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苏的目光落在舞池中央,于晏看了一眼,绅士的伸出手:“来,请你跳支舞!”
晓苏眼皮跳了一下,微微伸了伸脚:“新鞋子不合脚,十公分哦!”
于晏狡黠的一笑,晓苏心虚的将目光移开了。
大学时候在宿舍里学过一点点,可惜她根本就不喜欢,所以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现在如果跳舞,一定会出糗。
又有人来请晓苏跳舞,晓苏堆起虚伪的笑意,看了于晏一眼,带着歉意解释:“不好意思,我已经有舞伴了。”
来人也很绅士,笑着点点头离去,但过了一会儿,还是有人过来邀请,被于晏找别的话题推脱了。
“为什么一到人前你就忽然变得冷静机智、大方端庄,而在我面前,却那么彪悍,像一只小刺猬?”站在角落里,于晏笑着看向晓苏。
晓苏抿了一口酒,挑挑眉,哼了一声:“因为你比较可恶!”
此时的她,忽然又恢复了小女儿神态,有点刁蛮也有点不讲理的感觉,虽然只是一瞬间,却仍让于晏弯了唇角。
“黎晓苏,你在我面前比较放松吧?”
晓苏的酒杯顿住唇边,又放下,极快的反驳:“瞎说,明明是更紧张。”
“那为什么紧张?”
“…..”晓苏挠挠头,想了想说:“因为你比较霸道,不讲理!”
于晏又笑,反问:“我不讲理?”
“就是你!反正不是我。”晓苏心虚的转过眼眸看向场中。
“晓苏,你懂你自己吗?”于晏忽然幽幽的问。
“废话吧?”
于晏也将视线转向场中,掠过正和宾客谈笑的刘迎峰夫妇,落在了顾以笙身上。
“晓苏,梦,谁年轻时都曾做过,但,终究会醒,有些错过,是成长必经的历程。”于晏缓缓转过身,直视黎晓苏。
晓苏的视线也掠过顾以笙,避开于晏的注视,低头默默喝自己的酒。
手上一热,晓苏抬头,于晏笑着说:“去跳楼!”
晓苏惊讶的睁大眼睛:“跳……跳楼?”
还没反应过来,于晏已经夺过她的杯子放在桌上,拉着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沿着相对寂静的过道走向副楼。
与主楼的喧嚣相比,这里简直静的可怕,晓苏还没反应过来,于晏忽然弯下腰,指指自己:“穿这么高的鞋子,怎么爬到四楼?来,我背你!”
晓苏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拉了她一把,她便跌在了他宽阔而坚硬的后背上,于晏反手托住她的腿,轻轻松松就把她背了起来。
整个过程快的有些不真实,背着接近一百斤的她,他居然不喘不歇就直接跑上了楼顶。
站在楼顶,夏夜的风呼呼吹着,有清爽的凉意阵阵袭来,夜色如水,璀璨群星仿佛就在头顶,伸手就可以摘下。
不远处的主楼,灯火通明,院子里也是霓虹闪烁,无一处不在昭示这是一个浮华的俗世,而他们脚下,他们身边,却像是一个宁静的世外桃源。
舞曲声从主楼隐隐传来,若有若无,让这个美丽的夜愈发变得浪漫而虚幻起来。
“今晚是七夕,中国的情人节,在这里跳个舞吧?没有人会嘲笑咱们的舞技。”于晏眸光熠熠生辉,似乎比头顶的星星还要亮。
“咱们?”
“嗯,我也不怎么会。”
“那你刚才还请我跳舞?”
“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答应,之前我悄悄问了你嫂子,她说你基本不会跳舞。”
“你太腹黑了!可咱们又不是情人。”晓苏瞪了他一眼,却还是抿唇笑着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中。
于晏轻轻一笑,握住她的手,轻轻揽住她的腰,带着她一起迈动脚步。
的确,两个人的舞步都有些生疏,时不时的就踩了脚,彼此相视一眼,红着脸笑一笑,便又继续下去。跳到最后,两人便慢慢熟练了,仿佛遥远的大学时光又回来了。
“我是在大学里接触的跳舞,宿舍的闺蜜教的,你呢?”晓苏微微歪头,如水的眸子投向一直凝视着她的于晏。
于晏眸光轻轻颤动了一下,轻声说:“我也是…..但是另外一所学校,不是我们警校。”
“谁教你的?”
于晏却沉默了,片刻,淡淡的回答:“一个故人。”
“男的女的?”
“女的。”
晓苏的脚步猛地停下了,因此而踩住了于晏的脚,两个人都没有动弹,就以那么奇怪的姿势奇怪的表情互相凝视了几秒钟,晓苏蓦然反应过来,忙说:“不好意思,有八卦可以听,太激动了。”
晓苏后退一步,擦擦额头的汗,摆摆手:“不跳了,太热了。”
于晏没有吭声,晓苏又拿手扇扇风,目光投向夜空,扯起一抹笑说:“星星好亮啊!跳舞什么,其实一点都不好,我不喜欢,讨厌,非常非常讨厌。”
说完,转身走向边缘的栏杆处,抓着栏杆看向灯火辉煌处。
心里有点不舒服,为什么?
