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斐心神不宁的等待着,冷妈妈出发的消息,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过去了,仍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他苦笑了一下,心想:依仗‘丈母娘’打胜仗的希望泡汤了,还是凭借自己的真本事,勇往直前吧!
正当方斐内心的失望渐浓的时候,古怪的铃声响了,他惊喜万分的拿起手机,屏幕上果真闪烁着‘夺命三娘’,他不由得露出了胜利的微笑,着忙接通电话:“阿姨,飞的飞到哪儿了?”
“少废话,地址告诉我,老娘不一会儿就到!”方斐一听,欣喜若狂,赶紧约定了一个地址,即刻冲出门,跳上车,驱车前往。
一路上,方斐都在想,冷清清为何给自己的妈妈,起一个古怪又可爱的名字?方斐觉得,雷厉风行的人更容易打交道,他对哄未来丈母娘开心,充满了信心。
方斐赶在前面抵达约定地点,把车泊在路边,静静的等待。
约摸半小时之后,一辆外地出租车缓缓行驶到马路边,停下。冷妈妈领头从车上下来,昂首挺胸的四处张望,紧接着,冷小凡、小芒果、骆雪兰依次下车,冷小凡从后备箱搬出一个大行李箱,翘首以待。
相隔十二年,方斐还是一眼认出了冷妈妈,至于冷小凡,还是那一副尖嘴猴腮,脸上无毛办事不牢的样子。年轻女人和孩子是生面孔,方斐寻思着,这一定是冷小凡的家眷,他的心为之所动,鼓励自己快一些撵上冷小凡的步伐,与他齐头并进。
“咋回事嘛,涮人玩儿呢?我们都到了,方斐那小子还没到,就这表现,还想进我冷家的门,当我姐夫?”冷小凡抬头望着老妈:“我姐也真够奇葩的,遇到的男人,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就你最靠谱——心安理得的啃老!”冷妈妈白了冷小凡一眼,心里对方斐充满不满,心想:臭小子,就你这态度,还想扳回在我心中的坏印象,拉倒吧,趁早回娘胎里反省反省!
冷小凡目瞪口呆的望着缓缓停在身边的豪华轿车,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妈,土豪——土豪啊!”
“都啥年代了,土豪早都被咱最可爱的人灭绝了——”冷妈妈话还没说完,方斐从轿车上下来,笑容灿烂的冲着她喊道:“阿姨,请上车!哟——这是冷小凡吧?”
“对对对,我是冷小凡。”冷小凡满脸堆笑,目光停留在车上,眼里迸射着羡慕的光芒。
冷妈妈有点儿眩晕,围着轿车转了一圈,抬眼望着方斐,狐疑的问道:“这车租一次得多少钱?”
方斐扶住冷妈妈:“阿姨,上车吧,这车不要钱!”
“不要钱?跟人借的?”冷妈妈还是有点儿不放心:“这么好的车,你也敢借?也不怕磕着碰着,落得个倾家荡产!”
“跟公司借的。”方斐心中觉着好笑,饶有兴致的陪着冷妈妈演戏:“快上车吧,这里车多,真要是被刮一下,我可就得哭了!”
“切——搞了半天,遇上个假土豪!”冷小凡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心想:还以为我姐钓了个金龟婿,哪儿晓得,跟我一样,是个打工的!
管他是租来的,还是借来的,骆雪兰可不管这些,她只关心这次跑一趟,腰包里能多出几两银子。她一手牵着小芒果,一手扶着冷妈妈:“妈,管那么多干啥,救我姐要紧!”
“对对对,一打岔,把重要事儿给忘了!赶紧的,上车!”方斐着忙扶冷妈妈走到副驾驶座:“阿姨,您坐前面,视线好!”
岂料,冷小凡捷足先登,拉开门,率先钻进车里:“妈,您还是坐后面好,您瞧瞧,有哪个领导坐车会坐前面啊!我就是个小跟班,这个位置适合我!”
东折腾西折腾,冷家一家四口才坐进车里,方斐钻进驾驶室,深吸一口气,发动了引擎。在国外呆了那么多年,早已养成了争分夺秒、雷厉风行的处事态度,还真有点儿不适应国内的拖沓。
一路上,方斐都在预测冷清清突然看到家人,会是一种什么反应,想着想着,他的嘴角浮现出笑意。
……
别墅的院子很宽敞,冷清清四处溜达,穿梭在绿树、花草之间,并不无聊。既然许多事情无法抉择,不如全部抛开,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话虽这么说,做起来却很难!冷清清不可避免的因矛盾重重,引起内心焦躁不安,对自己的低情商感到懊恼。
信息化时代,没有手机在身边,就等同于瘸子丢了拐棍;瞎子丢了引路棍;总之,哪儿哪儿都不得劲儿。冷清清不知道,如此下去,自己会渐渐适应,还是被逼疯。
好在,十二年来,冷清清的生活一直孤单、清冷,上班坐在独立的办公室,下班回到清清冷冷的家。
十二年来,冷清清工作之外的与人互动,屈指可数,不过是跟杨真真一家聚过几次而已。她不清楚,孤独与她而言,是与生俱来,还是后天养成;不论是属于哪一种,都已经无法改变了;因为她已经由逐渐习惯,变得热爱孤独。
情感何去何从,何以归宿?冷清清完全没有主意,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蜗牛,反应总是超出寻常的缓慢,要做出抉择,可能是几个月、几年;也有可能是一辈子;她也感觉自己就像是蒲公英种子,随风而动,随遇而安。
不可否认,相隔十二年,方斐给了冷清清难以名状的感动;可,感动并不能抹杀掉刻骨铭心的疼痛。
在院子里东奔西走跑累了,冷清清在树下的吊床上躺下,静静的望着白云悠悠的天空,思绪飞扬。
……
汽车驶入两旁树木高耸的山道,冷妈妈的心中一惊,心想:看样子,我家清清还真是被这小子绑架了,这里地处偏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得提前准备好!
冷妈妈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抬眼欣赏车窗外迷人的春色,手却悄悄地捏了一把,放在大腿上的随身挎包,确定专程带的擀面杖在里面,这才放下心来。
冷小凡侧脸望着方斐:“你啥时候给我们报销?这荒山野岭的,钱拿到手才踏实!”
“随时可以!”方斐大跌眼镜,恍然明白,这未来小舅子,属于现实派。
方斐心想: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摸清了他们每个人的脾性,逐一攻破、收复,应该不是难事儿。
危急时刻还光想着钱的冷小凡,令冷妈妈很是生气,当着方斐的面就开始数落起来:“冷小凡,你姐姐的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钱重要!”冷小凡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旋即又补了一句:“我姐的命更重要,羊毛出在羊身上嘛!”
冷妈妈当场气得胸闷气短,骆雪兰赶紧给她捋气儿,劝慰道:“妈,小凡的意思是说,姐比钱重要,有她在,才有钱!”
“钱钱钱——你们这两口子,都钻钱眼儿里去了,我冷家家门不幸啊,竟然出了你们这俩东西!”冷妈妈话一出口,小芒果眨巴着大眼睛,接话道:“奶奶,您说错了,我爸爸、妈妈不是东西,我也不是东西!”
噗嗤一声,方斐憋不住,笑出声来,冷妈妈顿时面红耳赤,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