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呼呼吹过大风,城楼的幡旗烈烈作响,黑云压顶,多变的季节刹时风雨欲来。
阵阵大风扫过窗口,魁拐已经离开了许久,秦木兹裹紧了身上的衣袍,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
桃夭楼的小二走过来关上窗户,采灵想要提醒秦木兹天要下雨,该回去了,想到最近屡屡犯了错,顿时安静陪伴她左右。
乌黑的天空被撕裂般露出一条光道,哗哗大雨倾盆,雨水敲打着窗棂,啪嗒啪嗒,从窗缝溜入的空气清新湿润,混着雨水的味道。
很久很久没有这般听过水滴窗棂,品茶思考了。静静的坐着,感受着,安宁平静。
秋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一会儿,大雨停了,推开窗户,天边白蒙蒙,空气清新,躲避大雨的行人也开始走动,溅水离去。
“采灵,回去了。”
秦木兹刚刚走出桃夭楼,一辆精致华丽的马车从拐弯处出来,十几人随在马车的两侧,车夫斥一声,拉紧马绳,停在了桃夭楼门前。
“王爷,桃夭楼到了。”
“恩。”马车内懒懒应一声,随即帘子掀起一角,走出身穿亲王朝服的男子。
顾景昭踏出马车,眼角余光正好看到秦木兹离去的背影,纤细背影逆着天边白光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眼底隐去疑惑,顾景昭走进桃夭楼。
云淡风轻近晚天,叶落纷飞蝶舞乱。
盛京连日下雨,大雨过后天气清朗,人的心情也好。
“夫人,这壶酒名曰野香酒,酒质无色,清澈透明。”丞相府的葡萄藤花绕的莲花亭,秦木兹瓜子小脸略施脂粉,一头乌黑的发丝一半翩垂芊细腰间,一半绾别致流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一支简易的木兰簪,身着绣素雅的对襟连衣裙,外罩玉色烟萝银丝轻纱衫,衬着月白微黄色睡莲短腰襦,腰间用一条集萃山淡蓝软纱轻轻挽住。与罗夫人对坐,石桌上放着她带来的小酒坛。
罗夫人今日身着一套红色绯罗绣金边芙蓉吉服,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大红色个的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镂空银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层蕾丝边,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的绢纱,腰系一条玄紫腰带,贵气优雅,描着不浓不淡的富贵妆,千叶攒金芙蓉首饰别在发鬓上,整个人镀了淡淡一层光晕,一派贵气端庄。
站在罗夫人身边的婢女拿起酒坛倒到酒碗里,酒水清澈,无色无味。
秦木兹御息知心,端起酒碗。“野香酒的酒质醇香秀雅、甘润挺爽、诸味谐调、尾净悠长,即清而不淡,浓而不酽。晃之有晶莹、漂亮的景象出现,变化无穷美丽,心情宽畅。将酒置于鼻翼下,轻轻地对酒吸气,一股扑鼻的醇香直入肺部,酒香中还带有一种微微的粮食、花朵、果实的自然香味,令人陶醉。夫人,你可细细闻一下。”
罗夫人诧异挑眉,也端起酒碗,轻轻吸一口气,果然一股扑鼻的醇香直入肺部,甘醇舒心。不禁嘬饮一小口,用舌尖慢慢地感受酒的味道,酒顺着舌尖、舌边、并铺于舌面和舌根部,仔细去品酒的味道,刚入口的时候很绵,还感觉出有股淡淡的苦味,慢慢地将酒咽下,甘润、顺畅、不刺咽喉,随之又喝了几口,苦味慢慢消失,随之感觉到酒的甘甜。
好酒!
罗夫人脸上露出笑容,她不怎么好酒。
可是在南晋国众所周知,当今丞相嗜酒,不仅嗜酒而且他对酒也非常挑剔,每样酒也只尝一口,因而府内夫人小妾为了迎合自家老爷,多多少少也懂得赏酒、品酒。
“这几日品了姑娘不少好酒,秦姑娘不愧为酒仙子之名。”实心实意的称赞,罗夫人眼里对她多了一份赞赏。
前几日,秦木兹以谢罪之名前来丞相府寻见罗夫人,为她那日顶撞了丞相嫡女道歉。
罗夫人本不理会,可一想到盛京这几日无端而起对罗音晚的流言蜚语,不由留了个心眼,便见了秦木兹。“夫人缪赞了,木兹不敢担任此名。盛京酿酒大师人才济济,小女子不过是沧海一栗,不值得负名。不过是那晚之人酒醉胡言罢了。”
言语温婉,秀外慧中。
罗夫人越看越多了三分欢喜,只可惜如此心灵手巧的女子少了一双明媚动人的眼睛。
微风拂柳,池水荡漾。
两道人影从长廊经过,罗夫人眼角一扬,迎上去。
罗丞相身着朝服,相貌堂堂,一双眼睛光射寒星。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个男子,男子身着紫色华丽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金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俊逸的五官冷凝着傲然的霸气,令人不由畏惧。
“妾身见过景亲王。”罗夫人朝紫袍男子盈盈福身,恭敬有礼。
紫袍男子冷淡点点头,目光越过她直接看向坐在亭子里淡然安静的女子。
眼眸阴冷眯了眯,然后朝亭子走去。
罗丞相这时也看向亭子里,第一眼注意的不是亭中女子,而是石桌上的小酒坛。
罗夫人见他们都走近亭子,低声对身边的婢女吩咐,“锦绣,去把给老爷熬的莲子羹端过来。”
“是,夫人。”
秦木兹一脸淡然温软的“看着”莲池里的莲花,一股浓烈的杀气猛然朝她涌来,顿时拧眉。
这杀气显然冲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