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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本故事纯属虚构

九月三日早上,我去远足,走进一个草木葱郁,幽静闲适的烈士陵园。我正好有些累了,就坐在长凳上休息。

这时候有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走了过来,坐在长凳的另一边。我注意到这个老人身穿绿色军服,身上的勋章闪闪发光。

因为太闲,我忍不住开口了:“请问老人家,您知道这里埋的是什么人吗?”

“俺的家人。”老人轻轻的说。

我觉得自己好像是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急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老人没有回应,目光注视着前方。

我觉得我我应该再说点什么:“既然您的家人埋在烈士陵园,就说明他们都是烈士…是英雄了。”

“你想听听吗?”老人突然这么说:“你想听听他们的故事吗?”

“嗯,想。”我只好这么回答。

于是老人便开始讲述一个故事:

“这边第三个墓是俺大哥,大号展承国。俺大哥早我十年出生,1936年的时候,俺才6岁,大哥已经16了。

俺大哥从小跟随镇子里有名的武师林隆成习武。说起这个林隆成,在俺们那里可是大名人。

他有三个哥哥当年参加过义和拳,在北京打过西洋鬼子,可惜全部都战死了,但就是这样,北京还是失守了。所以林隆成免费教人习武,就是想多培养出功夫好的中华男儿,好好报这个仇。

俺大哥7岁就跟随林隆成练武,我刚记事的时候就每天看到俺大哥早上练武,不管严寒酷暑,他都在练。

小小年纪就练了一身好身板。他身体好,脾气也大,常常跟别人打架,常常浑身是伤,也闹出过大的。”

老人说着突然乐了起来,这吊起了我的好奇心:“闹了什么?”

“在31年,鬼子占了东北,俺大哥当年就想起打鬼子,可是他当年还太小,才11岁。俺爹不同意,他就跑,跑出十几里路,还是被俺爹和林隆成一起追到,逮了回来。”

我一不小心笑出了声,慌忙捂嘴,还好老人没有在意,他继续讲:

“直到36年,俺大哥16了,俺爹才答应让她参军。俺还记得那天,俺娘半夜就起来,烧锅做饭。在我们起床的时候,已经准备了一桌酒菜。俺爹亲手给我大哥倒酒,为什么?从那往后,俺大哥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16啊。”我感叹着,我16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好像那年我成天打游戏,学也不好好上。

“俺大哥吃完饭就走了。当时俺村一起走了三个,当时全村都来送行,打锣敲鼓放鞭炮。可惜林隆成武师前一年得病走了,没能亲眼看到。

俺大哥走后,俺娘没事就抹眼泪,俺们劝她也不停,儿行千里母担忧啊。过了一个月,俺大哥来信了,他参加了宋哲元的29路军。

他说他就在北京,当时叫北平。他回来之后曾对我说起当时。北京是一个很大的城。俺那的镇子,当年也只有两道街,可是北京二百道都不止。

镇子里最高的楼不过是三层,可是北京一个城门楼子都得有十层。镇子里最大的酒馆不过三间房,可是北京他看到的就有好几个几十间的。

北京的街也非常热闹,各种小贩到处都是,卖什么的都有,看的俺大哥眼花缭乱的。光是技的,卖艺的就有很多种,胸口碎大石,喷火,耍猴多了去了。而俺们镇子上只有草台班子唱戏。

俺大哥还看到了一个当时非常新奇的东西,电灯。俺大哥当时还不知道电灯是什么文艺,只觉得这玩意的火怎么那么奇怪。

但是俺大哥么有多看,他去了军营。二十九路军的军营,很大。里面的弟兄,很多。俺大哥看了就非常高兴,他觉得抗战有望。

宋哲元当时抗日积极性很高,北京的老百姓都相信他,拥军热情也很高。三天两头有人去军营送慰问品。

俺大哥他们刚到军营,就有送慰问品的去了,是一群学生。俺大哥第一次见到现代的那种学生,俺们镇子上那是私塾,还是封建时代的那种。

那天一个女学生给俺大哥一个甜瓜,那是俺大哥第一次看到甜瓜,他不会吃,以为是剥皮吃的,就试着剥皮,闹了个笑话。

俺大哥说,他当时看到那个女学生,很漂亮,简直比俺那边唱戏的当家花旦还要漂亮。”

