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几月，清坠的脑海中一直莫名地回响着陆苒云那句话，像是一个诅咒，朝廷中拥护少年皇帝的大臣一个个先后死去，清坠越发地不安。
下初雪的那日，清坠望着窗外飘飞的大雪，失魂落魄地对我说：&ldquo；如莺，你猜，什么时候会轮到我？&rdquo；
这句话听起来似有些无厘头，但我知晓她说的是什么，我上前来轻声对清坠说：&ldquo；公主寿与天齐，自是不会遭此横祸。&rdquo；
&ldquo；这样的话，我不会再信了。&rdquo；
噩梦依旧在继续，大臣一个个死去，直到新年之后，清坠的不安终于得以结束，变成了实实在在的&mdash；&mdash；绝望。
她的弟弟死了，猝死。太监传的口谕却是让清坠的丈夫晋王司残晔继位。
皇帝死的那个晚上，司残晔不在府里，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就像没人知道那晚在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样。
清坠约莫是全天下最晚知道这个消息的人，我拿给她一身华丽的凤袍，告诉她三日之后新皇登基大典，彼时身为皇后的她要一同与司残晔登上承天殿前的八十一级长阶，受百官叩拜，跪祭先祖，承袭山河社稷。
清坠摸着凤袍只怔怔道：&ldquo；原是如此，竟是如此&hellip；&hellip；&rdquo；
她几乎是在这一瞬便想明白了之前未想明白的所有事。她说：&ldquo；告诉司残晔，我不会去。&rdquo；
第二日，她见到了已有半月未见的夫婿，他穿着皇袍，面容憔悴。
清坠笑了，眸中神色晦暗不明，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她踱步走到司残晔面前，轻声说道：&ldquo；想来你近日定是十分忙累的，以往皇弟与我说坐在皇位上十分辛苦，却也没见他累成你这副德性，我琢磨着你大概是比他还多出了几分不安吧。司残晔，这抢来的东西，捧着可烫不烫手？&rdquo；
司残晔神色复杂地望着清坠没有答话，他瞟了眼被清坠随手扔在地上的凤袍，本就蹙在一起的眉头又紧了几分。
&ldquo；你利用我撤掉了监视王府的禁军，消除掉了皇家对你的怀疑，蚕食鲸吞地分解掉了王朝势力，你看看你做得多么好，皇袍加身没有一点反对的声音。只是我不明白，时至今日，朝阳公主对你还有什么用？为何你还要留我一命？封我为后&hellip；&hellip；&rdquo；清坠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ldquo；是了，你心里是清楚的，活着，对视骄傲如命的清坠来说才是最大的惩罚。&rdquo；
司残晔唇角一紧，猛地对上清坠的眼神却被她眼里的恨意狠狠一刺，忘了所有辩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