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月正盘算着,突然觉得脖子上一股热气——好像是从口里吹出来的。她心中一惊,就要张口呼救,但还没等她发出声,一只温暖的手已经轻轻捂在了她嘴上,她心中恐惧加剧,两只手去扒那只“鬼爪”。
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轻声响起,“是我。”
声音如此熟悉,她紧张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人顺势靠在来人身上,但只一瞬间,马上清醒,打起精神,挺直身体,尽量保持距离。回转头,眼神示意对方放手。但她根本看不到对方,来人自然也没看见她的眼神。只是轻声说,“三更半夜的,你坐在这里干么?我还以为有贼了,还是你真的想当贼。”
惜月嘴巴被捂着——虽然对方并未用力,但惜月牟足了劲也挣脱不开。说不出话,就一个劲摇头,眼睛眨呀眨,示意对方放手。对方依然如故,继续自说自话,“你不用解释,我发现,你如今很会说谎。你省省吧,不用费心瞎编了。”
惜月无奈,只好在那只手上轻轻咬了一口——毕竟是主子,自己下口要有分寸,不然林府估计就呆不下去了,搞不好还会被痛揍一顿。这一口果然奏效,对方立马松手,厌恶地说:“都是口水,脏死了。”说完,往惜月身上抹了抹。惜月没有抬头,心中有些失落:他如此厌恶自己,嫌自己脏。
惜月不敢动,任他抹,但话还是要说清楚的,开口道,“大公子,我晚上睡不着,出来走走。这么晚了,您怎么也在这儿,也睡不着?”
详谦打量她片刻,眼神凉凉的,说道:“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谎话说得这么坦然。原来不是很老实么?难道都是装的?”说完俯身趴到她脸上,似乎是要仔细看看她有什么变化。
两人离得有些近,惜月赶紧后退一步,说道,“大公子,有些事我也没办法,不过我没做坏事,也不是坏人,您不要把我往坏处想。”
“你不是坏人,那更要离坏人远点,否则出了什么事,后悔莫及。”详谦缓缓道。
“谢谢大公子教诲,我会谨记在心,那我回去了。夜很深了,大公子也回去歇息吧。”说完,不待详谦说话,快速转身走向梅香苑。边走边想:大公子怎么会在这儿?是偶然相遇,还是他知道了什么,刚才的话是在“暗示”抑或“威胁”自己么?如果他知道了什么,会不会对二小姐不利……
她边走边想,没发现详谦还跟在她身后。
详谦看她低着头,脚步匆匆,心事重重,竟然没发现自己——他近的就差踩她脚跟了,就用手捅了惜月一下,惜月吓了一跳,陡然转身,才发现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她猛然转身,详谦还在往前迈步,俩人就面对面撞在一起。惜月本能地后退两步,睁大眼睛诧异地看着详谦,想他到底想干么?难道等着自己向他坦白二小姐的事?如果他知道了,会把二小姐锁起来,再把自己赶出林府么……一股寒意升上心头,她突然感到后果可能很严重——二小姐的美满姻缘因为自己被破坏了,自己也没法继续呆在盛儿母子身边了,怎么办?一时间,惜月心思百转,她的心事都写在眼睛里。
详谦云淡风轻地看着她脸上风云变幻。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傻乎乎的想什么?”详谦想着如果自己不先开口,估计两个人就要这样站一晚上了。
“啊?”惜月才缓过神来,“我……”她思忖着,府里那么多人,那么多事,详谦不大可能注意到自己的行踪,今晚一定是巧合,他现在应该不知道什么。自己不能把二小姐的事儿说出去,如今不能,以后也不能。
“没什么,大公子您怎么还在?”惜月故作镇定。
“这是我家,我想在哪儿就在哪儿。”详谦没好气。
“对对,公子说的是。”惜月恭敬地回答:“那公子继续,奴婢就先告退了。”惜月想着还是赶紧溜,言多必失,省得时间久了,说错什么话。转身拔腿就走。
详谦有点气结,扶了扶额,轻斥道:“林家是不是对下人太宽厚了,还是只是你没规矩……”
惜月的腿马上定在了地上,她脑子转了转,想起了自己现如今的身份,不比原来在家里,没那么多规矩。
想到这儿,赶紧转过身,快走到详谦面前,恭敬地说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惜月是乡野粗人,来府里时日不长,有些陋习还未更改过来,不过我会努力的,下次不会了。”
详谦看着她,心里有一丝叹息,说道:“我们也算故人了,几年前你帮我带路,虽然不算什么大事,但我是个重情义的人……”
“以前的事,公子还记得?”惜月突然觉得在夜色里,看到了百花盛开。
“你能让我说完,再提问么?”详谦不悦。
惜月被瞬间冷却,轻轻嗯了声,低下头,等着详谦继续。
“看在我们旧识一场,我提醒你:男人是重皮相的,你这样子不行。”
惜月木然地看着详谦,想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在说自己对他有非分之想,还是今日去常家的事他知道了,他以为是她想知道那男子的状况?
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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