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男人一步一步逼近过来，明明是什么都没有做，顾暖音也还是有些下意识的紧张。
似乎，那已经成为了她骨子里面的习惯一般。
韩相臣腿长，几步就走了过来，眼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在不断地缩短，顾暖音开始后退。
没走两步，后背就靠到了办公桌的边沿上。
逼近的动作，却在继续。
看到她一脸的不安，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男人的眸底，幽光闪了好几下，居然出现了一点类似于揶揄的味道。
然后伸出胳膊，将拿在手里的pad放到了办公桌上。
然后微微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微微扯动唇角。
“你挡着我了。”
“啊？”
之前看到他那么阴沉的样子，还以为又要免不了被他一同奚落。
结果转眼之间，却成了这样的一幕。
顾暖音的脑子，居然有些转不过弯来。
只顺着他的话就回应下去。
“那我让开。”
说完之后，却是没有任何的动作。
一边是根本就没有收回去的手臂，一边是办公椅，她倒是想让开。
可是，怎么让啊？
仿佛压根就没有发现她的窘境一般，韩相臣显得很随意。
微微前倾着身体，隔着一个顾暖音，用手指在pad上时不时地点上几下。
轻描淡写的动作间，一股烟草味道传了过来。
是薄荷味的，极淡。
印象中，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韩相臣有过抽烟的时候来着……
不得不说，这一刻的暧昧温情，的确是应该让人很心动。
但是某人，却开始心焦起来。
这么近的距离，紧张不说，关键还是压力山大。
试图挤出去，可是刚刚一动，肩膀就撞到了韩相臣的胸膛上。
连忙尽可能地卷缩着自己的身体，顾暖音松开了贝齿，提起了一丝勇气来。
她不知道韩相臣叫自己过来究竟是为什么，只知道，这样面对着他，她的心脏，好像有些吃不消……
“韩相臣，你能不能……”
“什么？”
几乎是顾暖音刚刚开口，韩相臣就转过了头。
那个时候，正好是她的精神松懈下来的时刻。
而这个转头的时机，又实在是太过巧合。
唇瓣，就那么从男人的侧脸上堪堪擦过，然后，定在了跟另外一对唇之间的不足两毫米的距离上。
那么近的距离，她甚至都能完全感觉的到，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气息，在一呼一吸之间，喷洒在脸上。
至于男人的眼神表情，距离太近了，反而有些看不清楚。
“轰”地一下，一股血气涌上脑海，大脑刹那间的空白之后，顾暖音弯腰朝后避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匆匆忙忙解释了一句，心中一慌，她居然就忘记了自己的手里面还端着咖啡呢。
刚要摆手，“啪”地一声，被子撞到了桌子边沿上。
看着褐色的汁液顺着桌子流进了抽屉里面，气氛，凝固。
反应过来之后，顾暖音便急急忙忙去拉抽屉，人都快要哭了。
“这个，我真心不是故意的……”
已经习惯了韩相臣的冷漠疏离，现在突然之间见到他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她倒是有些适应不了了。
耳边，响起的，是咬牙切齿的回答。
不知道是怒，还是气。
“顾暖音，我发现，在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你，能彻底让我做不到完全不发火！”
“啊，糟了！”
话说的，很有深意。
不过某人的注意力，显然暂时不在这个上。
看着咖啡已经荼毒了抽屉里面的东西，而且一个相框的背后，也给淌了不少。
没有多想，就伸手去拿。
同时耳边，一声爆喝起。
“别动！”
大概是生平第一次，因为顾暖音的动作，让韩相臣居然生出了大惊失色的表情来。
不过还没等他来得及阻止，那个相框，却已经被拿了出来。
只看了一眼，顾暖音目光就呆住了。
里面有一张照片，上面的人，是一个女孩子，笑靥如花。
冲着镜头笑的异常开心的同时，也摆出了一个十分可爱的姿势。
看上去很清纯。
但是这种清纯，不属于那种不谙世音的清纯。
在她的眼眸深处，似乎总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忧伤。
看到这张照片，莫名其妙的，顾暖音突然就想起了之前在电梯里面偶遇的人来。
虽然对方没有认出来自己，而且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长，她还是化着妆，依旧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个时候的路漫兮，最喜欢摆出来的，就是这个姿势了。
“这张照片……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问这句话的时候，顾暖音的语气有些僵硬。
视线，却是没有离开过照片。
拿在手上细细地抚摸着，脸上满是追忆的神情。
也没有注意到，韩相臣也是同样的一脸复杂。
不过看着的人，却是她！
“放下！”
一句命令说的不轻不重，但是却很坚决。
手指抖了抖，顾暖音抬起头，有些不解。
“凭什么？这可是我的照片！”
不管怎么说，这照片的支配权，也应该是她的才对吧？
原本是一件很简单合理的话，却激起了韩相臣的恼意来。
咬牙切齿双目喷火的样子看上去，就好像随时都会伸手掐死她一般。
“顾暖音，给你个胆子，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额……不过就只是一张照片而已，这么大的反应干嘛？
而且，还是一张，被她给扔掉的照片。
“没，我是想说，这张照片照的有些丑，你若是要的话，我那里还有……”
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着，对上始终停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顾暖音呼吸紧了紧。
没在继续坚持，赶紧将照片给放了回去。
“喏，我给你放这儿了。”
硬着头皮说了一句，人却是再也不敢抬头了。
刚刚，在韩相臣的眼眸里面，她居然看到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意。
就像是一根看不见的刺，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里。
在一呼一吸之间，都疼的难受。
气氛，更加僵。
憋的有些难受，顾暖音还是主动开口。
“你找我来，有事吗？”
其实，她真正想要问的是，这次陈冰冰的事情，为什么要帮她！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是问不出来。
这张照片的存在，让她的脑子有些乱，需要先好好整理清楚再说。
在经过了那么多的被嘲笑、讽刺、奚落之后，有些奢望，也不敢再轻易有。
不问，至少还可以骗骗自己，卑微地认为，他，的确是在帮着自己……
并没有得到回答，随着话音落下，办公室里面，继续恢复了安静。
虽然有两个大活人在，却只能听得见细微的呼吸声。
而落在头顶上的目光似乎是带着温度一般，有些灼热，让顾暖音的心里面，竟然生出了一些焦躁。
霍然抬头，韩相臣的目光，却是已经收了回去。
片刻之后，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