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琰九走上亭子,顺手摘了一朵红梅,红梅花瓣上还沾着雪花冻成的冰渣。走到秦木兹身边,低头把梅花别在她的耳边发髻上。
“小木兹,在想什么呢?是不是一日不听本殿下的声音如隔三秋了呢?”
这语气,有种欠扁的意味。
“……!”秦木兹眼皮微抽,颇是无语,淡淡扯了唇角,“听说九殿下今日早朝可是威风凛凛了。”
“恩?小木兹的消息还挺灵通的。”顾琰九坐下,似笑非笑看着她故作淡然的表情。
“小木兹,你是在担忧我吗?”
秦木兹抿唇,眼帘半敛,浅笑晏晏,“九殿下眼神真不好!哪里看出小女子在担忧了?不过看到九殿下能从陛下的正和殿安然无事走出来,想必守在酒馆外的暗卫,是陛下早已经知道这事,或是还是陛下允许了,对吧?!”
私训暗卫是最严重的罪责,陛下竟然没对顾琰九龙颜大怒,对其降罪。可想,这其中陛下该是知情者,还默许了。
担忧他吗?她觉得顾琰九能够无畏无惧把隐藏的实力暴露人前,朝堂上与众臣争锋相对,还能在她面前谈笑风生。就不会没有万全之策,所以说要担忧他,他还没有值得她想要担忧的心。
只是心底隐隐还是有股陌生的情绪在涌起,很陌生很陌生,被她强行忽略,毫不在乎。
这个满不在乎的浅笑表情,让顾琰九脸色猛然寒了下来,眸色黯淡了三分,“小木兹这话太伤本殿下心了,想本殿下还在朝堂上为你与众臣争锋相对,一表爱意。若是知道小木兹是这么不领情的——”
他扬眉顿了顿,叹了口气接着说,“就多说几句了。”
秦木兹唇角一抽,想到冷月传达的消息,眉尖清冷,“相信今天过后,九殿下不再是病弱之猫的事情就会传遍南晋。而文武百官经过今日一仗,心里也会思量九殿下能成为储君的胜算。顾琰九,其实这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中吧,只是——”
话锋一转,她的声音含着冰峭般冻人入骨,“九殿下,我只是一介盲女,无权无势,无财无名。你把我也扯上,是不是过分了?!”
她并不相信顾琰九会是无意,如果说压势巡按府,示意手下掌掴上官舒芫,真的是为了维护她。那么默许了暗卫守在她的小酒馆周围,不上朝反而在春伯下丧期间出入小酒馆就是摆明了态度,也正式向世人呈示了他九殿下并非无能之人。
“不过分。”在他看来,反而是理所当然。只有把她绑在和他同一条船上,他就看看还有谁再敢动她!
“小木兹,你为什么就是不懂我的心呢?”
秦木兹揉揉眉心,沉脸,“我对几年前还晃着疙瘩的小破孩不敢兴趣。”
她前世如果没有见过他,也许今生听了他每时每刻的告白,他为她的所为,心中真会泛起一丝丝感动。
只是她想象不出来,或许也是心里一直有一道隔阂,他于她的相处模式如同小孩子无异。
晃着疙瘩?顾琰九一愣,脸色倏然爆红。
——
吉祥赌坊。
鱼龙混杂,喧闹沸腾,好生热闹。
来赌坊的人莫不是心存侥幸一夜成富,也有是想借此扬名,形形色色离不开名利二字。
一张厚重浑实的大圆桌旁围着几十人,大圆桌上大小平三个白字大盘,对家坐在上方的椅子,与庄家相对。买大买小吆喝声此起彼伏。
上官浩坐在对家的的位置,双眼通红充满着血丝,他在赌坊里已经不眠不休赌了一天一夜,在他面前堆满了金光闪闪的金条。
“上官公子,下一场买什么呢?……”
“上官公子,我们跟着你……”
“上官公子,……”
围着大圆桌的人越来越多,也跟着上官浩买大小,不少人也赚了,因此那些人也赚红了眼,上官浩的心越发膨胀了。
“现在你们都知道小爷的厉害了吧,跟着小爷,有你们好吃好喝。”
“是是!……”那些人谄媚附和。
“啪啪!”清脆的击掌声在庄家身后响起,未见其人便闻其声,“上官公子不愧是盛京第一赌才,赢了我吉祥赌坊二分之一的金银。”
女子一袭红衣,容颜耀眼,外罩裹着雪白的狐狸皮毛,火红妖娆,缓缓走了过来,风情尽收。
“都言运势趁及时,不知上官公子有没有兴趣陪小女子赌个大的?!”
被众人恭维的飘飘欲仙的上官浩,再看冷月对他的笑语晏晏,虚荣心大大的膨胀满足。
“既然冷月坊主开口了,小爷奉陪到底。”
冷月眸色微寒,脸上笑容不减,“上官公子果真爽快!”
话落转即朝众人扬声,“本坊主与上官公子之赌,众位若是有兴趣也可以押宝一方。押宝一百两白银起,押宝方随主翻倍。”
她看着上官浩,转而笑容妖艳,“上官公子,你觉得如何?”
上官浩此时早被这一天一夜的胜利乐昏了头脑,哪里还在意这个。
倒是能让吉祥赌坊坊主冷月亲自出马和他赌上一场,已经让他虚荣心、欲念心傲满了。
故而对于冷月这个询问不甚在意,傲慢十分道:“没有问题!”
夜深人静,风雪掩盖痕迹,最易夜行。
一道人影在丞相府飞快起落,瞬间消失。
上官浩毫无意外落入了冷月挖的坑里,不仅把自身身家输了精光,欠下旁观者人的巨债,在三言两语的挑拨中,还红着眼冲动赌上了永定侯府的地契,最终还是输了。
吉祥赌坊的人听命拿着上官浩的欠条前去永定侯府收地,永定侯大怒,一杯滚烫的茶水狠狠砸在他的脸上,连声怒喝:“孽子!孽子!”
“侯爷,这地契可是上官公子心甘情愿签下的,还有十名证人共同见证,拿到大理寺也是有效的。侯爷若是不能把地让出来,我家坊主说了那就逢倍赔金,一百万金子,不多不少。”
永定侯脸色铁青发黑,胸口剧烈颤动,猛喘气。
一百万金子,那可是南晋国库三年的收入,他一个永定侯府哪里能比国库收入还多?
僵持一会儿,永定侯让他们回去,声音坚决,永定侯府的地绝不会让出。
赔金,他们侯府会想办法筹集给冷月坊主送去。
冷月听了下人回来的禀告,笑魇如花,妖冶无比,“永定侯若是那么爽快交出侯府,就不叫永定侯爷了。”
当秦木兹听了红莲传递的消息,淡淡掀了眼皮,“让冷月安排人每隔两天去上门讨债,一定把这事闹得沸沸扬扬。”
她们要的是逼得永定侯府走投无路,一百万金子可不是那么好筹集的,永定侯如果想要给她们赔金,就必然会剑走偏锋。
若是永定侯府真能拿出一百万金子赔给吉祥赌坊,朝堂上下,必然会弹劾。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