听到这里,我禁不住想,接下来是不是有一段温馨的恋情,我忍不住期待起来解下来的故事了。

但是老人接下来的话终结了我的想法:“那天之后,俺大哥就分到军营去了。再也没进过北京城,他觉得有点可惜,没亲眼见过紫禁城。

但是他同时也很坚决。因为他觉得北京是个好地方,义和团的时候没守住,他就必须守住。他就带着这个想法去了军营。

俺大哥会武功,很快就分到二十九军的主力部队。俺大哥的班长叫王闵洪,是个陕西来的老兵,从北伐战争就开始就参军了。

其他老兵参军的时间也不短了,最年轻的也是在中原大战就当兵了。他们待俺大哥不错,就像是对待弟弟一样。

俺大哥第一封信里就写了,说鬼子很嚣张,在对面升他们的膏药旗。刚开始看到的时候俺大哥看到的时候就想过去砍了那些鬼子,可是我们这边的长官不让去打,说是要隐忍。

他还说他那几天天训练,当时部队的条件并不好,每顿都吃不饱,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拼命的练,为了早点把鬼子赶出中国去。”

“练的什么呢?”我突然好奇了起来。

“主要是练刀法。”老人说:“当时的装备不好,俺大哥虽然有领到枪,一把老汉阳造,但是子弹少很少训练。

但是每个人都有分到一把大刀,主要是练刀法。大刀是二十九军的特色。喜峰口抗战的时候,就组织过大刀队去夜袭鬼子,那一战,大刀队一战成名。

这些是俺大哥后来说的,在军队的时候他知道保密,当时没有写在信上,后来才对我们说的。

之后他的信一个月来一次,每次来,不管家里人在干什么都会停下来,聚在一块看信。俺家没人识字,俺爹就拿俩鸡蛋去找村里的张先生,请他读给俺们听。

俺大哥识字不多,他说他和营里的文书关系挺好,那文书正好是俺县的,叫黄桂文,没事了就能帮俺大哥写信。”

老人停了一下,继续说:“可是从那开始,事情就变了。”“1937年7月7日吗?”我张口就说出这个日子。“还得早。”老人说:

“其实36年的时候鬼子就开始增兵了,之后还在北京周边不断的搞摩擦。俺大哥他们都想打,但是上级都不让,眼看着鬼子一天天增兵,一天天嚣张。终于在那天,七七,爆发了。”

老人说出‘七七’的时候神情明显变了,我不明白缘由,但是我能感觉到,那像是人生的重大转折,像是从天上掉到地下。

可是我却无法真正理解,尽管我绞尽脑汁了。那应该是一个我从未见到,听到,感觉到的感觉,或许我应该称呼这个感觉为,战争。

可是眼前的这位老人他经历了,我能做的,也就只有呆呆的听着他说话。

“那天战争打响的时候,俺大哥的部队不在前线,之后才调去。为什么要调去呢?要夺回卢沟桥旁边的铁桥,那里已经被鬼子占了。而俺大哥他们是要在夜里夺回铁桥。”

“要开打了。”我不禁脱口而出。“是的,要开打了。”老人说着:“俺大哥后来给我细说过,当时,他们没拿枪,每人都拿着大刀。所有人像是猫一样轻声轻脚往铁桥前进。俺大哥当时不在最前面,所以没看清鬼子前面是怎么布防的。”

