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怎么想起来了？”
“夏殊的脑电波太强了，我大脑难免会受到影响。这游戏早就被我禁了，即便没回收完全，但也基本没什么人玩了。所以在这个世界里说是玩家大乱斗，其实除了你之外，其余都是夏殊联想出来的。他想把你留在这个游戏里，所以无论你怎么玩，这个世界都会无限制地更替，所有的经验都会清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之前好像忘记了。不过你也别难过，他现在应该也记起的差不多了。”
监控室里的灯光是橙色的，平时看着温馨，可此时却给人一种压迫感。夏辰殊最后那句话可能是想用来缓解这压抑的气氛，可说者随意听者害怕，秦离硬生生是给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请让在下狗带。
“不过说来说去也是你运气不好，没事找事玩这个过时的游戏。夏殊一个人无聊了那么久，难得有一个玩家进来，他自然是使劲浑身解数罗列出一堆好玩的跟你一起玩。一时兴起也就有了第二个玩家这种玩法。别质疑了，我问了0880了，也就是你经常说的夏娇娇。它是夏殊的系统。”
“靠！说起夏娇娇我必须得举报！有想杀玩家的系统吗！”秦离抱怨道。
“0880杀你又不会让你直接出局，它也只是想让游戏进行的慢一点。它们被废弃了这么多年，沉睡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来一个人自然不想太快结束游戏。”
秦离突然想起在丧尸世界时系统曾经跟自己讲过一堆矫情的话，那时候没放心上，现在想来应该也就是这个原因吧。
“虽然0880后来的确是真的想杀了你。”
“诶诶诶！为什么！”
“0880身为夏殊的系统，最接近夏殊的意识。它是最早发现夏殊异常的人。夏殊的精神不正常，虽然掩饰得很好，可还是可以感觉得到。幸亏夏殊在游戏开始前给自己的设定是抹去记忆，不然你早在下一个世界开始前死了一万遍不止了。0880一开始的打算就是想刺激夏殊，鼓舞他杀了你，让你直接出局。你出局后，也省的出现什么大麻烦，好比现在。世界无论怎么更替，对它们是没什么影响的，对你就不一样了。世界更替多了，出去的通道就被封死了。可是显而易见，0880的计划失败了。”夏辰殊无奈地耸耸肩，“你说你不是挺想出去的吗？一开始让夏殊捅几刀不就好了？”
“滚你妹！正常人都会选择默默完成任务，集满经验值好吗！而且在下最先根本不知道夏殊是第二个玩家好吗！这种明显不可理喻的做法，任谁都想不出来好不好！更别说去配合！配合你个狗头！”
“真粗俗，张口就马教主附身，我的管理员品味怎么这么低下。”
“干你蛋事？”
“啧。”
“你当初创造夏殊的时候给他的属性就是病娇？”
“胡说！我才没这么重口！夏殊性格变成这样八成是因为一开始被设计出来的时候意识本就淡薄，再加上后来长时间的孤独，性格就扭曲了。”
“恩？”
“恩？哦，我忘了说，跟系统不一样，管理员是不会进入睡眠状态的。它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处理着玩家的记忆胶卷。回放，检漏。骗了你，其实这里根本不是什么监控室，这里是夏殊以前工作的地方。”
所以，明明夏殊清醒过来，第一刀该砍的人是你吧！什么狗屁任务！正常人都会被看出神经病吧！
秦离转过身，就看到一排排的摆放整齐的胶卷外壳，胶卷按着姓氏排列着，外头写着每一个玩家的名字，世界的类型，以及日期。秦离认得出来，那是夏殊的字。夏殊的字写得很好看，清秀安静，根本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在秦离眼中，夏殊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虽然有时候行为偏激了点。她伸手触摸上那些字迹的时候，仿若间看到在没有人的时间里，夏殊也是这样触摸着这些胶卷。然后拿下来回放，观看。
