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阳一离开,骆雪兰就开始爆料:“妈,你知道那小子刚才在我姐屋子里干啥吗?”
“有话就说,卖什么关子!”冷妈妈怀里搂着小芒果,眼睛停在电视屏幕上。
“他在我姐的包里拿钱,厚厚一摞百元大钞!”骆雪兰见老太太对她爱答不理,目光转向冷小凡。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冷小凡,此刻反应却异常激烈,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跳起来,眼珠子瞪得浑圆:“你说的是真的?”
“那还有假,我亲眼看到的!”见有人回应,骆雪兰昂首挺胸,特别有成就感。
“哎呀,我姐也真是的,有那些钱,干啥不好,咱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他倒是好,倒贴人、倒贴钱,图个啥!眼瞅着小芒果大了,花钱的地方多了去——这姑姑当的——”冷小凡一脸愤恨,瞬间变成了絮絮叨叨的怨妇。
“可不咋滴,咱们总得让小芒果学点儿特长吧,现如今,画画、钢琴、跳舞、打架子鼓——五花八门,林林总总,哪家孩子不学几样,可怜咱家小芒果——”夫唱妇随,骆雪兰驾轻就熟,加入到怨妇队伍中。
冷妈妈心中的火苗一股一股往上窜,猛然一拍茶几:“瞅瞅你俩这样儿,简直就是讨债鬼——小芒果是你们的孩子,有本事就自个儿赚钱培养她,处处指望我这把老骨头,指望你姐?你们还有没有良心——这些年,你姐帮衬你们还少了?你姐的钱,也不是打水漂来的,她得有她自己的生活,都三十多岁了,还孤孤单单的,你们就盯着钱,有没有心疼过她——”
“妈,瞧您说的,我们咋不心疼我姐了,我不也操心着给她张罗对象嘛!”骆雪兰望着红了眼圈的老太太,一味表功。
“就你张罗的那些个歪瓜裂枣?拉倒吧,横竖瞅着不顺眼,不吃饭都饱了!”冷妈妈嗤之以鼻,抬头扶着疼痛的脑袋。心中哀叹,这一家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妈,我可跟您说,您可是错怪我了,我可不是为了我姐的钱,我是怕她上当受骗了,受不了打击!”冷小凡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重新抓起杂志。
“冷小凡——”冷妈妈大喝一声,吓得冷小凡抬起头来,无辜的望着老妈,老太太冷哼一声:“你不是为了钱,全是为你姐好?你真是好心啊,我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茶几上的钱呢?”
“钱?什么钱,我没看到!”冷小凡低下头,目光落在拿反了的杂志上,以静制动。
“妈,什么钱啊,你是说,冷小凡拿了我姐的钱?”骆雪兰瞠目结舌,不可思议的看看老太太,又盯着冷小凡。
“小芒果,你最乖,从不撒谎,你告诉奶奶,你看到了什么?”冷妈妈低下头,慈眉善目的看着小芒果。
小芒果机敏的扫视众人,目光落在爸爸冷小凡的身上。此刻,冷小凡将杂志举在手中,挡住脸,正冲着小芒果使眼色。
小芒果不明所以,心中着急,眨巴着大眼睛:“爸爸,你在说什么?”
“没、我没说什么,我在读书!”冷小凡做出一副痛苦状,朝着小芒果做了一个鬼脸。
“小芒果,快说,表现好,奶奶一会儿给你买奶油蛋糕。”冷妈妈以奖励刺激小芒果的积极性,小芒果高兴得跳起来:“真的吗?奶奶,你真的给我买奶油蛋糕?”
“当然是真的,奶奶啥时候骗过小芒果?”冷妈妈捧着小芒果的脸蛋,一脸慈爱。
小芒果抱着布娃娃走到爸爸冷小凡身边,指着他的上衣口袋:“奶奶——爸爸把茶几上的钱,装进这个口袋了!”
“小芒果,你乱说啥呢?不许瞎说!”冷小凡拉下脸,瞪了小芒果一眼,伸手在她的屁股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
呜呜呜——呜呜呜——
小芒果嘴巴一咧,揉着眼睛,委屈得放声大哭,骆雪兰气急败坏的冲到冷小凡身边,一把将他推倒在沙发上:“冷小凡,你凭啥打小芒果?孩子从不撒谎,你、你太没有骨气了吧?别人的钱也是你说拿就能拿的——”
“有啥大不了的?那是我姐的钱,她不是别人,是我的亲姐,她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再说了,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和小芒果嘛!”冷小凡坐起来,不以为意。
“奶奶——奶奶——”小芒果哭喊着,扑进冷妈妈怀里。
骆雪兰脸色刷白,不依不饶:“冷小凡,你说你没本事也就算了,每个月就那仨瓜俩枣工资,还成天不务正业——口口声声为我和小芒果好,我看,你是偷偷攒小金库,去赌钱吧?搞不好,还在哪儿窝藏了狐狸精——”
“骆雪兰,我冷小凡是那样儿的人吗?哪一次不是发了工资就上交,一个大男人,兜里的银子,还不如一个小学生的零花钱多,你还要咋样?连我身上的血也要榨干净?”冷小凡的小心思被戳破,誓死抵赖。
骆雪兰一屁股跌坐在沙发里,蒙头大哭:“你、你是说我苛刻你——冷小凡,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谁家不是买了房子单过——我呢,嫁给你这么些年,每个月吃光用尽,连卫生间一个角都买不起,你说说,我是不是瞎了眼,当初咋就看上了你!”
冷妈妈听着小两口的争吵,脸色越来越难看,成天吵来吵去,走到哪儿,吵到哪儿,鸡犬不宁,没一天安生日子。她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冷眼旁观,看他们究竟能不能吵破大天。
“骆雪兰,你这是后悔了是吧?还来得及,结婚证换离婚证,你去找你的大富豪,我过我的穷酸日子!”平日息事宁人,一开战就投降的冷小凡,今儿铁了心要跟骆雪兰分出个高下。
“你要跟我离婚?行,冷小凡,算你狠,谁不离婚,谁是王八蛋,不是爹娘养下的!”骆雪兰毫不退让,将事态推到了极端高度。
啪——啪——
冷妈妈忍无可忍,狠狠的在茶几上敲了两下:“要离婚是吧?你俩现在就坐车回去,小芒果跟着我在这儿住两天。冷小凡,拿不到离婚证,你就从我面前消失,永远不准踏进我冷家半步!”
冷小凡和骆雪兰大吃一惊,面面相觑,随后,目光不约而同投向怒火攻心的老太太,异口同声:“妈——我们不离婚,您不要逼我们离婚!我们不吵了,再也不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