大抵是讨厌他用请跳舞这招俗到烂的招数调戏她吧?
可是,他今晚有调戏她么?似乎还真没有……
于晏慢慢走到她身边,转头看了她一眼,轻声叹息:“女人的脸啊,变得比六月天还快。”
“谁变脸了?”晓苏故意堆起笑容,用假的不能再假的笑脸面向他。
于晏却笑了,似乎心情有点好,腿从栏杆下钻过去,竟然坐在了楼顶边缘,只有胳膊趴在矮矮的栏杆上。
看着他的双腿悬在空中,晓苏有些惊慌,忙提醒他:“起来,快起来!会掉下去的。”
“不会,有它!”于晏直起腰,拍拍胸前的栏杆,笑着说:“你也来试试,往前一步,可以看到更美的风景,高度,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晓苏忙摇头,于晏一手抓住拦在胸前的栏杆,一手伸向她:“来,我扶着你!”
晓苏忙摇头,脸微微变色。
她并不是胆子特别小的人,可是本能的恐高,还是会有的。
“黎晓苏,遇到困难的时候,不应该总是后退,你应该试一试挑战自己,迈出去第一步,你会发现,原来自己的能量,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
晓苏微微惊愕,看着于晏执着伸出的手,彷徨良久,缓缓的伸出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旋即被他紧紧握住,慢慢前移,引领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一开始她只有双脚伸出了楼顶边缘,渐渐的,在于晏的鼓励下,她的脚踝出去了,接着,小腿出去了一半,再前移,一点一点的挪动,直至小腿完全垂下。
“啊……”小腿垂下的那一刻,她死死抓住栏杆的手和被于晏握住的手,猛地一紧,但因为太恐惧,她还是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
低声尖叫的那一刻,她能感觉到,于晏的手猛地抓紧了她,她慌乱的心忽然就因此而平静了几分。
晓苏长长松了一口气:警察叔叔为人民服务,会救跳楼的人民,绝不会推人民跳楼的!可是她的小心脏.....
转头看向他,他竟在笑,夜色下看不清他眼神里的含意,但听到他带着几分沙哑的嗓音轻轻说:“做一个警察的妻子,和她的丈夫一样,不能缺少的,是勇气!”
因为对高度的恐惧,一直战战兢兢的晓苏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话,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几分钟了。
“你刚才说什么?警察的妻子?谁的妻子?”
“我的。”
“你的妻子怎么了?”
“我未来的妻子是傻瓜。”
“也对哦,你这种坏蛋,也就应该找个傻瓜才和你般配。”
“你确定?”
“百分百确定!”
于晏转头看向她,呵呵笑了起来,却忽然抓着她的手猛地一松,提醒:“小心!”
晓苏惊叫一声,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脸都白了,明明她的大半个身子都还在栏杆里面,只有小腿垂了下去。
于晏趁势往她身边挪了挪,认真的提醒:“你可抓紧了,掉下去我不负责。”
“我不坐了,我害怕,呜呜…….”晓苏是真的吓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声音颤抖的可怜。
于晏缓缓伸出手臂,紧紧揽住了她的腰,严肃的提醒:“抓紧点,靠近点。”
晓苏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紧紧往他身上贴,手抓的紧紧的。
靠在他身边的那一刻,她的心忽然就放松下来了,耳边传来于晏的轻笑:“其实四楼下面是是三楼的阳台,很宽敞,还做了沙地的景观装饰,就是掉下去也摔不死。”
“啊?”晓苏愣了一下,旋即气恼的扭了他一把:“原来你故意吓唬我的!”
“谁让你不敢看的?你现在看看吧?”
晓苏想要探头去看看,可略动了动还是算了,万一真掉下去,哪怕是只有一层楼高,也是会摔伤的啊!
不过晓苏的胆子因为他的话而长了不少,甚至开始轻轻摇晃起了双腿,一度还一手紧紧抓着江于晏的衣服,一手伸向夜空,笑着小声喊:“今夜星光灿烂,我和江局长相约来跳楼……”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于晏笑着接口。
“滚!说人话,别那么乌鸦嘴!”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去你的,谁跟你长久?”
晓苏胆子忽然就大了,一会儿仰头看星星,一会儿转头调戏江于晏,一会儿晃晃腿,一会儿扭扭腰,心情像璀璨的星光,瞬间绽放。
这如水的夜色里,有小小的浪漫的感觉在心头蔓延,有那么好几次,晓苏都忍不住悄悄转头打量了同样仰望夜空的于晏几眼,然后又做贼心虚般迅速移开视线。
今天的星星,可真美!今夜这个坏男人,也变得更好看了。