“那前面的人呢?”我顺口问的。“都牺牲了。”老人说了四个字,感觉无比沉重的四个字。

我没有再问,老人继续说:“他只听到前面响了枪声之后,整个部队就撒腿往铁桥跑。

枪声很快就停了,俺大哥冲到铁桥的时候,已经到处都是白刃格斗和喊杀的声音,中国军队的灰色和鬼子的土黄缠的到处都是。

当时场面很混乱,俺大哥就知道跟着班长冲,冲着冲着,前面没有弟兄了,俺大哥,第一次亲眼见到鬼子。”

“鬼子长啥样?”我咽了口口水。

“俺大哥说,鬼子,猛一眼看,跟中国人没两样,要是不穿军服穿老百姓的衣服,混在人群里肯定不好找。

但是当时是在战场,俺大哥一看鬼子穿那嚣张的衣服,满脸邪气,没多想就抡起大刀。”

“砍死了吗?”“没砍死。”老人继续说:“那鬼子拿枪挡下了。俺大哥力气大,一刀就砍进枪身一半。

那个鬼子怪叫一声,身体一斜把我大哥弹开,俺大哥本来有点慌,但是马上就不慌了。为什么呢,那个鬼子反手就要刺他一刺刀,还好俺大哥躲过了。

俺大哥明白了,这是战场,不是小孩子打闹,双方拼的是命,谁都不会想输。”

老人拿起拐杖比划:“当时俺大哥就这样用刀背弹开刺刀,使了个回手刀,一下就把那个鬼子的脑袋给砍了下来。血溅了俺大哥一脸,这是俺大哥杀得第一个鬼子。”

我听得有些头皮发麻,老人继续讲:“这还没完,鬼子还有很多。俺大哥刚砍完这个鬼子,他旁边就有一个弟兄被鬼子刺死了。

俺大哥定睛一看,那是个鬼子曹长。手拿三八大盖,刺刀上还滴着刚刚那个弟兄的血。

当时周围很混乱,俺大哥当时和他短暂对峙了一下,立马就斗在一起。这个曹长不简单,他用枪一下弹开俺大哥的刀,反手就是一刺。”

老人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我只能老实看着。

“那个曹长刺得好狠,把我大哥的胳膊刺了很深一道口子,要是我大哥躲慢点铁定得被刺个透心凉。”

“疼吗?”我不禁摸着自己的胳膊。“疼是肯定的。”老人说:“可是我大哥顾不得疼了,他立马反击却又被挡住了,那个曹长不好对付。

但是俺大哥也不好对付,中华儿郎不会比鬼子差的。”老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放光,拐杖比划着:“俺大哥马上又砍一刀,对着那曹长的脑袋,那曹长身子一闪立马躲过了。

可是俺大哥真正的目标不是他的脑袋,砍空的刀一偏转把那鬼子曹长的腿给砍断了,血喷了老远。”

我的腿不禁跳了一下,老人继续讲:“那鬼子曹长被砍断了腿倒地,嚎的那叫一个响。可就是这样,他还想举枪反击,不得不说意志是相当强的。不过俺大哥不会给他机会了,一刀就结果了他。”

老人手里的拐杖狠狠的戳在地上,深深的插进了泥土之中。我不禁想当年那把大刀就是这样锋利的结果一个鬼子的。

“俺大哥和弟兄们继续奋战,没过多久就把铁桥拿下了。估计得砍死了上百个鬼子,剩下的鬼子往北逃跑了。

俺大哥受了伤,弟兄们也损失不轻。俺大哥的班长死了,全班的弟兄连他一起只活了两个。

俺大哥把他们的遗体从战场上清理出来的时候,他们还保持着生前战斗的姿势。特别是班长王闵洪,尽管他的身上都是致命伤,但是他的手还紧紧的握着他的大刀,刀头插进了一个鬼子的胸膛。血让他大刀上的布带显得格外殷红。

