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伤我三哥！”
大殿中，凤天悦手中握着那根皮鞭，看着素素的眼神都是怨恨，声音里是浓到化不开的嘲讽：“你就是白素素？”
“是。”素素不解这个与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为什么会对自己又怎么大的怨恨，但是她却并不害怕——哪怕对方是千珏唯一的公主，她也绝对不会允许凤天歌能够逃开今天的惩罚！
“悦儿……你如此护着他，不认父皇了吗？！”凤子威一只手紧紧抓着木轮，面色铁青地颤抖着要站起来：“他这是谋逆！”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很重，带动着整个身子都在剧烈的颤抖，胸腔里发出犹如破风箱一样的隆隆声，两行浑浊的泪顺着他的眼眶溢出。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自古谋逆，只有一个死罪！”
大殿里有一个声音响起，在众人的注视中，端王款款而来，紫色蟒袍照应着烛火通明的内室，他淡定从容的模样让人恍然看到了多年前刚刚临政的皇上。他无视满室狼藉，走向愤怒的凤子威，“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儿臣不孝，未能及时赶来！”
“免了吧……”凤子威叹口气，他现在还有什么所求呢？面前谋逆的三子，顶撞的小女，哪一个都是伤透了他的心，“素素啊，拿出来吧。朕，累了。”
素素没有动，只是又问了一句：“皇上，您可是想清楚了？”一旦这件东西拿出，那么面对的事情将更为复杂，而现在在本来就成了一锅粥的局面上再添一把劲，真的好吗？
“拿出来吧。”
素素这才点头，把手中的东西交给凤子威，然后看着他把那卷明黄色的帛缓缓展开，然后用他虚弱但不失威严的语调念了起来——
“……朕今日将千珏国玺传于五皇子，端王凤天铭……”
寥寥数语，凤天歌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费尽心思买通、威胁了那么多人，最终却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他不甘心！好不甘心！
“铭儿……爹对不起你……爹现在，要去找你娘了……”
这一次，凤子威再也没有自称“朕”，在这个自己心爱女人所生的儿子身上，他没有、也无法摆任何的架子。他可以在所有的皇子面前都是父皇，但是只有在玖铭面前，是个实实在在的父亲！
看着凤子威眼中的光芒在一点点消散，玖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对于这个只给了自己生命但是没有尽到任何父亲责任的人，他真的没有办法说些什么。虽然他留给了自己所有人都羡慕的权力，但是却把他从那个家里生生分离，所以……
“玖铭。”素素喊了他一声，冲他微微摇了摇头。
玖铭听着素素的这声叫喊脸色僵了僵，手在衣摆捏了好几番，才终于覆盖在了凤子威的手掌上。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素素之前说给他的话：
“他至少给了你一次生命，这么多年也让你安稳的生活。如今他已经是病入膏肓，所以于情于理，他当得起你这一声。”
是的，不管他再怎么不愿意承认，骨子里的血液是不能更改的。凤子威和自己第一次见面时的欣喜是真的，凤子威这么多天住在鹿鸣小筑还要不住关心着自己的感情也是真的，凤子威讲起一些和娘亲当年事情时的温馨也是真的，他或许对自己而言不是一个好爹爹，对娘亲而言不是一个好夫君，但是于这千千万万的千珏百姓来说，他却是一个好君王……
“爹……”玖铭终于开口了，不是叫他那么生疏的“父皇”，而是“爹”。
凤子威根本没有料到，他还可以听到玖铭喊他一声“爹”！他本来想着慢慢耗着总有一天铭儿会承认自己，可是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天快速衰退，他本来以为再也没有机会了，可是……
“好……很好……”凤子威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的手搭在玖铭的手背上，泪眼朦胧间满满的全是那个巧笑倩兮的女孩。
“哎，小呆子，要是有一天我突然不见了，你会不会找我？”
“不会。到时候我就娶其他的女人，和她生好多小孩，气死你！”
不想时光荏苒一语成谶，命运终究把他们分离，直到这一刻才有了团聚。
“等我……”他喃喃地吐出最后一句话，合上了眼睛……
天启三十四年，启帝驾崩，传位五子端王凤天铭，群臣见证，当年，三皇子凤天歌作恶多端妄图谋反，贬为庶民，秋后问斩！
“皇兄……我求你了，放过三哥吧！”
由于当夜之事，整个朝堂震惊，三皇子一党被快速清洗，力度之狠，前所未见，一时间人人自危，凤天铭每日都在忙着重新整顿朝纲，所以现在根本腾不出时间收拾凤天歌，惹得凤天悦一天到晚只要有时间就堵着他让不要追究三哥的事情。
“凤天悦，你是朕的妹妹没有错，但是朝堂之事不是你一介女流能干涉的！现在给朕回到你的凤霞宫，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踏出半步！”
这话说的很是严厉，凤天悦根本没有想到玖铭会这么呵斥她，甚至言语中已经有了曾经父皇才会给她的一种压迫感！她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狠狠地瞪了玖铭一眼，转头就跑了出去！
“谦哥哥，难道三哥真的没办法了吗？呜呜呜……”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在上官谦面前哭，她的眼泪已经打湿了上官谦的衣襟，一双眼睛都有些红肿。
“公主……三皇子之事……”
“你也要帮助他是不是？！你明明是三哥的人！”凤天悦猛地挣开上官谦的怀抱，上上下下地把他打量了一番，突然脸色就变了，“三哥周围那么多人没有好结果，为什么你还好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