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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北漠来信

玖玥似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初一。

其实顾嬷嬷等人大可不必如此忧心。有初一在,必能护佑玖玥周全。

玖玥与初一坐着马车,原是来到了宫肄宸母亲所在的宅院。为了躲避宫铭的追杀,宫肄宸早在宫铭派人前往佛寺前,就已悄悄将母亲接出,安置在了这间两进的宅院里。虽然大夫人坚持一切从简,可她如今毕竟年岁大了,多年佛寺苦然清修,身体早已大不如前。宫肄宸遂在她左右安排了两个丫鬟,简单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大夫人见推辞不过,索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玖玥往昔每隔一两个月便会来这里看望大夫人。即便宫肄宸出行远走,这样的孝道也不曾停歇。

大夫人对宫肄宸视如己出,爱屋及乌,自然也将她待作自己的孩子般。

或许是玖玥自幼丧母的缘故,对大夫人总会多了那么一丝想要亲近的渴望。每每来到这里,必要小住上一两日不可。

算算日子,玖玥已有两个月不曾来过了。原是身子重,行动迟缓不变。此番前来,大夫人真真是被她吓了一跳。

见她肚腹平平,哪里看得出一丝有孕之迹。再观她面容惨白,毫无血循之色,大夫人越加显得忧虑重重。

“孩子,你这是 ......”

玖玥对她露齿一笑:“娘,孩子生了,是个男孩儿!”宫肄宸称大夫人‘母亲’,玖玥却更喜欢称‘娘’。总觉得这样更亲近些。

一听说孩子生了,大夫人没见多少欢悦之色溢于脸面之上,反倒难掩忧忡之色地微蹙了下眉心。

“好端端的,怎会 ......”八个月就生了,是早产?

玖玥没对她解释繁多,是不想说又或无从说起,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娘这里好暖和啊。一路过来,我可要冻坏了呢!”

闻言,大夫人才猛然想起玖玥当下还在‘月子’里,一面拽了她到暖融融的土炕上,一边板起了脸不悦地斥责:“你这孩子,胡闹也该有个限度。不拘什么时候想来都行,何必非选在产后身体虚弱之时?万一寒邪入体,落下病根怎么办?”

作为‘过来人’,大夫人与顾嬷嬷的话倒是如出一辙。女人生完孩子的一个月里,是恢复的最佳时机,同时也是可能带来重创的危险时机。稍有不慎,落下了病根,可是会悔恨一生的!

玖玥身体栽歪了下去,枕着大夫人的腿,被暖暖的土炕一哄,听着大夫人的‘唠叨’,不知不觉就沉沉地睡着了。

大夫人轻轻抚摸着她的发,脸上是慈爱的表情。她能感觉得出来,这孩子有心事,看似云淡风轻的表情背后,必然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心酸。她不问,是想这孩子能好过一些。至少,在自己面前,在这个宅院里,她可以不用想那么多,专心歇息就好 ......

与初一一同护送玖玥前来这里的,还有阿伊莎。宫肄宸离开前,特意留下了阿伊莎代替他保护照拂玖玥。

确定玖玥待在这里安然无虞,阿伊莎又迅速启程回返。公主这么偷偷地跑出来,只怕侯府现在已经乱了套。她得尽快回去报个平安才行。不然的话,万一顾嬷嬷寻不到人,跑去跟皇上请罪,事情可就闹大了!

得知玖玥安然无恙,侯府众人均松了口气。顾嬷嬷又急忙派人传消息与左尔岚。否则,她怕是还在风雪中盲目寻找呢。

知阿伊莎要返回大夫人居所,左尔岚意欲同行,夜离也在同行之列。

玖玥一觉醒来,发现屋子里无端多出几个人来,却并无讶然错愕之色,仿佛早料到他们会来。

左尔岚强忍心中悲怆,也决口不再提那口尸棺以及棺柩中的尸体,只若无其事般地同她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

“看看这个吧!”

夜离忽然出声打断了左尔岚的‘滔滔不绝’,递给玖玥一书信模样的纸张。

玖玥不明就里地将信纸摊开来。信上寥寥数字,却让她整个人如遭电击,看过后久久陷于怔忡,无法回神。

信是北漠皇世子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当初,父皇答应了两国联姻,沐卿璃以公主之尊和亲北漠,如今已是北漠的皇世子妃,身份显赫。

信上内容大抵是说他们在北漠见到了一个与宫肄宸模样肖似的人。

宸在北漠?

