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犹豫了?”都到最后一刻,她还不肯下决定。欧铭真怕她反悔。
玫归说不出话来,他怎么能明白她内心的挣扎呢。
“不管你在为什么犹豫不绝,但请你相信我。”欧铭口气像哀求,他爱她,再不能失去她。
欧铭没有发现她身世的秘密,不知道真相。如果无人说破,大家或许真的会相安无事地过一辈子吧。害她家的是他父母,不是他,因为他父母的错而拒绝他,也将自己和孩子的幸福抛下,相信天上的爸妈看见了也不同意吧。玫归反握住他的手,“我们填表吧。”
欧铭放下心来。
没想到办了个手续也用那么久,整整进去了两个小时才出得来,那个更年期的工作人员十分难缠。
捧着红本本出来,两个人相拥着喜极而泣。从此以后,他们是彼此的家人,还有腹中那个小小生命。人生苦短,他们自芸芸众生中选中彼此,结为夫妻,生儿育女,牵着对方的手白头偕老,缘分真是一种微妙的东西。
“我们结婚了。”玫归的泪落下来,坐在车上,看着手中那个红本本,仍然感觉像在梦中。
“听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欧铭看着她笑,这个小女人真是水做的,伤心的时候哭,高兴的时候也哭,可是他爱她。
“可是不结婚,爱情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玫归又哭又笑,疯了,疯了,他们这两个人都疯了,可是他们结婚了。
激动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玫归将整个身体都转过来看着同样兴奋的欧铭:“我们现在去哪?”
“回家,告诉我爸妈。”他似乎已经看见三代同堂其乐融融的幸福生活,家里有散之不尽的欢乐,是他一直想要的。
“这样会不会太操之过急了?”脸上的笑在听到他的话之后立马僵在嘴角,玫归眼都不眨地看着这个刚刚成为她丈夫的男人。
今晚是除夕之夜耶,如果他的父母她现在的公婆知道自己的儿子擅自主张忤逆他们娶了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还把人带了回来,恐怕都要气得把饭桌掀了吧?
而且,那毕竟是她的仇人,她并不想在今天这个喜庆的日子见到他们。
做事稳重的欧铭今天竟三番五次地做出冲动之举,不过把自己的婚事第一时间告诉父母也是人之常情,他是太高兴了才会没想得那么长远吧?但玫归还是想听听他的回答。
“这件事他们有权知道,而且我相信,他们会为我们祝福的。”虽然父母一向对他严格,但他知道他一直是他们最爱的儿子。他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还快要喜作人父,他们不会固执下去,还硬将他不喜欢的女人塞给他。
“他们会以为我是去挑衅。”想起华若枫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样子,玫归心里就发慌,一张脸沉下来,方才新婚的喜悦已不见踪影。
“他们又不是妖怪,你把他们想得太可怕了。放轻松一点,他们也不过是为人父母,疼爱儿子,知道我爱的人是你,他们一定会敞开心胸接纳你这个媳妇。”沉浸在以后幸福生活中的欧铭根本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妻子心情沉重,“如果他们知道,你肚子里怀的是他们的小孙子,一定更加乐不可支。”
他想的真是太简单了。不说他的父母能不能接受她,单是她这方面,怕是无论无何不能原谅接受他的父母的。毕竟,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是因为他们才会冤死的啊!这样深的仇恨,即使她不说出来,但不代表她能忘啊!
看着他一脸兴奋的样子,玫归知道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听得过去的,也不忍去扫他的兴,于是叹息一声靠在座位上不再说话。
认真开车的男人看了身边的女人一眼,“别太担心了,有我在。”单手握住方向盘,空出一只手来握住她冰凉的手,给她力量。
手上传来来自他的温度。玫归忽然感到心安,头靠着椅背,闭上眼睛休息。终于结婚了,和自己最爱的人,他们还有了爱情的结晶。从此以后,有一双温暖的大手可以握,有厚实的肩膀可以靠,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成为她躲避风雨的港湾。还担心什么呢?那么多的难关他们都闯过来了。还怕什么呢?身边的人会与她相伴一生,他们一起排除万难。对,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怕。
车子转进私家路,路面变得无比的通畅,车子如脱缰的野马,奋力向前冲。玫归认出来了,这是通往杨家的那条路,她来过一次,记忆深刻,就是在这里重遇到失散多年的弟弟。
在一个路口,车子转弯爬上斜坡,稳当地停在一座大宅前。杨欧两家关系竟这么好,连家都离得这么近,看来要击退杨晓露还得费一番功夫,可是她好累哦,结婚的第一天竟然是要来跟自己的公婆和情敌打仗。
“少爷,你回来啦。晚宴才刚要开始,老爷夫人等你都等不及了,特别是少奶奶,一直盼着你回来。”一听到声音就奔出来的管家围在刚下车的欧铭身边滔滔不绝。
这时,另外一边的车门打开,一个气质出众,长发乌黑,脸容清丽,身穿黑色大衣的女子下车站定,朝他们这边望过来。
管家惊骇,少爷竟然带女人回家,这不是摆明给少奶奶难堪嘛。少爷朝那女子走去,他也连忙跟上去,想要劝阻,却被少爷高大的身形挡在后面不理会他。
“走吧。”欧铭握住妻子的手,她的手怎么越来越凉了?
玫归踌躇,望着和杨家差不多一式一样的大宅,身子不自觉地后退。她不想去,也没胆量。
“相信我,没事的,好不好?”欧铭握她的手又紧了些,语气轻柔。她现在紧张的样子让他有些不忍,但见公婆是迟早的事,还不如早些面对。他拥着身边惊惶的人儿朝大门走去,头也不回地吩咐管家,“把车给我收拾干净。”到边远的小县城来回一趟,他的爱车已经脏污不堪。
“少爷!她不能进去!”管家冒死拦在了他们面前。
玫归的目光停在拦在他们前面的人身上,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儿,身材瘦小,穿着深棕色的管家服,想那尺寸已经是最小的,对他来说,还是显得过于宽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