俺大哥所在的部队损失太大,天一亮就和友军换防了。部队回后方休整重组,俺大哥有了个新班长,叫钱和金,是中原大战时参战的老兵。

钱和金之前是同一个连的,但是没怎么说过话。这回上级把残存的人捏合在一起,钱和金资格最老。

钱和金进屋的时候拿了肉,烧鸡还有酒来的,上级要犒劳他们。钱和金给每个人先倒了一碗酒,每人满满一大碗。

之后,他高举酒碗,说:‘敬俺们的弟兄,他们是好样的。’所有人都把酒撒在地上,敬了战死的弟兄。

之后他们就开怀畅饮了,俺大哥第二次喝酒,第一次喝醉。他后来说的,他真的希望一觉醒来那些弟兄们都没死,他那是第一回见到人死。见到和自己同住,同练,同在一个锅里搅饭勺的弟兄,死了。

可是俺大哥醒来之后之后周围躺倒的还是那些认识,却不亲近的战友。俺大哥不得不相信,人已经没了。”

我低下头,这些事情的确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可这不代表它们没有在世界上存在过。

之后俺大哥的军队几经周转,没有参加战斗。俺大哥他们斗志很高,可是上级就是不派他们上前线。终于有一天。”

“终于有一天上前线了?”我问。“不。”老人否定了我的问题:“后撤了,说是保存实力,一路撤到保定。

俺大哥说起那天,天还没亮,长官就叫醒部队。俺大哥那叫一个高兴啊,他以为又要夜袭了。

可是上了车之后,他觉得不对劲,车为什么一直往南开。这时候他才知道是要撤退,是要跑。

他不想跑,当年林隆成的兄长一个没跑,就是死也是死在了北京城下,他要是跑了那算什么?死了也没脸见林隆成啊。

他想跳车,被弟兄们阻止了。每一个弟兄都对他说,向他保证,总有一天会打回来。俺大哥人好,袍泽情义也很好,他的弟兄们一直看着他,就怕他跑回去。

俺大哥说,当时最让他难过的是,车子在进过一座小楼的时候,有人伸出头来看。他看清楚了,是那个女学生。

那个女学生当时脸上,是不敢相信的表情。俺大哥也不愿意相信,他不该再抬头,趴在车里哭,嗷嚎大哭。”

我深呼吸一下,这确实是一件令人心痛的事情,痛的可以剥去任何笑容,任何任何。

老人继续讲:“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俺大哥都没能参战。他说他当时听别人说:‘北平其实是能守住的,但是宋长官想保存实力,不想打光自己的部队,所以才撤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当时是乱世。”老人说:“乱世中,没有什么比拥有一支拿枪的军队更能保护自己的利益了。”

真是无可辩驳的理由,我点点头,老人继续讲:“但是他并没有多想,因为过了几天,就有新仗要打了。”

“什么仗?”“具体的他也不知道。”老人说:“部队集结后,却没打,他说那几天总有鬼子的一架飞机在他们头上晃悠,像是个苍蝇似得,很烦人,却又打不下来。

当时军队当时连个高射炮都没有,更别说飞机了,要是现在能让鬼子这么嚣张吗?但是当时鬼子就是这么嚣张。

俺大哥说他后来听说是要反攻,但是被头上的鬼子飞机看的清清楚楚,被鬼子先发制人了,所以就没能打。

俺大哥当时也冷静了一下,仗不是这么好打的,鬼子很难对付,咱们当时被鬼子压着打是有原因的。不找出这个原因,并去解决它,中国人就赢不了。”

我思考了一下,我对军事了解不多,知道一些计谋什么的东西,但是老人讲的这些是我真的未曾了解过的。

老人的讲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继续听他讲下去:“接下来,部队又出征了,津浦路抗战。