“听说北漠皇室近来有大动向,一自称是北漠尊皇之子的人横空出现,在北漠朝堂内外引起了轩然大波。此事,我也仅是道听途说,知晓有此一人却不曾谋面,更不知这位北漠新科皇子长得何般模样。如今看信上内容,莫不是北漠皇世子提到的模样与师兄肖似之人正是这位‘皇子’???”

看过信的内容,夜离如是揣测着。只是,师兄出自晋王府,怎就成了北漠皇子?若此事为真,究竟在过去的这半年时间,师兄经历了什么?又为何如今背负着北漠皇子之名,却久久不肯与他们联络?还有那个尸棺......又是何人所为?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接踵而来,夜离与玖玥陷入了相同的困惑与费解之中。

却在这时,玖玥忽然站起,不由分说地快步朝大夫人所在的院室走去。

彼时,大夫人正坐定礼禅,开门声响起的时候下意识地看向门口。见是玖玥走了进来,便送上一个慈爱的笑。

“睡得可好?我叫她们给你熬了鲫鱼汤,可有喝?”

玖玥不答反问:“娘,关于宸的身世,娘是否有真相隐瞒?”

大夫人显然不曾料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愣了愣,便是幽幽一叹。

她这声无言的叹息,已在很大程度上确认了玖玥的揣测。她再问:“如容是谁?她......才是宸的亲生娘亲,对不对?”

大夫人的目光隐晦一闪,叹息一般地说道:“都是陈年往事了,何必再提起?”

果然——

玖玥目光沉定,确信自己又一次地猜中。当初如容掳走她,借此逼迫宸取消婚事的时候她就已经有此猜想。只不过,她嫁的是宸这个人而从来不是他的身份。既然不在意他的身份,那他是何人所生又有什么值得芥蒂?此事遂就搁浅。

多年来,如容一直陪在大夫人身边,甘愿做一个‘婢子’,为何?是为了隐藏身份,还是......她真正想掩藏的,其实是宸的身世?

宸远离京城,外公和落水心也跟着销声匿迹,这仅是巧合还是......有人在刻意安排?

还有如容......多年来陪伴大夫人左右,却在半年前,几乎与宸在同一时间选择离开。若说个中没有关联,她决计不信!

看来,要想将这些疑问一一解答,唯有她亲去一趟北漠了。

玖玥将她的决定一说,左尔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不行,这怎么行呢?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远行北漠那不自寻死路一样吗?何况,就单凭这一封信,你就要冒险前往北漠?万一是有人居心叵测捏造了事实,你岂非‘羊入虎口’?”

接着她的话,夜离也点头附和:“岚岚的担心并非全无道理。这封信究竟是不是北漠皇世子写的,尚不可知。不能排除是有人故意设下了陷阱。你这一去,危险重重,我劝你还是三思后行。”

“什么三思后行?不能去就是不能去!玥儿,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可这种事是急不来的。你忘了侯府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家伙在等你回去照顾吗?就算不可怜我们这些为你担惊受怕的人,你总也得可怜可怜我干儿子吧?你才生下他两天,两天而已。此刻就要抛下他远行,会不会太狠心了些?”

左尔岚苦口婆心地劝说。挖空心思,想方设法地要把玖玥留住。奈何,玖玥看似痴了秤砣铁了心,凭她怎么说怎么劝,去意坚决,毫不动摇!

左尔岚无法,只得向夜离送出一记求助般的眼神。后者略一沉吟,有了主意。

“不如这样,我代你去一趟北漠,先看看情形再说。”

“这个好,这个办法好!”左尔岚连连点头,也觉得由夜离先去北漠探查一番比较好。待事实得到进一步的确认,玥儿再去也不迟啊!

“不,我一定要去!”

玖玥目光坚毅,唇角抿出冷硬的线条,坚定神色分毫不可撼动。

“玥儿~”左尔岚的声音很有些无奈的意味。玥儿不听劝说,这可如何是好啊?

“如果你执意要去,也罢。我就陪你去!”夜离退而求其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独自去涉险!

“我也去我也去!”左尔岚也急忙表明立场。算了,横竖劝说不住,何必再浪费唇舌?索性,她陪着玥儿一同去,就当散心了,路上还可以照顾玥儿。

玖玥不置一词,算是默许了他们的跟从。右手紧紧握住一只青色杯盏,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心中万般思绪萦绕,最后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从唇间飘溢而出。

宸,等着我,我们就快重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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