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知道这个时间,冷清清应该在上班,夏阳还是马不停蹄的赶路,下了公交车,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匹名副其实的脱缰野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冷清清家。
打开房门,夏阳环视四周,发现冷清清的挎包在家里,人却不在。他疑惑的穿梭在各个房间、卫生间、厨房之间,确定屋里无人,这才狐疑的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思索。
夏阳心想:没拿挎包,证明没去上班,那冷清清去了哪里?她又为何不去上班,该不是又被炒鱿鱼了吧?
为了解惑,夏阳起身抓过冷清清的挎包,返回沙发上坐下,迟疑片刻,还是抑制不住的拉开了拉链。
这一看,夏阳就更加费解了,钱包、工牌、钥匙,都在包里,这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一个独居的人,出门时什么都不带,意味着什么?夏阳不敢往下想,他在冷清清的包里翻找手机,没有找到;他又进入房间,仔仔细细的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他掏出自己的手机,屏幕漆黑,气愤之下,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原本质量不好的手机,顿时分崩离析。
夏阳心神不宁的靠在书桌边沿,手却不小心碰到了鼠标,感觉一束光闪了一下,他侧脸一看,电脑开着,页面是冷清清的日记。
夏阳紧张的坐下,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快速浏览,虽然近日并无更新,却让他明白了,冷清清对方斐的怀念。
人生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我在你身边,你却想着别人。夏阳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几乎可以肯定,此刻,冷清清一定跟方斐在一起;他仿佛看到了他们相拥相依的画面。
内心的愤怒迅速扩散,填满了胸腔,夏阳咬牙切齿的握紧了鼠标,不停的舞动右手手指,日记日志逐条从电脑页面上消失,直到手指累得动弹不得,还不肯停止。
夏阳的大脑里一片空白,竟然忘记了,有一个批量管理功能,会让他省很多事。十二年,四千三百八十条日志,想要逐条删除,谈何容易?
看着页面上密密麻麻文字,怒火在心底升腾,夏阳终于从抓狂变得失控,抱起笔记本电脑,狠狠的摔在地上,仍然不解气,他又跳起来,一脚一脚跺下去,最终将笔记本弄得四分五裂,只剩下一个金属框。
发泄完之后,夏阳疲倦的坐在床上,哈赤哈赤喘着粗气,悲痛欲绝的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坐了一夜的火车,未合一眼,夏阳却全无睡意,实在受不了清醒的折磨,他一翻身爬起来,一口气冲到小区门口的超市里,买了几瓶白酒。
……
妞妞吃饱了奶,留在王大爷家,由老大、老二媳妇儿照看,夏暖在王大爷的陪同下,前往县城。
东耽误西耽误,时间过得飞快,在镇上找车的时候,夏暖看到夏老二从街上走过,她黑着脸,没有招呼他。
王大爷说:“夏暖,你爸这事儿,好赖还是跟你二叔说一声吧?毕竟,他们是亲兄弟!”
夏暖没好气的说:“我爸没他这样的兄弟!”
王大爷寻思着:夏暖虽说已经是当妈的人,却依旧是个不省世事的娃儿,她不懂事,我不能跟着不懂事!
“夏老二——夏老二——”王大爷扯开嗓子大喊,令夏暖始料不及,她阴沉着脸,匆匆走到一边,泪水悄无声息的滚落下来。
夏老二听到有人唤自己,返身迎了过去:“王大哥,你喊我?”
“是我喊你。我跟夏暖去县里去接你大哥回来,你去不去?”王大爷没有直截了当的说,心想着先铺垫一下,省得一下子倒出炸弹,让人接受不了。
“我哥不是在家呢么,咋跑到县里去了?”夏老二一脸疑惑,王大爷惊问道:“你昨儿半夜没在屋里?”
“跟婆娘吵了几句,跑西边李三家打牌去了,这不,才回来。”夏老二的话让王大爷心中有数了:“难怪昨儿夜里,夏暖又哭又喊的拍门,愣是没人应!”
王大爷的话,令夏老二又惊又怒,心中对老婆的痛恨,又增加几分。他追问道:“王大哥,我哥他咋啦?是不是夜里病情严重了?”
“你哥他——今早走了,我家老大打电话回来,说送去太晚了!”听了王大爷的话,夏老二怔怔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完全不相信这是事实;片刻之后,他瞪着血红的眼睛,把拳头捏得嘎嘣响。
王大爷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夏老二的肩膀:“你还是通知一下弟妹们吧?你若不去,我们先走了!记住了,死者为大,天大的事情,等送走了你哥再说!”
夏老二抬头望着站在不远处的夏暖,心生愧疚,若不是自己听了大哥的话,没及时送他去医院,他又怎会因为耽搁了时间,丢了性命?
“王大哥,我跟你们去——我害了我大哥,再没有脸见他,也得厚着脸皮接他回来!”夏老二泪水横飞,王大爷说:“行,坐上车,你就赶紧联系弟妹们,让他们直接到家里吧,县城那边,去多了人,反而复杂!”
夏老二抹了一把泪,点点头,随夏暖和王大爷钻进了车里。
……
夏阳抱着酒瓶子咕嘟咕嘟喝个不停,不一会儿就有些头昏眼花,借酒浇愁愁更愁,想着想着,他失声痛哭,边哭边骂:“冷清清,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方斐,你个王八蛋,我不会放过你——”
咕嘟咕嘟,夏阳又仰起酒瓶子,喝了几口酒,再抬起头时,仿佛看到方斐搂着冷清清,正冲着他得意的笑,他愤怒的骂道:“王八蛋,抢了我的女人,居然还敢嘲笑我——老子敲碎你的脑袋——”
骂声一出口,酒瓶子脱手而出,夏阳咬牙切齿,那副表情,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嘣——嘭——哗啦——
巨大的声音变换着声调,就仿佛爆炸引发的‘次极波’,导致的毁坏效应,玻璃碎了一地。
墙上挂着的液晶电视机屏幕,被砸了一个大窟窿,夏阳哈哈大笑,直笑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呜呜呜——清清——我好想你——”
酒精刺激下的夏阳,完全丧失了理智,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望着一地狼藉,心中燃起一股快感。
夏阳觉得,此刻,他是最勇敢的男人,已经成功的打爆了方斐的脑袋,如若他再敢嘲笑他,他会让他死得很惨。
……
对门的夫妻俩,听到冷清清家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吓了一大跳,两口子蹑手蹑脚的开门出来,贴在冷清清家的门上,偷听里面的动静。
男人轻声问:“这俩打架了?”
“老妻少夫,不打架才怪!”女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是老妻么?我看人家挺年轻的!”男人的话刚一出口,就被女人狠狠的揪了一把:“成天想着她呢吧?”
“胡说八道啥呢——你下手也忒狠了吧!”男人揉着疼痛的手臂,怏怏的退回自家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