津浦路,现在是京沪线的一部分,作为南北大动脉,当时是鬼子绝对要打通的要道。俺大哥他们要投入的,就是这场战争。

俺大哥的部队先是在德县投入战斗,那其实是俺大哥第一次用枪作战,第一次作战光拿刀砍了。

俺大哥说当时战壕非常长,两边都望不到头,能看到的地方都有人。得同时有几万人投入这场战斗,俺大哥只是其中一员。

俺大哥只知道过不了多久,鬼子会打过来,所以他在空闲的时候擦亮了他的大刀,打算在这里报北京的仇。

可是第一天鬼子没来,第二天也没来,第三天也是。俺大哥也知道,打仗不是街头打架斗殴,是需要准备的,这点对鬼子也是一样。

但是在第四天的时候,俺大哥听到个消息。宋哲元不干了,换冯玉祥上了。冯玉祥,老牌军阀,其实二十九路军以前是他的部队之一。

但是随着这个消息的到来的,是各种谣言。其实那个时候,各级指挥官基本上没有再想跟随冯玉祥,已经对这个老长官离心背德了。

当时俺大哥常常看到他的营长团长聚在一起说什么,有些老兵在传些谣言,大体上都是不想听冯玉祥指挥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忍不住提问。

“因为跟这个老长官分离时间太长了。”老人说:“利益关系已经变了,那时的冯玉祥在他们眼里已经和其他的军阀没有两样了。”

“难道就不能在大敌当前抛弃这个利益吗?”我并不想接受这点。

“当时就是这样。”老人面目冷峻:“那些部队的人当年为什么参军?要吃饭。当时的中国,一个灾接一个灾,大灾小灾不停。

小灾,就是天旱一点,涝一点粮食就会减产。当时中国的粮食生产还很原始,经不起一点点波动。

如果有了波动,当时没有谁能好好赈灾。至少在我的记忆里,在建国前,有一半的年份是吃不饱饭的。

但这已经算好的了,至少在俺家那个地方没有大灾。有大灾的地方,得饿死很多人。所以吃饭就是当时必须解决的问题,而且很难解决。

在当时,当兵是比较少的能解决吃饭问题的地方,就算也吃不饱,至少也比其他地方强。”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饿过。对于饿死人这件事情,我也只在电视上看过,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当回事过,可能是因为距离太远。

老人继续说:“所以在当时,军队就是一个利益团体,大家在一起有饭吃,这是集体利益。

本来这些人跟着冯玉祥,但是后来不跟了,再过了一段时间,冯玉祥真的就是陌生人了。

又过了两天,鬼子进攻了。当时先是炮火覆盖,相当厉害的炮火,有的战友跑慢一步就被削去半个身体。”

“半个身体?”我简直不敢相信:“电视上不都是直接炸死了吗?”

“你觉得。”老人看着我说:“那么一大个炮弹,会有什么威力?”

我无言以对,老人继续讲:“鬼子开炮的时候俺大哥他们正在战壕里聊天,老兵都在说冯玉祥的事情,说这个人没什么大本事。说他是当代吕布但是他没有吕布厉害。

讲到一半,炮弹就下来了,大家赶紧散开,在战壕外的几个人赶紧跑回来,有一个跑慢了就在俺大哥的面前被削去半个身子。残躯就倒在俺大哥面前。

这还不算更惨的,距离俺大哥不远的地方有颗炮弹打进战壕,死了十几口子。鬼子的炮弹威力很大,近距离打中绝对没有全尸。

俺大哥蜷缩在战壕里,他说就算是捂住耳朵,炮弹爆炸的声音也比夏天最响的雷还要响。

有一个炮弹在距离俺大哥的位置很近的战壕外爆炸,俺大哥说就像是被从床下掀下来掉到地上一样狠狠的震了一下。接着就有大把的土埋了他的半个身子。

炮击很快就停了。俺大哥伸出头来,周围的变了个样,到处都是弹坑,基本上都有地炕那么大。

可是俺大哥没有时间多看,因为有人发现了鬼子。俺大哥往那边一看,好家伙,这么多鬼子。

土黄色军服多的就像是一块移动的黄色草原。鬼子肯定是炮击开始就往这边跑的,不然不可能那么近,再近点都能看清长相了。

接下来就是打,在看到鬼子的瞬间就有人开枪了,鬼子也还击,枪声就响成一片。俺大哥没有胡乱开枪,他用汉阳造瞄准了一个鬼子,打了一枪。”

