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的雪连续下了一个月,梅花树也抽出了几朵小小的花蕊,采灵在门外就嚷嚷着走进来,“小姐,开花了,开花了。”
春伯刚好向秦木兹汇报小酒馆这一个月的经营情况,听了采灵的嚷嚷,沉下了脸瞪她,“嚷嚷什么,没大没小的。”
采灵顿时闭嘴,吐了吐舌头,“春伯,那棵梅树开花了,我一见就想告诉小姐,太高兴过头了。”
“春伯,你也不要怪采灵,是我让她看到梅树开花了就告诉我的。”秦木兹淡淡笑着说。
春伯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微叹一声,“小姐,你也不要太纵容她们。”
虽然说主仆可以情深,但是也必须有个限度。
主是主,仆是仆。
这个道理秦木兹何尝不明白,她心中早有衡量。
她会纵容采灵和红莲,但不会对图画也同样纵容。
这一个月以来,陛下隔三差五才上一次早朝,民间流言四起,说陛下从阴山回来后几天病情突然急急加重,太医束手无策。
景亲王阴山事件之后被幽禁在景王府,不得出入。陛后趁机召回在军营历练的五殿下,然后让朝中大臣扶持五殿下。大殿下气愤不平,去齐宁宫找了陛后辩驳自己才是南晋皇室的嫡长子,凭什么不能得到大臣的扶持?
陛后怒极当时给大殿下甩了一巴掌。要不是你烂泥扶不上墙,天天在宫外鬼混,出入风尘之地,豪取强夺民女,御史大夫那边上奏罪责的折子堆成山,母后哪里需要把储君希望寄予小五。大殿下顿时噤声,然后黑着脸从齐宁宫出来就直奔红翎楼继续花天酒地。陛后一听,大发雷霆一把摔了面前的香炉,对大殿下失望之极。
四殿下那边还在休养伤势,不过也隐隐有了动作,不少名门世家、上流贵族,纷纷上奏称赞四殿下宅厚仁心,忧国忧民,实属南晋的铸梁,就差没有落笔写明让陛下立四殿下为储君了。
总而言之,宫内朝堂刹时硝烟弥漫而起。
这段时间对秦木兹来说比较清闲,尚酒监幕后那人似乎也停下了动作,或许是宫内变数太快,那人在静观其变。尚酒监那三位领事对她也毕恭毕敬,秦木兹凭着敏锐的感知能力,终于探查到尚酒监贡酒的源头了。
尚酒监贡酒源头存在多年,必然有一定根深叶茂的枝叶。
她想知道尚酒监对于幕后那人是一个怎么样的棋位,那人通过尚酒监作为纽带点对宫内外实行操纵的真正用意是什么?所以贡酒源头她暂时不动,那人不是想借尚酒监进行宫内外操纵麽,她假装对尚酒监的局面管理无可奈何,然后找了三位领事商讨。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礼首大人,此事由你决策,我等三人只是服从而做。”刘天宇脸上是一贯的虚伪笑容。
还以为这个盲女有多厉害,多狠绝呢。
瞧!景亲王一被幽禁了,就没人撑腰,没傲气了吧。还想管他们,省省点力气回家卖酒吧。
“礼首大人,不知我们三人的解药……”
自上次中了秦木兹的圈套,三人都中了莫名其妙的毒,必须要秦木兹手中的解药才能缓解。他们去找过太医或是民间的大夫,都一一解不开他们身上的毒。
说来也奇怪,这毒发作起来不是心痛难当,而是酸痒不止,整个身子都会浮起一颗颗红疹,又酸又痒,挠破皮也解除不了那种酸痒。他们本想忍着过去,可是忍了两天就实在受不了了,然后去求秦木兹给解药。
那时秦木兹坐在主座上,一派的温婉浅笑,“看着”他们在地上揪心百挠,哀嚎鬼哭,皮破肉绽就是无动于衷。还淡淡问他们感受如何,一点一点陈述着她对他们的不满,对上级傲慢无礼,对宫人小事大惩。
然后云淡风轻的告诉他们,此痒毒是她亲自制造,除了她的解药无人可解。每逢弯月之际发作一次,要想不受痒毒痛苦就得给她安安分分坐着领事的位置,不要肖想阴谋诡计。随后还问他们服不服气,日后是否认可服从于她。
他们突地心惊,从那张温婉淡然的脸上看到,非良善之人的狠绝。
所以那之后,他们很是识趣了。
即使心里不服气,表面上也是顺从,然后尚酒监难得出现了御酒礼首和领事大人和和美美的一幕。
“那贡酒还是麻烦三位领事了,之前是怎么做的,如今也怎么做吧。”秦木兹眼皮子不动,一贯的从容淡然。
“你们的解药,本首最近时间比较忙,还没有来得及做,三位领事可能需要忍受一下下痛苦了。”
秦木兹心里冷笑,即使景亲王被幽禁了,宫中没人给她撑腰了,她还是尚酒监的礼首,还是他们的上级。她还是有权利惩罚他们对上级的不敬。
“你——!”赵朝一听,阴眸里顿时起了火气。
陆闫连忙拉住了他,“那麻烦大人抽空时间给我们制解药,若无其他吩咐,我等先离去了。”
秦木兹颌首,似笑非笑。
陆闫三人出了百花阁,赵朝心里火气大,看到宫道上的柱灯一脚踢了过去,眼里阴狠杀意溅起,“要不我们把她给杀了?!”
刘天宇理智摇头,“不能,暂不说我们身上的毒需要她的解药,现在她还是尚酒监的内史官,我们还是她的下属。现在不同于她初到尚酒监上任,我们动手了,难免也逃脱不了罪责。”
“对。现在不同之初,暂不说景亲王,听说九殿下和东秦的鬼公子对她也不同寻常。”
“难道我们三个人就这样被她一个瞎子给压着吗?”赵朝咬牙切齿,话里止不住的憋屈。
“秦木兹不是让我们继续按照之前的贡酒进行进酒吗?这对主子传递信息就不会有影响了。不妨今晚我们向主子请示一下怎么处理。”
秦木兹刚上任就点了一把火,想要整顿尚酒监,不料,尚酒监根本整顿不了。
三不问的地带,陛下不问,陛后不理,内宫阁不管,秦木兹还想整顿这个历朝留下来存在问题的尚酒监,真是天方夜谭。
尚酒监能存在至此,还能让陛下陛后不问不管,真正来说是动不得,自然有它一定的原因。
陛后只知道尚酒监背后有势力盘踞,而陛下知道更多的是尚酒监如果真要从皇宫里革除,那么被它掩盖的一些事就会暴露人前,足以撼动南晋江山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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