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之下,方斐没有进入病房,委托护士把鸡汤送进去,黯然神伤的离开医院。
三天之后,夏阳出院,随冷清清回家,一切看似归于平静,却又因冷清清告知他,他父亲去世的消息而掀起狂风骤雨。
夏阳近乎疯狂的卡住冷清清的脖子,面目狰狞,怒吼道:“这一切不是真的——你骗我——你为什么要捏造事实欺骗我,居心何在?”
冷清清呼吸困难,瞪大眼睛,用力的挣扎:“夏——夏阳——我没有骗你——这是真的——”
夏阳气急败坏的松开冷清清,用力将她推倒在地上:“我不信——我爸不会死,他不会死——”
“夏阳,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是,这是真的,作为儿子,你应该回去送送你的父亲,陪陪你的母亲——这个时候,最痛苦的人是她!”冷清清坐在地上,仰望着夏阳,内心并没有责怪他的粗暴。
“怎么会是这样?爸——”夏阳跌坐在沙发里,抱头痛哭,冷清清从地上爬起来,掏出手机递给他:“你先给夏暖打个电话!”
夏阳没有接冷清清的手机,猛然站起来,冲向门口,夺门而出;冷清清追至门口,退了回来,她心想:让他冷静一下也好,他已经不是孩子了,必须自己去面对人生中,突如其来的生离死别——
反锁了房门,冷清清疲惫不堪的坐在沙发上,思绪纷乱,她不知道,与夏阳的复合,是对是错,将来又会怎样?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夏阳把方斐视作仇敌,可他却不知道,方斐是他的救命恩人,并且为他做了许许多多。冷清清心中对方斐存着愧疚之心,她很感谢他送夏阳到医院;很感谢他送来的鸡汤;很感谢他悄然支付了住院费;更感谢他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陪伴在她的身边。
三个人的感情羁绊最是伤人,冷清清从未曾想过要伤害谁,却是避免不了人人受伤。她隐隐感觉到,前十二年,方斐负了她;后几十年,她不可避免的将会与他一样,成为负心人。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冷清清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又怎能感受不到方斐对她的呵护,方斐所做的一切,但凡是一个女人,都不可能不为所动;冷清清也如是。
可,冷清清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没有资格,被方斐感动的女人,因为她的心,她的情感,系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
不知不觉间,冷清清已经原谅了方斐曾对她的抛弃,只是,她不愿意告诉他事实。
冷清清心想:从今往后,我要把漂泊的心安定下来,好好的工作,好好的生活,夏阳不是最理想的生活伴侣,但他是一块具备潜在价值的原石,玉不琢不成器;只要我一心一意对他,相信终有一天,他会逐渐实现自我价值!
赌石,不光要具备超群的慧眼,更需要异于常人的勇气。冷清清将自己和夏阳之间的爱情,当做是一场豪赌,赌赢了一生幸福;赌输了则一身痛苦。
……
在方平的悉心照料下,杨父和杨真真先后康复出院,他把他们安全的送到家,准备离开,杨母强加挽留,他勉强留下来吃了一顿饭。
停留在昔日一家三口幸福快乐的生活的屋子里,处处充满回忆,方平触景生情,心中很是难过,最终,他逃也似的离开。
对于杨母多次撺掇方平和杨真真复婚,方平始终不表态,他认为,帮助、照顾杨真真是一回事,感情是另一回事;他不可能将之混为一谈。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方平都无法重新接受杨真真这样背叛他的女人,他不想被左邻右舍、同事朋友指指点点;更不想冰冰在学校里被人欺负、羞辱。
方平心想:既然杨真真和她父亲均已康复,那么,从今往后,再无瓜葛!她走她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方平送给杨真真的最后一份厚礼,是撤回了对夫妻财产重新分割的诉讼,临了,他还是放弃了自己所有的权益。他说服自己的理由很简单:她是女人,而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房子、票子,只要我加倍努力,将来都会拥有!
从死亡线上爬了一遭的杨真真,有那么短暂的时间,感觉愧对方平;随着她身体的康复,内心的愧疚也一点点消失,最后荡然无存。
对于杨真真来说,绝不会重蹈覆辙,走重复的路,她需要独自去发掘崭新的生活,而不是让方平再次成为她追求高质量、高品位的生活的绊脚石。
出院后安分了没几天,杨真真就精心打扮一番,杀到方斐的办公室,谢风拦住她:“杨小姐,方董不在!”
“方斐哪儿去了?”杨真真一副傲慢无礼的表情,谢风心想:妈呀,这女人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油盐不进,这才消停了几天啊,又杀上门来了,方董也真是的,找什么女人不好,偏偏招惹上这样的女人!
为了帮方斐消除隐患,彻底灭了杨真真痴心妄想,想要做老板娘的念头,谢风灵机一动,说道:“杨小姐,方董去蜜月旅行了,走了好几天了!”
“蜜月旅行?”杨真真瞠目结舌,忙乎了大半天,鸡飞蛋打一场空,她恼羞成怒的吼道:“他怎么可以跟别人结婚,怎么可以娶别的女人?那我怎么办——怎么办?”
谢风耸耸肩膀:“杨小姐,我只是方董的助理,可管不了他娶谁不娶谁!”
“那女人是谁?”杨真真怒目圆睁,一把揪住谢风,恶狠狠的逼视着他:“你告诉我,那女人是谁?他们去了哪里?”
“这个——这个——”谢风故作为难状:“据说是方董的初恋——至于他们去了哪里,我就不得而知了!”
“冷清清?”杨真真脱口而出,咬牙切齿,眼里充满了杀机:“没想到你们还是重逢了——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冷清清,我杨真真得不到的男人,你凭什么拥有——我会让你痛不欲生——”
“冷清清是谁?”谢风一脸好奇的盯着杨真真寒冷如冰的面孔,杨真真冷笑道:“你告诉方斐,他要当爹了——”
谢风惊得差一点儿将胃里隔夜的饭喷了出来,吞吞吐吐的问道:“杨小姐——你,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就这么跟他说,他会明白的!我就不信,堂堂方董,会不在乎自己的儿子!”杨真真冷哼一声,转身,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谢风望着杨真真的背影,惊呼:“方董,这下死定了!怎么办,我该怎么跟您说这事?”
嗵——嗵——嗵——
高跟鞋踩踏地板的声音远去,谢风盯着杨真真脚下细细的、足有十公分的跟,心想:嘚瑟,走在马路上最好摔一跤,把孩子摔没了才好,这不明摆着,想要母凭子贵上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