老人的手托着拐杖,像是托着一把枪。我问:“打中了吗?”“没有。”老人用拐杖做瞄准的样子:“他是瞄准了不错,但是没打中。射击没这么简单,他受到的射击训练太少了。

他立马拉了下枪栓,又打了一枪,还没打中。他没放弃,再拉了一下枪栓。”

老人说话的时候手里摆弄着拐杖,好像现在在他手里的就是一把钢枪,瞄准着万恶的侵略者,喷吐着火舌:

“这一枪过去,他却不能确定这是打中没打中。因为当时有其他人打中了,而且不止一个,扫倒了好几个。

俺大哥看清了,是营里的重机枪,当时的宝贝,全军都没有多少挺。而射手更是宝贝,听说他一个人打的子弹要比全营的弟兄加起来都多。

现在这个宝贝发威了,他真不愧是宝贝。两三下至少打死了十几个鬼子,看着就让人爽快。

可是这爽快很快就结束了,俺大哥都不想相信这事情是真的,可这就是发生了。一发炮弹打中了他,俺大哥后来才知道是鬼子的掷弹筒。

俺大哥回来后就对我们说,鬼子的掷弹筒很厉害,尤其是鬼子老手用的时候,指哪打哪。

我方稍微有点威胁的目标,尤其是移动困难的重机枪,很容易被它干掉。要反制它,其实用射程比它远的就好,迫击炮就行。

可是整个部队都没几门迫击炮,而鬼子的掷弹筒很多,一个小队两门。在这方面对中国军队实现了压制。

接下来鬼子的掷弹筒一直在开火,哪里火力猛一些,哪里就挨炮。老兵们喊着俺大哥变换位置。

但是俺大哥还没能变换位置,情况就发生了变化。俺大哥这边鬼子没跑这么近,另一边不一样。

随着喊杀声,俺大哥看到那边已经鬼子进战壕了,和那边的弟兄纠缠在一起。俺大哥立刻就扔下枪,拿起大刀冲了过去。

他几步就跑到了,一个鬼子正背对着他和弟兄厮杀,他一刀就砍进了那鬼子的脑袋。那鬼子立马倒下了,溅的后面那弟兄满脸是血。可是那个弟兄立马向俺大哥扑了过来。

我本来只顾着听老人说这些事情,但是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当然要问:“为什么?”

老人面目凝重:“那个弟兄把对他毫无防备的俺大哥扑倒。俺大哥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那个弟兄的嘴里就喷出血来。

俺大哥看清了,原来是有一个鬼子要从战壕上面偷袭俺大哥,那弟兄就是想让俺大哥躲过这一刺,而他却被刺穿了。

俺大哥立刻爬了起来,手里的大刀一转,一下把那鬼子的脖子划开了。俺大哥没有再搭理那个鬼子,他连忙看这个弟兄的伤势。

当时这个弟兄已经没救了,他最后,嘴里冒血的说着:‘快去打鬼子。’那边又一个鬼子跳下战壕往这边冲过来了,俺大哥只好放下他,提刀和那个鬼子厮杀去了。

那个鬼子的刺杀技术并不算太高明,俺大哥在他第一刺的时候用刀背弹开了他的刺刀,再反手一刀砍断了他的脖子。”

老人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拐杖,动作凌厉而迅速:“这是二十九军大刀队的招数之一,专门用来反制鬼子的。

周围都在混战,俺大哥顾不得挑选目标了,看哪个鬼子近,就去砍哪个鬼子。

俺大哥正想冲向下一个鬼子呢,突然发现鬼子都怪叫着后退了,好像是俺大哥后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俺大哥就回头看,原来是援军来了,鬼子自知难敌,就跑了。

