕沟,并且制造大量云梯,准备攻城。

看到这一幕,张角连死的心都有了。然而就在这一刻,老天爷也来凑热闹了,给张角送来了一个贵人,替他打开了求生的大门。

这个人,还不是司马健。不过,若有可能,司马健倒真宁愿自己是那个贱人。

或许,连张角可能都没想到,老天爷给他送来的贵人,竟然是个宦官。

就在卢植磨刀霍霍,准备一举拿下张角时,汉灵帝刘宏派来一个小黄门,到前线来视察形势。

这小黄门,名唤左丰。视察工作是挂名,实际上这家伙是上前线敲诈来的。

一般情况下,宦官们只要看到你要打赢了,准备被封侯受赏时,就主动找你索钱。用宦官们的说法,这就是口水费,这种情况都已经是官场的潜规则了。如果你肯给钱,他们肯定是好话说到底,到皇帝那里把你吹得天花乱坠。如果连一个子儿都不想出,别说封赏,你就是连官场都别想混了。

宦官们捞钱的态度,从来都不问对象,手长得很。所以当小黄门出现在部队里时,有人告诉卢植,小黄门来了,你得给点好处把他打发走,不然后果很严重。

很可惜,左丰找错对象了。卢植一听,坚定地吐出一句话——想要钱,一个子儿都没有。

老子在前线拼死拼活,你晃悠悠地想来捞钱,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对于这件事儿,司马健是怎么都不会理解的。也正如他不能理解,卢植当初为什么就不偷窥那些歌伎一样。但司马健还是承认,世上的人,就是这样千差万别,有人如他般卑微圆滑、有人就如宦官贪婪心毒、而有人,就像卢植这般刚正不阿。

宦官左丰带着一颗受伤的心,回到了雒阳。就在刘宏商议完司马健之事后,他告诉刘宏,张角就躲在广宗城里,那一小撮强盗好对付得很,可卢植却贪生怕死躲在军营里不战,大概是想等着老天爷用雷劈死了张角才会出来了。

嘴是长在别人身上的,左丰这边一瞎侃。刘宏当即就跳了起来。本来心情就被搞得十分不爽,又听闻这件事儿,当着满朝文武就大声说了一句:“司马先生昨日还告诉过朕,若想天下富裕,太平安定才是前提。卢植罔顾圣恩,怠敌不战,罪同叛汉!朕要罢了他的官职,带回来好生审问!”

听曹嵩说到这里时,原本已经曹炽牢牢抱住阻止投井的司马健,完全不想寻死觅活了。他眼珠子登时就红了,开口就嚷道:“猪啊!这简直是猪一样的队友!!当着满朝公卿大臣的面,这头猪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话一出口,暴怒当中的司马健却发现曹炽的手忽然僵硬了起来,就连曹嵩看他的眼神儿,也充满着不可思议的震惊。司马健蓦然也就反应了过来,登时全身冰寒无比:因为,他刚刚说了一句足可以让司马一族抄家灭门的话!那原本在前世只是一句气愤的话,在这个时代,就叫做‘大不敬’!

别以为‘大不敬’是什么明清时代才有的罪名,自从有皇帝以后,都一个德行。汉书中就明确记载:(邓)通小臣,戏殿上,大不敬,当斩!

假如这话没有人听到,那还算好,但曹嵩和曹炽毕竟不是外人。再说,这庭院当中也并非只有这二人,那些杂役侍女,虽然没在身边,可司马健刚才那嗓门震天,他们想没听到也不可能。

更要命的是,曹嵩和曹炽这两人还不能装作没听到就算了。因为这时代律法规定,知罪不报者,当株连其罪,也就是说,曹嵩和曹炽要是知情不报,他曹家也要跟着一块儿完蛋!

司马健可不相信,自己跟曹嵩曹炽已经有了这样过命的交情,可以让人家冒着身死族灭的风险跟自己绑在一条船上。

然而,就在司马健脑中一片空白、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忽然却听到曹嵩喃喃自语了一句:“贤侄,你为何要跟头猪计较?更何况,它很快就要成为你的腹中之食了……”

‘嗯?……’司马健慌忙抬头,根本不明白曹嵩在说什么。可顺着曹嵩的目光一看,他登时喜出望外。就在此时,一位下人正捧着一颗猪头入庖厨……很显然,曹嵩明知装作不知,借故替司马健解围啊!

老天爷,你真是太给力啊!还有那位猪兄,救命之恩,我以后一定会不吃……嗯,一定会多吃猪肉,让你死得更有价值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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