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铭绕过被众人围着缠住的郑少风,脚下生风般快速地打开自己车的车门,“下车。”冷冷地下命令。
司机战战兢兢地下了来。
“欧铭哥哥!”本来正在盯着郑少风被人拉扯看好戏的杨晓露,第一时间感觉身边的位置空了,抬眼一看,那高大的身影已经钻进了车子里。他急急地走开是为什么?她心一惊,急忙忙地抬起裙摆要追过去,可是累赘的裙摆绊倒了她,她狼狈地倒在地上。再抬头,车子已经绝尘而去,他竟然在新婚之日当着众人的面丢下她,让她颜面尽失,委屈一发不可收拾,眼泪流了一脸。
“妈!他怎么可以这样,他刚刚才在神父面前发誓要照顾我一辈子。可是你看他那个样子,一听到那个女人不见了,就把我一个人扔下,急急地跑去找那狠狠精。”哭得满脸花的新娘倒进母亲的情里。从来到大,他怎么欺负她都可以,但是今天是他们结婚的日子,他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
做母亲的看见女儿被欺负了,心疼得不得了,一直不停地擦眼泪,说安慰的话。杨见天站在旁边唉声叹气,他早就这知道这段婚姻没有好结果,现在还没算正式开始就闹成了这个样子,作孽啊!
华若枫也蹲下身来不住地数落自己的儿子,握住新媳妇的手安慰她,还一味地向亲家道歉。都怪那该死的女人,闹得她家鸡犬不宁,不让人看尽了欧家的笑话。
众人听见杨晓露的哭声,一时间停止了动作,郑少风趁机钻进车子,咻地离开。夏雨也闪身上了自己的车子,跟着消失地马路的尽头。
四个月后。
A市郊边的小镇。
已经是寒冬,天气寒冷,温度总是在几摄氏度左右。树叶凋零,一眼望过去,尽是土地的颜色。下了几日阴雨,就快连心情都要霉透了。今日天气转好,不见有冷雨再飘落下来,中午的时候太阳还在乌云后短短的露了一下脸,温度只回升一两度,人却感觉暖了不少。就连泥土路面,也被锁在屋子里多日的人们哄地出来透气踩都踩得结实了,不再像之前一样泥泞不堪,走上一回,鞋子就脏得惨不忍堵。
街边一座两层楼高的青砖房下,一个长相清丽,气质脱俗的女子打开门走了出来。她走街正中,抬眼看了看天空,还是灰灰的,但躲在乌云后面的太阳所传达出来的热量还是让人的心情好了起来。下了这么久的雨,现在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了!
对着天空,嘴角扬起,手不自觉地覆在腹部,像是在与人分享这一刻的好天气。寒冬里,哪怕太阳只出来一分钟,哪怕只多一丝丝热量,都算是绝好的天气。精神松弛的她,一点也没有发觉站在她身后五十米处盯着她看的那个男人。
还是像墨一样乌亮的长发,还是那么纤瘦的身资,即使包裹在宽大的外套里也看得出身材的婀娜多姿。就连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灵动的气质都没有变,这背影的主人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爱人是谁?欧铭双眼发酸,那么高大的一个男人站在街当中哽咽落泪。他终于找到她了,这四个月来一百多个日夜,他被思念折磨得死去活来。到处找她,却怎么也找不到,意志消沉,形容憔悴,终日借酒浇愁。最后竟再次将公司丢给老妈,在父母和新婚妻子的痛骂和阻挠下,毅然离了家寻找失去的爱人。真的,当她终于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他才知道,他真的不能没有她。
他含着泪,慢慢走向她,好想把她拥在怀里,用她的温度温暖他在这个没有她的日子里而比这个冬天还要冷的心。
或是痛背那目光过于深情,过于缠绵,过于执着和炙热,玫归终于感受到了这份深情的注视,她慢慢地转过身,看到了那个久别了的男人。原以为过去的爱恨都已经离她远去,淡忘得好像已经上一辈子的事,可是当这个男人的脸再次出现在她眼前,往事又清晰地涌上来,一切都好像才是昨天发生的事。曾无数次地想像过两个人再碰面的情景,她以为自己会激动得泪如雨下,可是她没有,脸上干干的,一滴泪都没有。甚至,她发觉自己的嘴角又杨了起来,或许,真的是今天天气太好了吧。
“你还好吗?”他终于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欧铭伸出手,想将她拉进怀中,她却不露声色地退后一步,惊得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以前的她再怎么倔强,在他面前还是乖顺的,只要他伸出来,从来没有拒绝过他的怀抱。可是现在,她躲开他,像躲人人拒而远之的瘟疫般。
欧铭俯视着她,她仍旧低眉顺眼的样子,但他心里明白,她再也不是那个对他千依百顺的玫归了。以前他是她的上帝,她的宇宙,现在她视他如尘土。看见她,她的神情还是那么的风平浪静,连为他的到来而起一丝波澜都嫌吝啬。本来以为找到她,他们就可以回到以前,他认错,她原谅他,然后手牵手过一辈子。现在看来,他是大错特错了。
聪明如他,欧铭知道她此刻怎样想的,她一定以为他是背着妻子出来寻旧情人解闷的,婚姻坟墓里的男人总是寂寞的。心里纵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因为知道无论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的,再费口舌解释也是无用。
英俊的男人此刻憔悴落寞,这场一波三折的爱情里,他感慨良多,自己竟由一个严于律己、公私分明、清洁自爱的男人变成一个不修边幅、神情寂寥的潦倒的艺术家形象。但是既然千里迢迢找到了她,站在了这里,总得再做一些努力。
“你不肯原谅我?”欧铭再次伸出手来,试图接近她,她再次向后退了两步。
“过去的事情我都忘记了,现在的我过得很好,生活平静,心情愉快,请你不要再打扰我。”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下午三点了,天上的乌云又厚了,寒气又重了些,由于冷的缘故,玫归将双手放进了大衣口袋里。对,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现在再提,难道让一切回到原点,回到那可怕的境地?何况,他现在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再与他纠缠不清,不说别人,就连她,也会对自己感到不耻。无论如何,远离这个男人,即使她还爱着他,但她的爱已经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