俺大哥后来说的,他当时突然感觉特别累,瘫坐在地上动不了了,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俺大哥是被疼醒的,有个弟兄在给他包扎,因为他身上有好几处伤口。原来俺大哥之前关顾着拼杀了,身上受了伤也不知道。

俺大哥强忍着伤痛,站起来一看。好多鬼子的尸体排在地上,数量要比他们夜袭铁桥的时候多。可是俺大哥根本就来不及高兴,因为他同时也看到,中国军人的遗体。

虽然俺大哥不想相信,但是事实在他眼前。绝对是鬼子的几倍,一目了然。打退了鬼子的一次进攻,就得付出几倍的代价。”

老人深呼吸了一口气,紧握着手里的拐杖:“给俺大哥包扎的弟兄是和他一个班的,叫顾长顺,逃告诉俺大哥,全班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俺大哥当时就哭啊,他和顾长顺两个人一起哭,哭的很疼。刚刚还在弟兄,就这么没了。可这就是战争,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心疼。

他们哭了一会,就有人喊人帮忙去掩埋遗体。俺大哥受了伤,不能帮忙去收拾遗体,只能呆呆的看着。

这时候俺大哥的营长来找他了。这个营长三十多岁,和很多弟兄一样因为营养不良而长得黑瘦。

这个营长说的:‘展承国,俺都看见了,你一个人砍了好几个鬼子,我会给你请功的。’

俺大哥点头谢谢营长,他却高兴不起来。他后来对我们说的,要是让他用战功去换回弟兄的命,他一千一万个愿意。

营长坐在俺大哥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的:‘损失这么多弟兄,俺也心疼,但是心疼没用。只要鬼子还在中国,俺们就别想有太平日子。还是先节哀,努力打鬼子吧。多打点鬼子好为弟兄们报仇啊。’

俺大哥点点头,营长说的有道理,光心疼是没有用的。这时候有一个弟兄过来了,递给营长一个掷弹筒。

老人手里比划着:“口径50毫米,重五斤多,发射两斤的炮弹,射程约250米,杀伤半径5米。

俺大哥看着看着就看向一边,战前还是部队的宝贝的重机枪的残骸在那里。重机枪就是被这玩意给炸毁的,要是不被炸毁,估计也不会死那么多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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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表白了108次,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他都回答了,巧的是那年他的身边总是会出现一个他口中所描述的女孩。她默默爱了他十年,为他可以不顾一切,送他最美的情书便是一本本改变自己记录的日记本。他失恋了108次,她问过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他看着她描述,可她年年都在变,他口中的喜欢也跟着在变。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把她藏在心底十年之久。她不知道他的初恋其实就是多年前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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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为写一篇论文,闯入一个早已消亡的古国。在追寻古国文明之际,奇妙地卷入异界纷争,被一双大手紧紧抓住。想要回家,却要复活古国才行。
  • 犯上霸道腹黑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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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叫吴晴,人如其名,吴晴亦无情。她是一名律师,没有输过一场官司的律师,确实一个无情的律师,她为杀人犯打官司,为毒贩打官司!为所有别人眼中的恶人打官司!为了赢,她可以不择手段!那一夜,她买了那个男人一夜,给了他一百万,她冷漠一笑,一百万买你两个精子应该够了吧!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被女人无视!“臭女人,知道这样无视本少爷的后果么?从来没有女人敢这么对我?”她依然无情,她从来都没有输过,她也不要输给面前这个男人。
  • 天人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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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岁的路何记得莫老头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路小子,这个大陆真正的名字叫神殇。”
  • 蟋蟀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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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蟋蟀草丛中,不随波逐流就好,怎奈事事难料,竟成得大气,千回百转直下成神成仙,如同一个神话般的存在!且看小小蟋蟀,如何将命运颠覆,逆转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