“收神了。”夏辰殊拍了拍秦离的肩膀，“我还没说完呢。夏殊给自己的设定是抹去记忆，所以每个世界开始前，上个世界的记忆都会被忘掉。所以在游戏开始前，最早的记忆也就是它身为管理员的这部分记忆是被遮掩的最深的，不容易被想起。”夏辰殊突然打断话题，问了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对了，你有没有感觉到震动啊？”
“有啊……”
“……”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一股热流给炸了出去。两人附趴在地方，显然易见昏迷过去了。很快，会馆就响起接二连三个爆炸声，一眨眼间，会馆就变成了一堆炭黑的焦木。
秦离醒过来的时候，夏辰殊还处于昏迷状态。她不确定眼前这个人还是不是夏辰殊，夏辰殊之前就说过他只是侵入这个身体，控制有点困难。不知道这个爆炸，有没有把夏辰殊给炸出去。
戳戳一动不动的夏辰殊，又踢了几脚确定现在是真的醒不来后，秦离便毫无顾虑地伸手拿下戴在他脸上的面具。说实在话，秦离还是挺好奇收尸人长相的，毕竟经常戴着个面具装逼，如此中二，真是让人好奇万分。
“靠……”
什么鬼，又出来一个夏殊？
秦离觉得恐怕连夏辰殊自己都不知道附身的收尸人的长相。细细地对比着，除了身高不同，这简直就是夏殊的复制版。如果刚出现在这个世界看到的是这个夏殊，秦离也不会怀疑什么。之前遇到的夏殊不乏这种性格的，比如医生那个世界。想到那个世界，秦离莫名一阵寒战。
夏辰殊的手轻轻动了动，眼睛却猛地睁了开来，他的眼中没有茫然，没有感情。他的视线瞥向秦离，所有的冷淡全部退去，满眼焦虑。
“快跑！”
却也是一瞬间，这种情感消失殆尽。
“‘无’组，垃圾，清除。”
这不是夏殊，也不是夏辰殊，是真正的收尸人。
清除垃圾也需要软件啊，收尸人就是那个软件，只要是垃圾，分分钟清除掉。
陈筠曾经跟自己讲过。
我一开始设定给管理员的任务只是处理玩家游戏过程中反馈的意见，清除垃圾，保存玩家的历史胶卷。
比起夏殊，秦离觉得收尸人反而更符合夏辰殊口中的管理员这个职位，那么夏殊又是谁？夏辰殊应该还有很多没跟自己讲完，如果没有这个突如其来的爆炸的话。夏辰殊和系统都在催自己快一点，他们忌惮夏殊会发现这次会晤，所以是夏殊引起的爆炸？
靠！说好的爱情呢！难道就一点都不在乎你心上人的安危吗！
爆炸发生时，夏辰殊是一把把秦离拽进怀里。比起秦离只是因太大的冲击力而导致的浑身难受，收尸人的这具身体应该受到的伤害更大。可是收尸人连气都不喘，什么感觉都没有似的，不知从何处抽出黑钩，准备杀死秦离。
你奶奶个腿！刚刚想太认真，忘记跑了。
可黑钩还没勒上秦离的脖子，地面突然开始震动起来。秦离和收尸人所站的位置正好裂成两半，一端越来越低。等秦离站稳身子往下看时，收尸人早已不见了身影。
周身的建筑发出破裂的声音，地面朝各个方向裂开。可是这个世界却跟死了一般，平日经常会响起的尖叫声，现今却连个人的声音都听不到了。耳边只剩下房屋倒塌声，秦离掉下去甚至都听到自己急促却又冗长的呼吸声，以及加速跳动的心跳。
世界破坏的时间很快，可秦离身上的时间又跟静止了一般。她慢慢地坠落，看着这个世界一点点地崩塌，看着天空也如同死了一样，刺眼的阳光失去了亮度，反而像是凭白增添上去那样，世界一片灰暗。流动的云现在也是一动不动起着装饰作用，某处出现了一个缺口，然后裂缝顺着那个缺口越来越长。最后天空就像被打碎的玻璃，裂的看不出原样。
秦离从未想过每次完成任务后的世界会是怎样的？是不是也是这样眼看着它消失，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生命体，连呼吸都显得突兀？每次自己消失后，夏殊又会是怎样的？
烦人的小病娇，都这种紧要关头了，还出现在在下的脑海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